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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罗!真的是你!”星光下,一个声音颤抖着说道。“呜呜-呜呜!”银狼王的嚎叫声变成了委屈的哀鸣,它扬起头,用前爪把住跳下战马的那名黑甲将军的胸口,双眼中泪光闪动,就像受了委屈的小狗。
酒徒注:昨天在墨尔本街头吼了两个小时,嗓子都哑了。虽然那些西方妓者们依然信口雌黄,中国的精英们依然用鄙视的目光看向这万余热血兄弟,毕竟我们做了我们所能做的一部分。
第四章 烽火 (四 下)
无论是先前的溃兵和后来的生力军都停止了动作,他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部落里被敬若神明的圣狼正在一个黑甲中原将军胸前撒娇,而那个黑家将军所来的方向,马蹄声犹如奔雷。
发觉身边的情形不对,突厥可汗赶紧松开秦叔宝,转身便逃。秦叔宝跨步欲追,腿上一阵剧痛袭来,他晃了晃,再次蹲下,用金锏支撑住了身体。罗士信带着几名骑兵快速冲上前,从重围之中抱起秦叔宝,然后迅速后退。他们与自己的弟兄汇合。与此同时,来援的突厥人也重新整队,把自家可汗保护在军阵中央。
两支刚才还在以命相博的队伍骤然分开。郡兵们是出于理智,狼骑们却是因为惊恐。“他是附离!长生天任命的附离!”突厥人盯着李旭和甘罗大声议论。附离在突厥语的意思中也是狼,但能让圣狼亲近的附离,则是长生天选择的狼卫,地位和部落里的萨满一样尊崇。
“好了,甘罗,我还有事!”强压住心头的惊喜,旭子放下甘罗,举刀上前,与罗士信等人站到了一处。“呜呜!”甘罗从鼻孔里再次发出一声抗议的呜咽,白羽般穿过人群,站立到了自己主人的脚下。
出于天性,附近的战马纷纷躲避。特勒骠不甘心自己的地位被人夺走,长嘶一声,冲着甘罗仰起前蹄。银狼王怎肯怕一匹黑马,后退半步,伏低身躯。“好了,甘罗,这是黑风!”虽然是在两军阵前,李旭也不得不抽出空来制止这场争斗。他挽住坐骑缰绳,同时用靴尖轻点甘罗的前肢。受了责怪的黑风和甘罗同时发出抗议,“唏溜溜!”“嗷――啊――”,马嘶声和狼嚎声交相呼应。
‘他简直没把我的三万大军放在眼里!’重新回到自家队伍中间的突厥可汗阿史那骨托鲁气得直打哆嗦。自己一方兵力明显占据优势,算上追随黑甲将军杀来的轻骑,隋军的人数也没有自己麾下一半多。但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士信和张江将秦叔宝搀上马背,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黑甲将军和圣狼还有战马好整以暇地“玩耍”。
他无法再下令发动攻击,虽然恨得牙根都开始痒痒。对方是圣狼认定的附离,他的兵马已经受到了狼神的眷顾。如果贸然发起进攻,下令者和执行者都会遭到狼神的惩罚。最近几多年来,凭着阿史那家族买通萨满刻意散布的神话,骨托鲁汗轻而易举地收服了弱洛水流域的上百个部落。甚至连室韦和契丹,都因为银狼的存在对阿史那家族表示了臣服。如果骨托鲁自己率先对狼神不敬,失去的恐怕不止是一场胜利。
此刻的天空已经渐渐有了些亮色,微弱的晨光从东方的五台山后透过来,镀了李旭满脸满身。黑风的皮毛在晨曦中显得越发油滑,而银狼甘罗的长豪则泛出了点点金星,远远看上去,充满了神秘与威严。
一些徘徊在两军之间,早就吓破了胆子的部族武士突然跪下来,对着甘罗顶礼膜拜。草原传说中,圣狼出现的地方意味着风调雨顺和牲畜的繁衍。被圣狼轻轻舔上一下,那是长生天的赐福,可以保佑人一辈子平安。虽然眼下圣狼突然选择了一个异族作为护卫,但这一切,无损于人们对其发自内心的崇拜。
“可汗,咱们得把圣狼夺回来!”一个没眼色的小伯克凑到阿史那骨托鲁面前,低声建议。
“夺什么夺!圣狼自己会决定其去留!”阿史那骨托鲁从侍卫手中抓过弯刀,一刀背将小伯克砸了个趔趄。“传令,压住阵脚,缓缓退兵!”发泄完了心中的愤怒,他恨恨地命令,然后用力拨转马头。
“呜呜―――呜呜―――呜呜!”失望的角声在骨托鲁身边响起。听到角声,突厥狼骑,还有夜里被击溃的部族武士以及徘徊在战场之外的散兵游勇同时后退。他们小心戒备着,退出二百步外,又小心戒备着转身,留下几百人断后,大队人马就像迁徙的鹿群一般走过远处被战火烧焦的田野,走过再无一间完整房子的村落,慢慢消失在远处的晨烟之外。
