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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的望着李冉站在水面上,大张着嘴脑袋一片混乱,金悦湖离这三百多公里,她居然跟着来了。
洁白的**,艳色的泳衣,只该出现在繁华都市的泳装丽人从荒芜的小池塘里冒出来,我不单单觉得恐怖,还有种奇异的错愕感。
李冉看着我,嘴角慢慢向上扬起,她笑的很甜美,与生前被老师表扬时的笑容一样,可落在我眼里却总有一股嘲讽意味,带着笑容,她抬起手指着我,还没等做出什么动作,爷爷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破池里忽然弹出一根水草缠在李冉白玉似的脚腕将她拖进水中,再也没有冒出来,甚至她入水的时候,都没有荡起一圈涟漪。
这时我才失声叫起来,啊啊了半天,直到屁股下的老黄牛梗着脖子发出更大的一声哞才回过神,我跳下牛,紧紧靠在爷爷身边,盯着波澜不起的水面说:“爷爷,那个是我的同学,淹死的就是她。”
“我知道,破池里的鬼不会穿那种暴露的衣服,哼,不检点的小丫头,该着她死。”
“爷爷,你把她赶走了?”
“对。”
“就用一块石头?”
“对。”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看了又看,还是不明白:“我拿石头砸她,她害怕不?”
爷爷爽朗的笑起来,十足的中气根本不像老人:“当然不怕,我砸她,她也不会受伤,只是知道我能伤着她,这才跑了。”
“你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回家吧,你不是累了?”爷爷不回答,摸摸黄牛的牛角,老牛温顺的跪在地上等我上去。
我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扭执的不肯走,虽然害怕爷爷,可也确信他不会跟我生气,便耍开小脾气,爷爷劝了半天不管用,便说我要是回家,就把坡池的秘密讲给我听。
我不屑的说一个破池塘有什么秘密,听名字就知道不带劲,可爷爷却感叹道,破池不是破池塘,只是口音的问题让人误会了,其实是坡池,意思是坡上的池子。
“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要是不思上进往低处走,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如果所有的人都往低处走,这个世界就乱套了,水也是这样,若是水向高处流,你家住那么高,还不让水淹喽?水不讲道理,那些火啊,树啊都开始捣乱,死了的人活过来,活着的却死掉,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说坡池,别糊弄小孩。”
爷爷嘿嘿笑两声,老黄牛也哞哞起来,我狠狠磕了一下它的肚子,别人笑你也笑,有没有点创新,怪不得一辈子当牛。
“水往低处流这是老天爷定下的死规矩,就像人死了要去投胎一样,不能破坏的,如果坏了一条规矩,连带着很多事都会变,你看咱们出村这条路的地势是高是低?”
“进村由低到高,出村由高到低。”
“可不就是?村子当然要建在高的地方,不然一下雨就全淹了,咱们走的这条路就是斜坡,坡池就是建在斜坡上的池子。”
我不满道:“没了?这算什么秘密?我还是下来耍赖算了,反正你得教我拿石头打鬼!”
“没完,秘密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爷爷拦住我的腿,继续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你看这个坡池的水不流,就是一池子死水,死人让人害怕,死水也藏污纳垢,水里的阴气不流通全部圈在一个小池子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坡池在斜坡上,本该向下流,可这池底也有斜坡,正好与村子是相反的,那些渗进地里的水不但流不出去,反而流进村里,等斜坡缓了又流回池里,这与路的大势不符,自然就会发生与平常相反的事。”
“能发生什么事?”
“活人跳进去就死了,而死人进去会活着!”
我不信:“这怎么可能?要是这样还要医院干嘛,我把坡池承包了,谁家有人快死,交点钱进去泡一晚救活了,我不成世界首富?”
爷爷扭头眨眨眼,笑道:“你狗得穷死,先不说多长时间才能活过来,就算活了,也没有人愿意那样活着。”
第十四章山女
说了半天鬼话,不过是想诳我老老实实回家,还活人进去就死了,啥湖跳进去不死人!
