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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张允总是将司墨藏在内宅之中,不大乐意唤上她陪自己出外探访查案,倒并非压抑她的才华,而是存了一份关爱眷顾之心,既不想她出去遭受风吹日晒,又不愿意她瞅见命案现场血淋淋的场面,更不忍心让她承受开棺验尸时令人发呕的恶臭。
司墨本是乖巧人,虽然时时想着陪伴张允左右,端茶倒水,细心伺候,但是屡屡被张允留于县衙之内,虽不甘心,偶尔也发些小性子,可是也能深切得感受到张允那深深的宠溺和疼爱,因此愈发得挖空心思想要取悦于张允,因此但凡遇到张允遇到了为难事,她必定要搜肠刮肚,想个主意出来,不求张允能够采纳,只须给他个思路,就觉得心中快慰。
此时听了张允地嗟叹,手点粉腮,黛眉微簇,与书房之内走了几圈已经眉开眼笑,连声道:“有了,有了,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我有了!”
“是吗?真的有了?!”司墨狂喜之时的无心之言,倒让张允想起了前世与人调侃时地荤段子,反正左右无人,干脆就拿出来调戏一番这个小丫头,于是也是满脸的喜悦,把司墨拉到怀中,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肚肚,边感慨道:“苍天呀,厚土呐,我在家里的老母呀,咱们张家终于是有后了,司墨,几个月了?怎么也没见你吐呢?是男孩还是个女孩?”
“公子,不来了,你又取笑我!”司墨怔了片刻,方才想明白了张允这话的意味,顿时羞得红霞满天飞,伸出小巧而白皙的双手捂在脸上,钻进张允的怀里,牛筋糖也似的扭来扭去,反倒惹得张允哈哈大笑,摸着司墨地虽小却浑圆的屁股,浮想联翩。
也就在此时,门外咔嚓一声,似是什么盆碗摔碎的声响,张允一惊,扶起司墨走出门去,只见外面人迹皆无,但是屋外的回廊中却扔着一个漆盘,四周散落着不少的汤盆以及碗勺地碎片,香喷喷的汤水四溢开来,勾得张允食指大动,一边把碎片拣进漆盘里,一边轻叹一声道:“可惜了。”
“是呀,方才地玩笑话被林姐姐给听了去,只怕她会误解,又要跟公子闹别扭了!”司墨酸溜溜得应了一句:“唉,可惜了!”
“说什么呢!”张允伸出手指在司墨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骂道:“小小的年纪,恁得有那么多希奇古怪的念头,我说这么好的汤都洒了,有些可惜!”说着拿起一个尚存半个的汤盆,凑过嘴去,将里面的汤水喝光,细细一品。叹道:“当真是好汤呀。”
“公子,要不你去找林姐姐辩解一下吧,也免得她……”司墨还想再劝。却被张允摆了摆手打断,将漆盘里的碎片放到一旁,悠悠然道:“我对他有些好感不假,可也用不着低声下气得分辩什么,两人之间若没有足够地信任。就算成了亲,也是形同陌路,有什么意思!”
“公子,你若是喜欢孩子,我……我就帮你生一个吧!”司墨羞答答得问。
“你?!”张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愣了半晌方摸着司墨的小脑袋笑道:“就连你都还是个孩子,怎么替我生一个呢,这样的话莫让别人听到,要不然可要遭人笑话的哦!”
“可是,可是我听说有人比我还小时就已经怀胎生子了呀!?”司墨努力的争取着。
“但结果呢?只怕母子双亡吧?!”张允虽然没有学过医。可也能想像得出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肚子里装着个婴儿,想要分娩是何等的痛苦,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剖腹产手术。除了运气好地,多半就是个死,司墨在他心目之中,既是妹妹,又算丫头,还是未来的老婆,他可不想图一时畅快,害了她的性命。
“我不怕。为了公子,我什么都不怕!”司墨满脸的坚决。
“可我怕,我怕再也看不到司墨了,晚上读书写字时再没人帮我送茶磨墨,没人提醒我该加件衣服了!”张允动情地道:“难道你舍得离开我吗?”