“士信带一千弟兄清理战场。其他人保护秦将军入城!”旭子目送阿史那骨托鲁的队伍走远,也发布了收兵的命令。经过大半夜的血战,无论郡兵还是边军都成了强弩之末,此刻即便尾随突厥狼骑掩杀,顶多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崞县城的守军在半夜时便被外面震天喊杀声惊醒。因为齐王殿下在城内,所以守城的后军不敢外出接应。直到听见喊杀声几乎消失了,才用竹筐将几名勇士从城头上放下来,命令他们打探城外的战况。
当先一名旅率正碰到率军而归的李旭,远远地看到了在战马前跳跃而行的甘罗,他立刻冲着城头吹响了号角,“呜呜――呜呜――呜”两长一短,正没等旭子做出反应,城头上一阵嘈杂,数百名挽着弓箭的将士探出了身体。
“我是大隋武贲郎将李旭!”旭子见出现了误会,赶紧策马上前几步,冲着城墙上喊道。
“是突厥人假扮的,那头狼就在他身边!大伙千万不要上当!”吹角的旅率虽然莽撞,胆子却是不小,自管冲着城墙上方示警。喊罢,从腰间拔出刀,带领着其余四名弟兄,毫不畏惧地挡在了徐徐而来的“敌军”正前方。
“是那头畜生,那头天杀的畜生!”城头上的守军乱纷纷地喊道,随即将羽箭对准李旭。眼看着一场火并就要发生,旭子只好拨转马头,迅速退出羽箭射程之外。
“大隋武贲郎将李旭奉张须陀将军之命前来勤王!”再度拨转马头后,哭笑不得的旭子第二次表明身份。
“大隋武贲郎将李旭奉张须陀将军之命前来勤王!”数百亲兵同声高呼,将自家主将的身份直接传上城头。
“谁,哪个武贲郎将!”敌楼上突然有人应了一句,紧跟着,大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独孤将军,是李将军和秦将军。秦将军受伤了,赶快打开城门!”校尉张江反应最快,挥舞着横刀冲着敌楼打招呼。
“我说夜里的战术如此熟悉呢!”伴着一阵笑声,独孤林的上身完全探出了城垛口。“开门,开门,是武贲郎将李仲坚和建节尉秦叔宝。公瑾,收起你的刀来。就你那两下子,在李将军面前连三个回合都撑不过!”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那名忠勇的旅率喊的。听到喊声,挡在城门前的旅率张公谨讪讪地收起刀,“卑职张公谨误会了李将军,请将军恕罪!”再度仔细辨认了一下甘罗,他又竖起了两道浓眉,“只是这伤了我无数兄弟的畜生,怎么会在将军身畔?”
感觉到对方目光里的敌意,甘罗立刻伏低的身体,喉咙里发出呼呼地声响。张公谨面色大变,向后跳开一步,全神戒备。他麾下的几个勇士亦围成半个圈子,刀尖一致向外。
为了防止甘罗暴起伤人,旭子只好跳下坐骑,用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它是我自小养大的,后来失落在塞外!若和弟兄们有过误会,大伙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计较!”
“李将军何不早来几天!”听旭子说得坦诚,张公谨眼圈微红,哽咽着道。“咱们后军多少弟兄死在它嘴里。若不是它惊了咱们的战马,咱们怎会被突厥人欺负得如此窝囊!”
甘罗居然咬死了我大隋将士?旭子楞了一下,惊诧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少年伙伴,却看见牛犊大小的甘罗乐颠颠的跑过来,用脖子在自己的腿上挨挨擦擦。
‘它是突厥人的圣物!’旭子蹲下身去,抱住了温暖的狼头。在甘罗的嘴角上,他能看到隐隐的红晕,那是血迹,在昨夜之前,甘罗牙齿下所撕碎的,毫无疑问是大隋将士的喉咙。
‘夜间唆使甘罗咬伤秦叔宝的那个罪魁祸首,想必就是陶阔脱丝的丈夫,阿史那骨托鲁!’旭子抱着狼头,回忆起对方的模样。那是一个孔武有力,思维敏锐的部落首领。刚好配得起陶阔脱丝的如花容颜。
“公谨,你真是越活越倒退,居然跟一头狼较真儿!”独孤林的话从身后传来,喝退张公谨与他的同伴。
旭子苦笑了一下,给了朋友感激的一瞥。有错的不是甘罗,而是将其带上战场的那个人。他记得自己当年为了让陶阔脱丝幸福,把甘罗悄悄留给了她。“除了阿史那骨托鲁的可敦和咱家王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