自那晚以后,在爷爷家住了三天,他依然没有动手救妞妞,只是每天烧点稀粥让我喂给她,我催了好几次,爷爷都说不会管她的事,这是妞妞欠下的因,现在果来了,当然由她自己吃,我说既然不救就把妞妞送回去找别人来救,可爷爷说了,妞妞出村就死,爷爷虽然不帮她吃果子,但是可以阻止妞妞吃。
我被这因果弄得头如斗大,又拗不过老爷子,便索性先放在一边,反正杜鹏飞等不见妞妞康复,一定会再想办法,外人对付我家的老头总是方便许多,人家可以翻脸。
河道一旦决堤,就很难再止住洪水,本来答应表哥将秘密拦在肚子里,可对父母说了之后,我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所有人都,再加上爷爷能赶走李冉的鬼魂,说不定有办法对付左红莲,在杏桥村住着的第三天,我就把那件事和盘托出,爷爷最初时很惊讶,到了后来就绷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了。
讲完之后,我试探着问道:“爷爷,咱们把左红莲收拾了?”
“咋收拾?那个什么大师都收不了,我一个老农民能做什么?”
哎,看来是没办法替小溪姐报仇了,我有些失望,盯着院里的树发呆,爷爷忽然说:“狗,那件事我听你大伯打电话说过,只是没想到你们是见了鬼,你做的不妥帖呀,左红莲害了女孩又制了你表哥,为什么单单拿你没办法?”
爷爷不给我机会回答,抢白说道:“替你下楼的那块玉佩是当年一个高僧送给你老爷爷的,不说助你飞黄腾达,起码她左红莲害不了你,可你偏偏跟她立下约定,这世间什么最让人头痛?不是穷不是病,而是冤亲债主,更何况你现在欠了鬼的债,她循着这条因果就能来找你的。”
我吓了一跳,急忙问道:“那怎么办?”
爷爷得意的笑了:“放心,只要爷爷在就不会让她欺负你,以后你就在这住下,爷爷给你说个媳妇,啥时候爷爷没了,你再回城里去。”
看他笑得得意劲,我立刻反应过来是胡诌的,只是为了让我留下陪他享受个天伦之乐。
就算没有左红莲,我也走不了,只能等杜鹏飞来接妞妞的时候把我救走了。
我没想到这一等便等了三年,差点把命也留在杏桥村。
自从住在这里,李冉再没有出现过,我每天带着名叫虎子的狼狗在村里乱窜,许多亲戚都招待过我,小叔家也不例外,别看当时我才十六岁,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不是我爸弟兄三个都在太原,他们不会这样巴结我。
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并不妨碍我交朋友,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何种目的的好,终究是落在我身上。
这一天,我正和小叔家的孩子猪仔准备上山摘酸枣,老黄牛摇着尾巴不紧不慢的出现在街口,这是叫我回去的意思,别看黄牛慢腾腾,跟它说话就好像能听懂,我专门试过一次,坐在树荫下给它讲了个笑话,讲完后老牛哞哞叫着用两只前蹄子跺地,好像在给我鼓掌,当时我的脸就白了,再也不敢踢它的肚子。
带着猪仔回了家,爷爷说妞妞躺在床上喝了半个月的稀饭,让我帮她擦身体和解手。
猪仔这个小屁孩嘲笑我十几岁就有了媳妇,我还没在意,爷爷却不乐意了,说妞妞不是方家人,让猪仔回家和尿玩去,猪仔闷闷不乐的跑了,我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发火,猪仔可是他侄孙子,以前见了都是捧着好吃的逗弄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和穿开裆裤的小屁孩置气。
给妞妞擦身体到无所谓,我俩坦诚相见了十几年没啥害羞的,我对一滩白腻腻的肉也没啥兴趣,只是这个上厕所就有点难度,她虽然不是植物人,可一直睡着叫不醒,这让我怎么帮她!
爷爷打发我去忙,他就背着手走了,我站房顶上看他去哪里,没想到是往后山的路走。
农村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按说去后山也没什么不对,可在杏桥村就很有玄机。
去后山的路有两条,一条在村中心的土路,这几天我没少和猪仔上去过,半山腰就埋着我奶奶和家里的老祖宗,我还上去磕了几个头,而另一条就在村口。
爷爷家是最接近村口的一户,从这条路上山玩很方便,可猪仔每次来找我都是绕个大圈子进村上山,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山里有一种名为树猴子的怪物,七八米高,血盆大口,专挑小孩的脑袋吃,树猴子就守在村口的进山路,去一个吃一个,白骨都堆了一地。
我问他咋知道,他说是他妈说的。
大人就喜欢拿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