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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瞧瞧多简单,集合时迟到了就可以斩。
比如说“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集合时不迟到不意味着没事,没站整齐也不行。
比如说“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没怨言也可以鸡蛋里面挑骨头——主将面前“扬声笑语”也是可以斩的。
比如说“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在主将面前扬声笑语是谓轻军,斩之。可是在主将面前“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同样斩之。归根结底,在主将面前无论你是高兴还是烦恼都得憋着,不然小命难保。
比如说“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这些禁律针对的范围更广,可以想象一下,有多少将士能够一辈子将武器都保养得很好?
比如说“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这下更好,只要是对主将有怨言就可以斩。
总而言之,高级将领若真的想陷害某个下级,只要不顾忌可能造成的负面效应,那便很容易以军法的名义干掉对方。然而宪兵系统横空出世后,高级将领们再想要草菅人命就不象以前那么容易了。倒也不是说宪兵行使军法会比高级将领仁慈,只是,高级将领们想要借行使军法的由头掺杂私意却困难得多。
就收入而言,实施了新的考核制度后,小旗、总旗、百户这些低级军官的位置不再象以前那么稳固,但至少收入剧增。相比之下,高级军官却损失大了:不能随意奴役普通军户,不能吃空饷,不能喝兵血(克扣下级军饷)——毕竟有宪兵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宪兵固然无权直接处置百户以上级别的军人,但宪兵隶属于一字并肩王一系,不归高级将领直接管辖,因此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中高级军官的违法犯罪行为报告给上级。
综合起来说,那些没有太强烈权力欲望并且对金钱不太贪婪的将领们会觉得很满足,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大大提高了,而且除了以前原有的俸禄外,还可以额外获得与级别相应的养廉银。但过于热衷于权力和金钱的将领则会心生不满,因为他们的权力减少了,而且即便加上养廉银,收入也比以前要少。
这部分将领虽说不满,但是让他们起兵造反却是想也不敢想的。不说造皇帝的反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念头,也不说朱棣本人的军事造诣在当世也罕逢敌手,只说凭当时的军户制度,由于士兵并非将领的私兵,因此得到了足够好处的普通军户和低级军官根本就不会跟着将领们造反。只要是精神正常的人,就绝不会将主意打在朱棣头上。
那么,该怎么办呢?
第十六章 太子入阁(下)
指望太子继位后改变永乐皇帝的那些政策?这种想法同样很荒谬。要知道,太子深受文官集团的拥护,他继位后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提高武将的待遇呢?
所以,这伙人便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到了与武将集团关系密切的汉王朱高熙身上。
一边是想当皇帝,另一边是想让这个人当皇帝,目标一致的两伙人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于是迅速打得火热。
对于朱高熙的小动作,朱棣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他不仅提前完全恢复了锦衣卫系统的原有功能,而且还提前成立了东厂。如今的朱棣,对信息的掌握程度甚至比原来那个历史时空中同期的永乐皇帝还要强。
知道朱高熙强烈想要取代朱高炽后,朱棣并没有大发雷霆。
当初朱棣提前册立太子是为了避免内耗,可是现在看来,尽管身为皇帝,可某些事情的发展却并不以他个人意志而发生改变。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显然非常正确。朱高熙这家伙本来就狂妄自大,靖难之役时又因为燕王的那句“勉之,世子多疾”,更是认为朱棣的一切应该由他继承。
朱高熙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性格已经定形。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朱棣也着实没办法避免自己死后骨肉相残的悲剧。
朱高炽还好说,确实是个仁厚的人,可朱瞻基却不那么好说话。上次朱瞻基和朱文圭斗蟋蟀玩,朱文圭一时激动拍死了朱瞻基的蟋蟀,结果朱瞻基立即毫不客气上前推了朱文圭一把。俗话说三岁看到老,朱瞻基连走路都不稳当的孩子都并不忍让,又怎么可能对一心想篡夺皇位的朱高熙产生任何怜悯呢?
