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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遭难了。因为,就是他那个傣家媳妇儿,非要在师雪韵这个二姐面前表现自己多能生。虽说十多年里给师小海连生了四个娃儿,最大的都已经十多岁了,确实挺能生的,可是,犯了师雪韵的忌,也就等于犯了何贵地忌,还不就是给自己家男人找麻烦?所以,一路上师小海已经吃过很多次排头了,虽然师小海自己也变得很小心,可当过官的,吹毛求疵找毛病还不是小菜一碟?
“三叔,听说前两天江西巡抚浦霖也被抓了,还被叛了斩首。你看今年皇上是不是打算狠狠地整顿一下吏治啊?”方小栓跟师小海都是“小”字辈,俩人虽然并着辈份,但交情不错,所以,看着何贵找碴整治师小海,他这当朋友的就赶紧帮着转换话题。
“或许吧!”何贵无所谓地答了一句。今年对许我封疆大吏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年头。原本,一直到他从广州起程,一切都还好,可是,就在他到北京的这段路上,朝廷的邸报却接连刊登了福建巡抚雅德在任内索取盐商银四万五千两被发往伊犁,前任黑龙江将军都尔嘉、明亮、舒亮,因为任内狠有侵渔貂皮等罪,分别被仗流、论绞和留乌鲁木齐效力地消息。进入京畿,又得知两江总督觉罗伍拉纳,在任内侵吞库银八万五千两,收受盐规银十五万两,受苏州同知黄奠邦馈银九千二百余两,家有如意一百余柄而被叛斩刑。而这位新被叛斩刑地江西巡抚,则是因婪索馈银,贪墨不法。家存银二十八万两。金七百余两,被人给查了出来。此外,还有江西按察使钱受椿也已经被抓,据闻是因为此人私向伍拉纳和浦霖抽换案卷,藐法徇情。估计最后也难逃一个死字。不过,这么大动干戈的背后地目地也瞒不住有心人。乾隆六十年了,按照登基前的诺言,那位老皇帝马上就要退位为太上皇,当然得为继任的嘉庆扫清一些挡路的蛇虫鼠蚁,空出点儿位子来让儿子好进行封赏,同时也给自己的最后谢幕留点儿闪光点。所以。那几个被抓地只能算是自己倒霉。居然不知道多送点儿好处给上头……像两广总督苏凌阿,光是接受老外的贿赂就有二三十万英镑,说得重点儿跟勾联外国也人有什么区别,怎么没见得被抓起来宰了?
“这位大叔……”
快到“精品人生”了。何贵没在乾隆的这一大番举动上废什么心思,盯着那门楼越发气派高大的家俱店,心中也禁不住开始有些感慨。那里,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他真正开始发迹的地方。不过却肯定是他这一辈子留有最深刻记忆的地方,虽然它已经改变了许多。想当初,他就是在这里。赚到了在北京城的第一筒金,之后又险些因为某些原因而被顺天府尹曹文埴地人活活整死,再之后……要不是眼前这个十二三岁地小丫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恐怕真就要一直那么回忆下去了。
“小姑娘,你叫谁大叔呢?”方小栓在何贵身后伸出脑袋问道。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一身淡绿色的衣衫。材质一看就是上等货色。头上还留着一对小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既精灵,又有些俏
皮。但绝不是什么丫环婢女,倒像是某大户人家的小小姐之类。
“我姓金。你是何大叔吗?”小姑娘没理会方小栓的问话,又盯着何贵问道。
“我是姓何,小姑娘,你认识我?”何贵也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有些好奇,他在北京可没有什么姓金的朋友。所以,弯下腰又朝这小姑娘微笑着问道。
“我不认识您,但我爹娘认识您。他们请您过去一叙!”小姑娘说完,转过身一蹦一跳就往精品人生对面的一家酒楼里跑了进去。而何贵也顺着她离开地方向,在那酒楼的门口看到了两个正在向自己微笑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大概有四十多岁,年近五十的模样,女地是个半老徐娘,却依然颇有风韵。而看到这两个人地时候,何贵也笑了,先就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姐夫,那是谁啊?”师小海问道。
“老朋友!”
何贵也没有多说,迈步就朝着那对夫妻走了过去。边走,还不忘扬声数落那个男的:
“好你个金莳庭,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给老子写封信,怎么,忘了我这老同僚了不成?”
