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啪!”马皮酒袋落在了地毯上,酒水四溅。李旭伸手去拣,刚弯下腰,膝盖却跟着一软,整个身体跌进了身边那名叫绿珠的歌姬怀内。
“哄!”将军们哄堂大笑。明明不怎么能喝,却拼命显示自己的酒量,在十七、八岁的年纪,他们也犯过同样的错误。
“醉了,冒犯可贺敦,请却禺汗见谅!”李旭挣扎着离开绿珠的怀抱,拱手向阿史那却禺赔罪。
突厥王通常被称为大可汗,可汗的妻子叫可贺墩。但其国并没有中原那么严格的官职等级,凡带有一个部落的人都可以称为可汗或小汗,其正妻亦可以被称为可贺墩。阿史那却禺是大可汗的族弟,辖下大小部落有十几个,称一声可汗未尝不可。但绿珠只是一个高丽进贡来的歌姬,地位照着可贺墩差得可不止一点半点。此时听见李旭称自己为可贺墩,直笑得花枝乱颤。一把夺过少年手中酒袋,冲着却禺喊道:“特勤,还是让这孩子休息吧。连续跑了这么远的路,再结实的人都不会有力气了!”
“来人,招呼贵客到寝帐休息!”阿史那却禺心情也很愉快,拍了拍手,命令。
立刻有四名女奴跑进来,两人一组,将徐、李二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阿史那却禺四下看了看,又大声命令道:“合卜阑,你负责招呼二位贵客,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仔细你的屁股!”
“是!”被称做合卜阑的青年人吓得一哆嗦,赶紧鞠了一个躬,快步追了出去。一边追,心中一边抱怨老天对自己实在不公平,同样是中原来的汉人,人家是座上客,自己怎么就成了帐外奴。
阿史那却禺目送徐、李二人的背影消失,慢慢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经过一晚上试探,他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徐、李二人的底细。那个叫附离的小子好对付,属于刚离家门的少年,还没学会隐藏心机。眼下虽然因一个女人的原因对自己心怀怨恨,但揭过这个疙瘩并不太难。突厥王庭中,有的是从各个临近部落或国家进贡来的美女。有了那些风情万种的女人,他很快可以忘掉苏啜部的雏儿。比较令人为难的是那个大眼睛姓徐的少年,此人说话云山雾罩,根本听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却偏偏能吸引住人的兴趣。关键时刻又借醉装傻充楞,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邀请。这种人就像一匹机警的野马,不花费些力气很难将他驯服。可万一驯服了,恐怕就可以驮着自己驰骋万里。
想想李旭醉后脱口而出的那声“却禺汗”,阿史那却禺心底涌起一丝笑意。始毕可汗身体弱,儿子年龄也小……
“传我的令下去,这两天贵客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他!”却禺的声音再度在大帐中响起,引起无数双忌妒的目光。
“特勤大人,咱们为了两个毛孩子……”小伯克毕连站起身体,大声抗议。对李旭的好感归好感,见到阿史那却禺如此敬重两个异族少年,他心里依然非常不是滋味。
“你认为本设的付出不值得,对吗?”阿史那却禺坐直身躯,逼视着小伯克毕连,问道。
“回禀却禺设,属下,属下的确有这个意思!”小伯克毕连犹豫了一下,据实回答。他的话引起了一片议论之声,文臣武将们喝得都有些多了,所以胆子也变得特别的大。
“你坐下,把身边的那个酒袋子一口气给我喝干了。来人,监督小伯克大人,不准他洒,也不准他半途停下来吃肉!”阿史那却禺笑了笑,大声命令。
几个武将哄笑着,站到小伯克身边监酒。小伯克毕连不敢“抗命”,坐正了身体,端起一个酒袋开始狂饮。
“你们还有谁认为本设太重视两个毛孩子啊!”阿史那却禺自己干了一碗酒,笑着向众人发问。
以大梅禄裴力咕噜为首的数个文职官员二话不说,拎起座位旁酒袋子,对着嗓子眼就向下倒。阿史那却禺见众人如此,也不出言阻拦。待大伙把手中袋子都倒空了,才慢条斯理地吃了块羊背肉,笑着问道:“去年这个时候,我问你们索头奚迁徙到月牙湖边后,是被霫人赶走呢,还是赶走霫人呢,你们怎么回答我来?”