既然没办法禁止朱高熙觊觎太子之位,那么,朱棣也就只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了。
“只要朱高熙不采用造反或是刺杀之类过于激烈的暴力手段,干脆让朱高熙充当太子的磨刀石也好。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朱棣在军队方面的改革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这个脓包儿现在不挤,将来怕就更难收拾。对朱高熙稍稍放任一些,他便能够吸引更多对新政心怀不满的将领自己冒出来,到时候一网打尽也可以节省很多精力。”
大约是受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影响吧,朱棣倒也不是没有给过朱高熙善始善终的机会:提前将他封往云南。
如果朱高熙能够悬崖勒马,那便一切都好说。可惜的是,虽然确定封地的时间提前了,但朱高熙的反应却没有任何变化——他向朱棣不断诉苦,说自己又没有犯错,凭什么要去云南(当时云南的生活条件相对艰苦),反复劝说,赖着就是不走。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永乐皇帝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加上他也确实比较喜欢这个儿子,便收回了命令,让他跟随自己去北方巡视边界(当时尚未迁都)。在跟随永乐巡边时,朱高煦表现良好,深得永乐欢心,高兴之余,永乐便让他自己决定去留之地。朱高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告诉永乐,自己哪里也不去,就留在京城。
但是在这个时空里,朱棣却没说什么废话,而是很干脆地默认了朱高熙赖在京城不走的行为。
朱棣知道,他的这种放任态度会给了外界一个错误信号,一些犹豫不决的将领和文臣可能会因为这个错误的信号而站错队。不过朱棣绝对不会因此而内疚:拔亮烛火会诱使更多的飞蛾扑火,但谁叫那些飞蛾的天性喜欢扑火呢?如果有的人不党争、不内斗就活不下去,那么创造机会让他们赶紧去死也算是满足这些人的天性……难道不是吗?
见皇上不赶自己走了,朱高熙便以京城为基地,开始谋划针对朱高炽的阴谋。册立太子当天严厉的打压还是有效果的,此举令朱高熙得出一个结论:一开始就将目标直接定在朱高炽身上非常危险。于是,朱高熙便将打击的目标定在支持太子的人身上。
朱棣的想法别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别人只知道朱棣对朱高熙表现出一种放任的态度,而且朱高熙也开始唆使投靠自己的大臣攻讦太子身边的人。那些坚持正统的大臣们将这些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一段时间里全都处于焦虑之中。
今天看见朱高炽来到文渊阁,并传达皇上的口谕“太子进文渊阁‘学习’处理政事”,文渊阁里的六位学士全都大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说明皇上根本没有改立太子的意图!更何况,太子还能够草拟对各种奏章的处理意见,这样一来,汉王一系的官员如果不是白痴,应该会有所收敛了——若再攻讦太子党,太子草拟处理意见“诬告反坐”,汉王一系的官员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严格说起来,朱棣给予朱高炽的这点权力其实不算什么。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二十多年后内阁就开始草拟对各种奏章的处理意见,并将这些意见附于奏章之上,送给皇帝御览。这种情况称之为“票拟”。而朱高炽这时候的作用只不过相当于明朝中后期的首辅而已。
不过,事情的好坏除了客观因素外,还有主观因素的影响。
在朱棣看来,给了朱高炽这么一点权力根本不算什么。然而在此之前,朱元璋一向都是将尽可能多的权力全部抓在自己手上。结果,如今朱棣只是稍稍分出了一点权力给太子,便令得这些学士惊喜异常了。
太子和这几位学士尽量掩饰着心中的喜意,稍稍寒暄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工作。
当天的奏折基本上都很容易回复。比如说某地报灾,处理意见自然只能是赈灾;比如某地方官员为某位贞洁烈妇请立贞洁牌坊,处理意见自然是同意;比如说某个官员年老请求致仕,由于文渊阁的学士本来就是以备皇帝咨询的,因此对这些情况都很了解,知道该官员确实年老不能胜任后,朱高炽草拟的处理意见仍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