“哈哈哈,你何敬之前途广大,招惹事非地本事也是一流,我可不敢沾染!要不然,我还能做得了这太平知府?”金莳庭,也就是金云槐,何贵初入户部的时候与其一起担任和的堂主事,之后,这位老兄因为何贵的举荐当上了兖州知府。但从那以后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音讯皆无。要不是这一回突然出现,何贵恐怕还真就忘了这么一个老同僚。当然,对金云槐身边的那位半老徐娘,何贵就更加熟悉了,“十全大克”孙二娘,何贵昔日的房东。在北京的那段时间,何贵倒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住在这个女人开的力把小店里的。
“听你这话,反倒是怕我给你惹麻烦了?这也太让人寒心了!”说话间,何贵已经来到了金云槐和孙二娘的面前,冲两人笑笑,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呆在孙二娘身边的小姑娘的脑门儿,又接着赧颜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也是真的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任职呢!”
“果然不出我夫人所料。你已经快把我这老同僚给忘了!”金云槐佯装生气道。
“五十步笑百步,你们两位无情无义的同僚是打算就站在这酒楼门口挡着人家的客人?”孙二娘微笑着插嘴道。
“哈哈哈,夫人说的是极。敬之,你我十余年不见。是应该好好聊聊。走。我刚刚订了个雅间儿,咱们上去谈!”金云槐笑道。
“好啊。”何贵应了一声,又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酒楼,“如果我没记错,这就是孙老板你当年地那个力把小店儿吧?”
“是啊。昔日只有一些苦力在这里打尖儿或者常住。如今这里却已经是京城数得着地大酒楼了。”孙二娘淡淡地笑了一下,搂着那小姑娘率先上了楼,金云槐跟何贵也没有怠慢,并列跟了上去。而方小栓正想迈步跟上,师小海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干嘛?”
“上去打扰人家叙旧啊?自己吃着多痛快?走,我请你去吃涮九品”师小海说道。
“你老人家耍什么疯?八月天吃火锅,你想热死我啊?”方小栓叫了起来。
“在兖州当了三年。我调到了湖北。在湖北六年,升到了山西当道台,之后几年倒也平顺,后来不小心得罪了山西巡抚,又回到了山东,如今我是德州知府!”
师小海两人没有上来,何贵也没有理会,听着金云槐淡淡地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说了一遍,他也禁不住有些感慨。人生的际遇确实是很难说清楚。想当初。金云槐也算是和使出来的人才,当上了兖州知府这么一个肥差,可谁又能想得到,十多年来居然没有升迁一步?
“你是舍不得送钱吧?”
“也不是舍不得,只是穷惯了。没那么多闲钱而已!”金云槐笑道。
“舍不得?呵呵……”何贵笑着摇了摇头:“是啊。一同是户部出来的,你我却也算是两个难得地异类了!”
“你是异类。我可不是!”金云槐赶紧撇清,“而且,你还是大清国文武百官之中最罕见的异类!”
“少来这一套。对了,……”何贵在身上左摸右摸,好不容易掏摸出一块翡翠扳指,犹豫了一下,递到了孙二娘的面前:“给我侄女的。没料到你们会出现,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就只有拿这个代替了。可别嫌弃!”
“这么贵重,当然不嫌弃!”孙二娘微笑着接过了那板指:“反正你何大人是个大财主,也不在乎这么个小东西。盈盈,还不谢谢何大叔?”
“谢谢大叔!”小姑娘用一双大眼睛盯着那板指看了一眼,赶紧按照母亲的吩咐朝何贵道了个万福,然后从孙二娘的手里接过那扳指把玩起来。
“敬之,你这次回来,可听到什么风声没有?”金云槐又问道。
“就知道你不会光只是找我叙旧这么简单,有什么事?”何贵问道。
“还记得刘秉愉么?”金云槐又问道。
“刘秉愉?哦,记得!我刚入户部,这家伙就把我引到翁方刚那边儿,害得我好久没敢去拜见和中堂,又到处说我的坏话,还整天想找我地碴儿……怎么,他现在又做什么了?”何贵问道。
“此人如今是监察御使。我听一位在吏部地同窗说,他似乎正在跟一伙人密议,打算弹劾几名封疆大吏,这其中好像就有你一份儿!”金云槐说道。
“就他?”何贵禁不住失笑。弹劾自己?开什么玩笑?那刘秉愉真拿自个儿当成个有身份的了?以为能跟他何某人一样以小参大?别说那家伙有没有那本事,他何某人正大光明,有什么拿不出来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