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着吕乌镡满嘴参差不齐地牙齿,李天郎不由生出一股厌恶。这就是沙场磨练出的精锐么?这就是大唐需要的将士么?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凶汉,无论如何与那个双颊泛红,腼腆淳和的吐谷浑少年挂不上号。不要说他的凶性来自吐谷浑的蛮夷血统,吕乌镡自出生便在中原,受的可是地道的汉家礼教。与马铤、马锏没什么两样。甚至连他地名字,都是李天郎一起给他们改的。当他搓着宽厚的手掌羞涩地请李天郎为他改个汉家味地名字时,是何等憨厚朴实啊。与汉家田舍少年何异!不,甚至比汉家少年还多了一份谦和与善良。可如今。他却成了不折不扣的屠戮狂魔。那里还有当初地半分影子。也许,吕乌镡不该象他哥哥一样。带着无数地憧憬来带军中。如果他呆在家里,也许更应该是一个牧马行家,或者是锄禾好手。可现在他手里只有刀,心中只有愤怒和仇恨。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又是谁的错呢?
“没教过你要尊重死者么?”李天郎铁青着脸,厉声斥道,“再说,这个大食人是个值得尊敬地战士!”
吕乌镡继续傻笑着,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两条腿兀自还痛得直打哆嗦。只有这个时候,那干枯的笑容里,还隐隐透出些儿时的纯良。
“书都白念了!”李天郎暗暗叹口气,心里突地一软,能怪吕乌镡自己吗,不,根本不能怪他。无论什么种子,落在战场上,只能在鲜血和死亡的浇灌下,长出这样怪异的狰狞之花。
“刚才那个大食人,只是昏厥,把他擒住,押往大将军处审讯,”李天郎用枪杆一戳吕乌镡,语气松缓下来,“让他好好活着,少根毫毛,新旧责罚一起算,活扒了你的皮!”
吕乌镡嘿嘿傻笑两声,从腰间取了套索,手脚麻利地将瘫软的曼苏尔捆猪似的绑个结实。“***,这么大个子,绳索差点不够用!”嘴里说着,吕乌镡偷望走远的李天郎一眼,顺手给了曼苏尔两记耳光,“***,还睡,醒了!”
“大将军,无恙吧?”李天郎快步走到高仙芝马前提枪施礼,“请大将军收队归营。”
高仙芝顿了半晌,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李将军怎的如此有暇?本使不是令你指挥作战么?现贼军败退,正是追击之时,你不乘胜杀敌,却到这里做甚?”
李天郎愣了,好个高仙芝啊,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错。末将见大将军身先士卒,深入敌后,想必自有破敌妙计。天郎不及将军深虑,惟将军马首是瞻,自欲追随学之,没想到居然忘了本职之责,贻误战机,请将军降罪责罚!”
高仙芝干咳一声,冲李天郎冷冷一点头,“那你还在这里做甚?别忘了,两个时辰之限,怛罗斯城。。。。。”∷ qidian9。com更新最快 ∷
“末将明白!末将现在就去!”李天郎重重施礼,回头呼哨一声,阿史摩乌古斯牵了战马,应声急急赶来。长骑们也纷纷上马,向李天郎处聚拢。“末将去了!”
待李天郎率队远去,高仙芝又低头看手里弯曲的佩剑,他开始看得很慢,由剑尖到剑柄,眼光越来越快,最后由平静转为凶狠。“哼!”高仙芝突然狠狠地将剑往地上扔去,吓得刚刚幽幽醒转的岑参生生将一声叫唤咽了回去。
“呜呼”
“呜呼”
贺逻施那杰羞愧难当,他的五千兵马不仅坐视盟军被歼。还在敌我双方放肆的耻笑声中狼狈退出了战场。还好,跟随他败退的,还有比他更惨地米国人和康国人。在和血战得存的布哈里会合后。贺逻施那杰勉强替自己找到了理由:连强悍的大食人都吃了败仗,更何况自己呢。岂不是飞蛾扑火么。还是先行后撤,待各路大军到齐后再报血仇吧。
“呜呼”
“呜呼”
远处传来一阵阵地浑厚呐喊,那是唐人大军在猛攻怛罗斯城,惊慌失措的米、康败兵缩着脖子在呐喊声中发抖。怛罗斯城里还有石国人和部分康国人,那个乌芝那好象也逃进去了。塔立丹肯定在里面。势到如今,谁也帮不了他,他们还是向腾格里乞求帮助吧!
突骑施人和幸存地阿拉伯战士一起向呐喊声处眺望,那边已经升起了冲天火柱,沉闷的巨响一浪接着一浪,大地惊悚的颤动一直泛延到所有人的脚下。可以想见,怛罗斯城在遭受着怎样的蹂躏。贺逻施那杰看了看受伤地布哈里,布哈里也凝神向怛罗斯眺望,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塔立丹他们决然坚持不了多久!
