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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以楼房为主体,但实质上却以中园为灵魂,把里外的空间结合为一个整体,以有限的空间创造出无限的意境。重楼向中园的一面都建有相通的半廊,不但加强了中园的空间感,更使四座重楼进一步连接在一起。
园的核心处有个大鱼池,更为这空间添置了令人激赏的生机。
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翠的绿草和人工小溪,以碎石的小路绕池而成,从高处瞧下去更可见由小路和绿草形成的赏心悦目的图案。当小路还上溪流时,便成拱起的小桥,使整个园景绝不落于单调沉闷。
无论是有人在园中表演又或决斗,四面重楼厢房的人都可同时观赏。
单琬晶和莲柔混在人群中,新鲜地打量着来往的江湖豪客。她们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高手聚在一处,有西域的,有漠北的,有长安的,有洛阳的,有巴蜀的,有江东的;有使刀的,有用剑的,有持戟的,有背枪的。
莲柔兴奋地道:“看!那个汉子多壮实!肯定是室韦族的勇士。”
单琬晶依言看去,对她的审美观不感苟同,但见那人壮如铁塔,宽阔厚实的肩膀把他整体变成方形,腰挂马刀,眼神凌厉,头发却修得只寸许长短,硬如铁针,似个猪鬃刷子,容貌根本算不上好看,却有一股强悍豪雄的味儿。奇道:“你怎么判断出来的?他现在身穿汉装,与我们没有明显差别。难道是他的马刀?不对啊,域外诸族多数都用马刀的。”
莲柔解释道:“有些习惯是改变不来的,例如发鬃的处理。室韦人最易辨认,因为他们是披发的;高丽人爱穿白衣,回纥人爱刺青,每个民族都有他们的风俗习惯。啊!我知道他是谁了。”
单琬晶兴致缺缺地道:“他是谁?”
莲柔道:“他是蒙兀室韦的人。大草原的氏族均称他们为蒙人。此族在室韦人中勇力最着,他们每年举办的摔跤节和赛马节,吸引很多人去参加。有人说将来统一大草原的最有可能是他们,但事实如何,要将来方可知道。不过蒙兀室韦是室韦中潜力最大的一族,高手辈出。其中别勒古纳台和不古纳台两个兄弟,称雄准额尔古纳河。据闻从未遇过能在他们手底走上十合之将。”
单琬晶了然道:“那你说他是别勒古纳台还是不古纳台?”她的眼睛一亮,恰恰看到一男一女向那壮汉走去,心道:“这两人若是兄弟的话,说明这女子的眼力不错。”
这个男子要高上半头,背插双斧,粗壮而体型均匀完美,长发披肩,年纪不过三十,满脸须髯,轮廓清晰突出,英伟古朴,浑身散发迫人的霸气,仿似一株能永远屹立不倒的大树,不惧任何风雨的吹袭。
二人容貌相似,想必莲柔因此迅速得知他们的身份。毕竟室韦人中能有这般风采的兄弟仅此一对。
但单琬晶无法得出具体结论,是因为掌握的信息量不够,故让莲柔说明。
莲柔道:“他是弟弟不古纳台。因为他的兄长有个名传草原的漂亮未婚妻诗丽公主,而他没有。”
单琬晶揶揄道:“这小妞长得确实不错,跟莲柔你有的一拼。或许,这趟不古纳台有福了……”为何有福,不言而喻。
此姝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秀发披肩,天蓝色的劲装很称身地裹着她的娇躯,外加无袖坎肩,腰挂马刀,一双长腿在皮革制的长裤和长马靴配衬下丰腴匀称,自然活泼,整个人有种健康婀娜,又柔若无骨的动人姿致。
蛋形的脸庞圆圆的,在乌黑光洁的秀发掩映下更显冰肌玉骨,活泼清丽,泉水般纯净的大眼睛秋水盈盈。左臂处套有十多个色彩缤纷的金属镯子,耳垂下两串长长的耳坠,秀脖围着彩珠缀成的项串,贴在丰满的胸脯上。
莲柔并不掩饰对不古纳台的欣赏,微笑道:“琬晶你不厚道,难道我在你眼里仅是一个不错就能打发的?”
单琬晶不接她的话茬,而是道:“真是奇怪,室韦远在松花江流域,他们怎么会来中原?”
莲柔想了想道:“也许是想看看中原的气数?”
单琬晶叹道:“草原人时刻想着南下入侵中土,抢掠我们的财富和女人,莲柔你也是这样吗?”说完有些后悔,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东溟派一向做乱世的兵器生意,发国难财,超然于战争之外,何曾为百姓想过?怕是恨不得天下越来越乱,这样他们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
“难道我变了?”
