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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轻笑：“你现在又不老，怎么说年轻时候呢？看来你有点艺术细胞。”郑戈忙说：“我不懂，只是喜欢听。”小白喝口茶问郑戈：“小凡在北京怎么样？”郑戈答道：“可以，就是忙。”又问小白：“她没有给你写信？”小白摇摇头，郑戈说：“她和你是好朋友咋不通信？”小白犹豫了一下，说：“总是忙呗。”郑戈觉得她们关系并不好。小白问：“你们公司现在怎么样？”郑戈不愿让她知道：“还可以。”小白咯咯咯地笑，声音也有点沙但很甜。郑戈不解地问：“你笑啥？”小白笑着说：“想不到你还会撒谎！”郑戈辩解道：“我没有撒谎。”小白说：“你们公司的情况我一清二楚。”她咋会清楚？小白看他惊疑的神色，笑道：“经案组的王科长就是我的姑父。”
可谓柳暗花明！郑戈很兴奋，但要求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帮忙，郑戈难以启齿。不过可以了解目前的情况：“你姑父他们打算如何处理？”
“我也不十分清楚。前两天，我爸过生日，他吃了午饭慌着走，我妈问他忙什么，他说正忙一个案子。妈说你又不是公安局的忙什么案，他就全说了。我听说是你，就顺口说我认识你，他马上追问，我告诉他，你是我朋友的朋友。”小白笑了。
看来托她帮忙作用不大，只有拭探一下，郑戈说：“看来你姑父把我当成坏人了。小白，你说实话，你觉得我坏不坏？”小白摇摇头说：“不，我觉得你挺好。”郑戈笑：“当时咋不帮我讲几句好话呢？”小白抱歉地说：“我本来想帮你，还来不及讲，他慌慌张张就走了。”郑戈说：“其实你姑父对我有偏见。小白，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小白点点头象小女孩儿捧着脸凝视着郑戈。
郑戈把公司的成立，前期的艰苦，与《锦花》签合同印刷，加工销售纸型，公司内部的勾心斗角，《锦花》一日三变……毫无保留地讲了，一边讲一边回答小白提的问，足足说了一个小时。本 书由ωωω。ūмＤтхт。сοм提供下载
小白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郑戈，好半天才说：“这简直是一篇小说！太精彩、太有味了。”
郑戈问：“你听后，你觉得我有啥子错？”
小白说：“没有！一点也没有。我一定要去给姑父讲，他们要处理你，我都不服。”
郑戈说：“如罚少量的款我认了，如果要全部没收，我坚决不干。”
小白激动地说：“一点都不能交，你交了，就说明你承认有错！”
这女人也是乱激动，但很可爱。郑戈看看表，说：“我还有事。小白，我走了，有啥事给我打电话。”摸了张名片给她，小白说：“你讲得挺好，如果写成小说一定好看。”郑戈说：“我刚才讲的不是小说，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如果你姑父是公正的，就会说我没有撒半句谎。”小白他送到大门口，问：“你怎么不坐汽车？”郑戈说：“我开不来又没得司机。”小白高兴地说：“我会开！”郑戈不信，小白说：“我原来就是开车的。”
大门口人来人往，有人在招呼她，又瞄瞄郑戈。郑戈不愿多耽搁，说：“有空就打电话来，我们坐车去兜风。”
这天下午郑戈回公司拿东西，眼镜家里有事走了，只有老四在楼下看报，大妹坐在藤椅上打瞌睡。郑戈在楼上休息。不知不觉合上了眼，迷糊中听到胡振的声音，“老四，郑戈在不在？”老四还没有回答，胡振已上了楼梯。见郑戈表情冷漠，胡振心里有些发怵，在路上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咧着嘴假笑。郑戈板着脸不说话，胡振“扑通”跪了下去，嘴里说：“郑戈，你帮帮我……”郑戈手脚无措，说：“啥事，起来说。”胡振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泪水冒出又流了下来，郑戈说：“啥事我都不晓得，我咋能答应？”胡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哭稀稀地说：“你一定要帮我。”郑戈说：“好嘛，你起来说。”胡振了解郑戈的毛病，面冷心热一旦答应决不反悔，爬起来用手背抹了泪，沉痛地说：“郑戈，我以前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原谅。”