众文武登时都不说话了,几个试图解开酒袋子凑热闹的官员悄悄地又把皮绳系回了原处。去年突厥汗国夺了索头奚人的牧场,众人都以为北迁的奚人会将霫族诸部打得落荒而逃。索头奚部人口数是苏啜部的三倍,能持弓而战的人数比月牙湖畔几个部落青壮人数加在一起还多。
这本是一条驱虎吞狼之计,谁知道最后老虎却被狼给一口吞了。大伙考虑到了交战双方实力,也预料到了霫人的名义首领执失拔汗会按兵不动。唯一没预料到的变数,就是两个汉家小子和一头狼。
“两个毛头小子,得之即生,失之即死。诸位大人,你们还以为本设小题大做了么?”阿史那却禺微笑着,声音在牛皮大帐中回荡。
欢迎访问世纪文学。com
第一章 大贼 (三 下)
第一章大贼(三下)
也许是因为旅途过于劳累,也许是因为酒喝得太多。两个少年被扶进各自的毡包后,立刻就打起了呼噜。女奴们放下卧榻前的纱帘,在火上压好了木炭,倒退着走出了帐门。
“你们到旁边的帐篷里等着,两位大人如果有需要,我会随时传唤你们!”走在队伍最后的合卜阑吞了口涎水,狐假虎威地命令。四个女奴长得都很妖媚,可惜他只能看,没有资格吃。毡包里边那两个少年有资格吃,偏偏又醉得像两头猪一样。
“是,大人!”女奴们蹲身施礼,依次退进了客人毡包旁边一个低矮的粗麻帐篷里。如此单薄的帐篷肯定挡不住秋夜的寒风,但她们都是战争掠来的俘虏,没有挑选住所的资格。
“不公平!”合卜阑向地上吐了口吐沫,忿忿不平地想。阿史那却禺将招呼贵客的差事交给了他,合卜阑清楚地知道所谓招呼的内在含义。他需要在却禺大人不多的耐心被耗尽前,用尽浑身解数劝说、诱惑、威逼甚至恳求两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留下来。只有这样,却禺大人才能满意。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升一级,摆脱扈从的身份。
在中原的时候,咱也曾饱读诗书。虽然没能靠取功名,但在附近乡里也算得上个后起之秀。向来被人伺候,何曾做过伺候人的勾当。合卜阑越想越憋气,脚步快速在毡包门口移动。
“要不是那该死的县令,不就是写了首诗,笑话你女儿丑么?你也不至于缺德缺到这个地步!”想起在中原的生活,他心里就不住后悔。老实说,县令大人的女儿不算太难看。自己只是年少轻狂,信手图鸦罢了。结果没几天就接到了征兵令。从小到大,连只鸡都不会杀的人去战场上耍大刀,那不是纯找死么?万般无奈,他只好当了逃兵,跟着同乡的几个年青人跑出了长城。结果,现在落于一群不读诗书,不讲道理的粗人手里做牛做马。
正烦恼间,左侧的客帐内突然有了动静。“有人么?”,那个喝得烂醉的客人粗鲁地喊。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合卜阑以最快速度冲了进去,点头哈腰地问。
“没事,我,我只是不知道我的马有人照顾没有?马,马得吃夜草,加,加夜水!”李旭从毡塌上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酒气熏得合卜阑直犯恶心。
“您放心,您和徐大人的坐骑被放入了大人们的专用的马房,那里有三名马夫轮流伺候着。却禺大人吩咐过,用最好的麦、豆和草料喂!”合卜阑低声回答,肚子里又开始嘀咕。“他奶奶的,什么世道,马吃得比人吃得都精细!”
“嗯!”李旭满意地点点头,摇摇晃晃地坐起,把胳膊搭到了合卜阑的肩膀上:“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其他人呢?”
“还有几个女奴在旁边的矮帐里,大人要不要叫她们侍寝?”合卜阑陪着笑脸,看向李旭的眼睛。,他看到一双意味深长的目光,身上立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位大人不会有龙阳之好吧!”他惊惶地想,不敢再与李旭目光相接。
“兄弟是汉人吧,贵姓?”李旭搂着合卜阑的肩膀,慢慢向起站。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的身体非常沉重,几乎将合卜阑给压趴在地上。
合卜阑心中更慌,以前总是以自己相貌自负,如今却巴不得自己长得越丑越好。扭了扭身体,结巴着回答:“不敢,小的姓潘。汉人名字叫潘占阳。大人也是汉人吧,不知贵乡何处?”
“上谷李仲坚!”李旭简略地回答,身形转动,手臂从后侧卡住了合卜阑的脖颈,“有士兵么,除了你之外?”
合卜阑被憋得脸色发紫,想大声呼救,却看见李旭的另一只手摸向了挂在毡包壁上的古怪弯刀。他可没勇气用脖子去试弯刀的锋利程度,拼命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