突然。轰的一声暴响,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城墙倒塌的声音,”布哈里咬了咬牙。“城墙这么快就塌了!”
贺逻施那杰没听见布哈里说什么,只是张大嘴惊惧地向响声处呆呆张望。
“呜呼!呜呼!”
唐人的呐喊声骤然高亢。犹如天崩地裂。
高耸的抛石机不过搭起了三架。李天郎就知道怛罗斯城破只是旦夕之间的事。在此之前,还没有那座西域的城池能够抵挡得住这种威力巨大的重型武器。夯土而成地的怛罗斯城墙虽然也算高大……………尤其是南边。高近四丈,但在抛石机面前,不过是一堆豆腐渣。而且还没加上那骇人的震天雷。
“彻底拆了那破墙。”高仙芝地命令必须得到最坚决的执行。
和大食劲骑地交锋使铁鹞子和飞鹘团锐气大挫,西凉团也折损不小。因此,李天郎很不情愿自己地人马投入费时费力的攻城战。但是军令就是军令,再说,这个时候表露对统帅指挥地不满不仅愚蠢,而且非常危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充分利用袁德匠兵营的远射武器,在发起冲锋前尽可能地削弱守军的防御。还有就是,他以练兵为名,将不擅步战的伊质泥师都突厥兵推上了一线,强令他们和西凉团并肩作战。是排除异己的恶毒,还是保存实力的私心,李天郎没去多想。当接受这个命令时,阿史那沙蓝那怨毒的眼神,倒是历历在目。
头一批震天雷落入了怛罗斯城,轰轰着响,不知引燃了什么,城中很快便升起了好几道滚黑的烟柱。
一百张车弩一起集中发射的时候,扯起的阴风甚至可以扬起烟尘。
三座尖头木驴在周围密密麻麻的盾牌簇拥下,直指怛罗斯城南门………高仙芝就是要挑城墙最高的那面发起主攻。它们的后面是缓缓推进的牌车,又大又厚的盾牌后面,排列着肩抗云梯绳索准备冲锋的跳荡兵。他们中的弓箭手在牌车掩护下不断放箭压制城头上的守军。城墙上络绎的人群箭石齐落,拼命阻止唐军靠近。
车弩长箭已经将土墙射成了针包,深深扎入墙里的箭镞成为跳荡兵绝佳的攀登踏点。有勇敢的守卫者探出头来,冒着脑门中箭丧命的危险甩着套上石头的绳索拉扯这些沉重的长箭。与此同时,尖头木驴撞击城门的闷声响了起来。
以南门为界,左边攻城归武威军虎贲营,右边则是侧戎军李天郎部。高仙芝玩的,又是龙争虎斗的激励之计。
“叫马锏到我这里来!”注意到牌车后面飘扬的红色鸟旗,李天郎心头一紧,“阿史摩乌古斯!你马上去,立刻将马锏带到我这里来!”
阿史摩乌古斯应了一声,飞马而去。
后队隐约传来欢呼声。是压阵的保大军也赶到了战场。他们的到来令操作抛石机的匠兵们尤其兴奋。因为保大军带来地辎重中,有满满五大车石块,这使一直在附近找不到合适石弹的他们终于可以一展身手。
“都瞄好了。集中打城楼右边的那块墙,”袁德骑着马在自己地盘上来回奔驰。发号施令,好不威风,“省着点用,这可是弟兄们从四十里外辛苦拉来地!”
大的石头直接发射,小地石头用网兜裹了。造成更大的石弹。
趁抛石机间歇之机,守军纷纷在女墙后面站起身来,用更加密集的箭石攻击靠近城墙的唐军。唐军在加紧破门的同时,也以密集地箭雨还以颜色。
“将军,马锏说什么也不来,”气喘吁吁的阿史摩乌古斯在李天郎面前勒住马,“他说他拿下怛罗斯再带功前来面见你!”
李天郎咬咬嘴唇,无奈地吐口气:马大元的儿子就是马大元的儿子!
“嘭!嘭!嘭!嘭嘭嘭!”一连串的石弹击中箭痕累累的城墙,整座墙连同城楼开始筛糠似的颤抖。有一弹射得很高。直接命中了城头,在飞散的烟尘和尸首中,齐整的城牙子被打出一个呲牙裂嘴地豁口。
唐军的呐喊和金鼓声达到了顶峰。
第三轮打击只进行了一半。怛罗斯南墙就在一声痛苦的崩裂声中倒塌了!中军皂旗挥动,鼓声大噪。
跳荡兵闪出牌车地掩护。刀枪并举。在各自队旗带领下向豁口处蜂拥而去……
“城旦夕不保,殿下你率军突围吧。我这些勇士,会舍命保护你!”乌芝那和塔立丹紧紧拥抱,“我领军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