单琬晶痴痴地想,也许站的角度和高度不同,看待问题的思维和方式也会有万千差异。
莲柔突然用手一挑单琬晶的下巴,笑嬉嬉地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只要琬晶你这个战利品就足够了。”
单琬晶啐她一口,道:“那时谁俘虏谁还不一定呢。”
莲柔改靠到她的怀里道:“琬晶,那我情愿被你俘虏。哦,我的心已经是你的了!”
单琬晶郁闷道:“不要这么恶心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奸情呢。”
莲柔幽幽一叹道:“唉!我们都被凌风那小子抛弃了,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安慰一下吗?”
单琬晶切了一声,没有说话。
莲柔待还要说些什么,发现诗丽蓦地俏脸含霜,撇下未婚夫,径自出门去了。不古纳台对兄长说了几句,他大哥则洒然一笑,把他拉扯着到了别处。
单琬晶也注意到这一幕,笑道:“有没兴趣跟诗丽公主会面一叙?”
莲柔摇头道:“算啦!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当然,你也是公主,我们两个大国的公主纡尊降贵去见她,岂不太掉份了?”
她说单琬晶是公主,显然不是仅仅指“东溟公主”这个身份,而且还有华夏国敕封的“仙宜公主”的爵位。这是凌风为了讨好单美仙,表示他对单琬晶绝无觊觎之意,特意加封的。不过单琬晶并不领情,反倒难受了好一阵子,瞒着娘亲跟莲柔这个西突厥公主一道跑到江都凑热闹。
单琬晶忽道:“伏大师哪里去了?”
莲柔四下一看,奇道:“刚才还在背后呢。”
关于路上的安全问题,两女请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保镖——伏难陀。她们对这位能说会道,辩才无双,时有惊人妙语的天竺和尚充满好感,其梵我如一的思想充满了哲理的味儿,引人思索人生与宇宙的真谛。莲柔虽出身西突厥,对伏难陀的名号却无耳闻。若让她们得知伏难陀其实是西域人人厌憎、犯下滔天恶行的淫僧,不知会作何种感想。
单琬晶道:“大师奇人奇行,许是有何要事,不见就不见了吧。莲柔,你有没发现宋师道夫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刻下她们正在二楼的走廊上,这时四座三重楼阁每间厢房都灯火通明,加上绕园的半廊每隔数步就挂了宫灯,映得整个中园明如白昼,加上人声喧闹,气氛炽热沸腾。
廊道上盛装的美妓俏婢花枝招展地往来于各个厢房之间,看得人眼花缭乱。见到两人,俱向男装打扮的单琬晶媚眼频送,显然对她这模样俊俏、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兴趣颇大。不过在见到莲柔明眸善睐的异域风情后,许多女子再鼓不起搭讪的勇气。
莲柔的目光随单琬晶投向对面北厢的厢房,从打开的窗户中可看到里面的情形,宋师道临窗而立,傅君嫱则坐在床沿,两人嘴唇张翕,神情带着几分肃穆,不知在说些什么。摇头道:“除了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外,我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单琬晶听着耳畔的笑语喧哗,猜拳斗酒的声音夹杂在丝竹弦管中,令天香楼似若燃着了生命的熊熊烈火。她蓦地涌起一丝感伤,“他现在还好吗?”
莲柔也有些意兴阑珊,嘟起小嘴道:“都快亥时了,婚礼怎么还没开始?新娘子在哪里梳妆呢?”拉起单琬晶的手,低声道:“你说商青雅怎会嫁给那个叫什么杨俊的人?他们年纪都该不小了吧。”
单琬晶哼了一声道:“世上色狼多的是,没准这个杨俊就喜欢成熟点的老女人。”
莲柔好笑地瞥她一眼,自然是想起了她的母亲单美仙和对美妇有所钟爱的凌风,怕惹恼了单琬晶,才没有调笑。
单琬晶瞧她表情,猛然也想到这点,自觉失言,正要补救,看到楼下人群一阵骚乱。
莲柔尖叫道:“是尚大家来了!”
尚秀芳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她带着一顶长及香肩、只露出半张脸庞的御寒风帽,份外强调出她绝世风华与起伏优美的轮廓线条。身下的长裙由多褶裙幅组成,每褶一色,轻描淡绘,淡雅高贵,有种说不出得轻盈潇洒、秀逸多姿。
她的左侧是纪倩和阴小纪,右侧则是个飘逸闲雅的佳公子,不过腰间挂着一柄长剑,提醒着别人他亦身具不俗的剑术。这时如果有人认真观察剑鞘的话,定能从中读到三个古拙而有韵味的字样——色空剑!
莲柔笑道:“琬晶,你可碰到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