“不想!”司墨摇了摇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那就是了,这事暂且就不提了!”张允见她眉宇间多了几分忧愁。于是坏笑道:“等你长到这么高了,就算不想替我生个儿子,都不行了!”说着用手掌按了按司墨的头顶,又比了比自己地胸口。
张允的年纪也不大,再加上最近加强了锻炼,吃得又好,非但比之前健壮了不少,而且个头也窜高了几寸,他这随手一比,就有一米六,按照他前世的经验,女孩子长到这么高,结婚生子一般就都没问题了,这话虽是个托词,却也是真真为了司墨着想。
司墨抬头看了看张允的手,叹道:“好高哦,不过,我会多吃多喝,努力长高的!”捏着小拳头,一副斗志昂扬地模样。
“还要多动,要不然就成小猪了!”张允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拉起她的手走回书房,俩人坐定方问道:“有什么好主意,就别藏着掖着了,快说出来商量一下,耽误一会儿那可就是流失了大把的银子呀!”
“呵呵,公子你现在可比以前爱财多了,不过千里为官只为财,也没什么不对地,更何况取之有道!”司墨一笑,将自己的法子说了出来。
张允一听,连声叫好,连忙命司墨照样书写下来,同时又参照一些自己以前所见所闻,进行了修改,无比要作到不但要搂钱还不能给人留下任何的把柄,最好的就是老百姓把钱交上来,都还是感恩戴德,无怨无悔的。
于是过了没多久,新的榜文再贴出去,就成了这样:众百姓踊跃报名,欲为朝廷效命,本官心中甚慰,奈何衙门空缺不多,生恐伤害了百姓投效官府之耿耿忠心,何况一应表格皆由衙门所出,花销巨大,因此决意每张报名表都须收纳十文钱的工本费。
明朝万历年间,铜钱粗制滥造,已经是大大贬值,十文钱也就勉强能买到两斤一般的大米,无论是对于小康之家,还是贫寒之户,这都不是难以接受地价钱,何况花十文钱就有希望谋个出身,傻瓜才不乐意呢。(史载明朝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一般质量的大米二石,当时的一石约为94。4公斤,一两银子就可以买188。8公斤大米,就是377。6斤。现在我国一般家庭吃的大米在一斤1。5元至2元之间,以中间价1。75元计算,可以算出明朝一两银子人民币660。8元。文中选用的银钱兑率是1:1500)
这一点倒是和后代地福利彩票差不多,利用的就是民众妄求一夜暴富地欲望,看过榜文之后,百姓的热情依然高涨,竟没有一个人要走,这下子反倒把张允郁闷坏了。一阵后悔不该把价钱定得这么低。
当然了,张允为了不让人诟病,真正作到衙役从百姓中来,且不论贵贱出身,因此榜文后面还加了一条,若是实在拿不出钱来买报名表,也可以去找当地的里长。开一张证实穷困潦倒的凭据。
饶是张允和司墨前思后想,以为万无一失,可还是出了纰漏,新地榜文刚贴出去不久,就有个五大三粗。铁塔一样的大汉在报名处闹将起来,扯着闷雷一样的嗓门喊道:“俺听人说到衙门里当差就成吃饭不花钱,巴巴得过来投奔,怎得又变了卦。”
为了维护秩序,张允命通晓文墨的休息掌管招人事宜。他跟了张允些日子,也知道知县老爷不喜欢手下人与百姓起纷争,因此微笑道:“没钱也不用着急上火。只须去你所在之地的里长开个凭据,便能换份报名表“俺早就忘了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又到哪里找什么里长开凭据,你们这些当官的,是不是看着俺大傻老实,就想欺负俺。”说到此时,这个自称大傻的大汉瞪圆了眼珠子,黑漆漆地面皮本就显得丑恶。这下子越发的狰狞可怖,捏着个笆斗似的拳头,就要冲过来和休息理论。
休息是何等人,好歹也是个巡检司的副巡检,哪受得了这等恶气。刷拉一声就把腰里悬着的钢刀拔出了半截子,厉声道:“你个刁民。我家大人发榜招收衙役,乃是给良民百姓寻条出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地都要,瞧你那鬼头蛤蟆眼的德性,在衙门前面都敢耍横放刁,若是日后当了差,谁知道会闹出什么祸端来!”
一见休息拔刀,其他的衙役自然以他马首是瞻,唰唰唰,都把钢刀拔了半截子出来,太阳之下,寒光闪闪,再加上身上杀气腾腾,倒也颇有威慑力。
休息想起张允屡屡提醒自己要和气办差,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大声道:“若你知道进退,就从哪来滚回哪去,要不然,县衙的大牢再挤也能把你塞进去!”
大傻哪见过这种阵式,当时就傻眼了,畏惧之心一起本想退却,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