郑戈不耐烦地说：“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胡振垂着头低声说道：“我和凌水、可碑实在没法，打伙办了个书刊发行部。”郑戈不谙他们这么快又勾在一起做生意，吃了一惊，嘴上却说：“这是好事嘛。”胡振说：“啥子都办好了，就是钱不够。”郑戈明白，他想要钱。可恶！我现在处境这么险恶，你还想要钱！长林写信逼，你是上门逼，这些就是我的好朋友、患难兄弟！郑戈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口发干、心发慌，忙喝口茶，闭了一会眼睛才觉舒服点。睁开眼见胡振惊慌的样子，一转念，干脆把钱全部借出去，等经案组去收。郑戈问：“你借好多？”胡振本来是说要分钱，但看郑戈脸色不好不敢再说，只得小声说：“两万，以后赚了钱就还。”郑戈说：“明天上午叫凌水、可碑都来，带上印鉴，便笺来办手续。”胡振还想说几句，郑戈厌恶地挥挥手，他只好点头哈腰地走了。
胡振走后郑戈想睡，天太热睡不着，吹了一阵风扇，瞌睡也消失了。胡振太不要脸，为了钱竟然下跪乞求，人的尊严都丧失了，可悲可怜！但自己呢？不也是为了钱请小白去求情？只不过自己高明一点罢了。才出厂几年，咋个变化这么大？以前的我决不会为几个钱去求人更不会求女人，就是刀架在颈项上也不会求饶。而现在呢？俊兄说尺蠖之曲求其伸，不过是懦夫托词罢了，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状的悲哀……电话铃响，郑戈懒懒地拿起话筒，是小白，她很兴奋要告诉他有好消息，但要见面才说。郑戈心烦，不想答话，小白问：“你咋不说话？”郑戈勉强答道：“好，我在办公室等。”郑戈觉得疲乏，合上眼睛迷糊了。
“郑经理，郑经理！”有人在喊。郑戈猛然醒来，大妹和小白站在面前，郑戈翻身起来，揉揉眼睛，抱歉地说：“太累了，睡了一下。请坐，大妹给客人泡茶。”郑戈用毛巾搽搽脸问：“骑车来的？”“不，坐公共汽车。”小白放下挎包坐在藤椅上，用手绢搽汗，郑戈把风扇对着她，问：“累了？”小白说：“大热天，跑了这么远当然累。”
郑戈从柜子里拿出几罐饮料叫大妹拿下去用凉水冰。歇息一下，小白说：“这几天，我和姑父吵了几架，他说你不老实，我叫他指出，他又说不出来。我问他你犯了什么法，他说没有，但违犯有关规定，我说违反规定批评教育就行了，再说，改革是新生事物，谁敢保证不犯点错误？凭什么扭住不放。他气坏了，说我不懂政策，胡搅蛮缠，不准我和你这种人接触，还说……”小白咯咯地笑，大妹把饮料拿上来，郑戈递一筒给小白，小白喝了一口，又说：“我就哭了，姑妈骂姑父牛板筋不近情理，说亲侄女从来没有麻烦过你，这次找你帮点忙你说三道四，姑父又和姑妈吵，姑妈火了拉着我要走，说永远不回这个家，姑父投降了，答应再调查一下。”小白又比又说，表情极为丰富，郑戈忍不住笑了。小白说：“你笑什么？姑妈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特别喜欢我。你不信，她为我敢和姑父离婚！”
小白竟如此天真，郑戈很感动，觉得她很瓜，但瓜得可爱。小白又说：“后来姑妈问我是不是和小向吹了和你耍朋友，我说没有的事，她不信打电话问小向，才相信。问我为什么要帮忙，我说我主持正义。”说着又咯咯咯地笑，郑戈很真诚地说：“谢谢你。”小白说：“小事一桩。”又说：“这两天他们要来，你端正态度别和我姑父斗气，把给我讲的情况再讲一遍，行不行？”郑戈说：“遵命！”又说笑一会儿，事情总算有了些眉目，郑戈心情好多了，主动提出：“走，我们开车去兜风。”
小白内行地看了车的外型，打开车门看里面，试试离合器，踩踩刹车，又扭开录音机，好一阵说：“走！”小白发动引擎打开空调，关了车窗松了手刹，开出停车场。上了大街，驾着车向郊外驶去。
夏天晚上在郊外开车兜风真过瘾。从灌县回来天已晚。关了空调打开车窗，风从车窗灌进来，凉悠悠的。两边朦胧的建筑和树影飞快向后移。车灯前无数昆虫在光柱里盘旋，撞在挡风玻璃上“啵啵”着响。田野静寂，只听见车轮沙沙声，偶尔一条野狗横穿公路，慌慌张张窜过去，小白就骂一句：“死狗！”小白开车技术娴熟。郑戈看仪表盘上车速是80码，说：“小白，慢一点。”小白笑笑，脚下油门稍稍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