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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都知道这个道理。
总而言之,商人们还没来得及确认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南方叛乱与战争的消息又传了过来。这可好,非但有强盗和土匪,连叛军都出现了。这又从侧面证明了托尼格尔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在老爷们的眼里,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样的老话简直就像是箴言一样准确无比了。
不过大多数大腹便便的贵族老爷本来享受来自于南方的皮草、香料,带着产自山野之中的珠宝首饰的时候,就不必要知道它们原产自哪里。虽说而今埃鲁因内外交困,南方和北方同时笼罩着战争的阴影,商人们又是信息最灵通的一群人,受此影响,大部分商业活动都停滞下来。但安培瑟尔到依托林这一带王国的经济核心、自由贸易港以及圣殿许诺的永久中立地区,金币还如同血脉一样在缓缓流动着。
在奥弥托斯,费斯通向安培瑟尔港最近的一座哨所,群山环抱之中,林间峭寒未消,的松林才刚刚抖落了针叶上的积雪,来自安列克青色的山脉上解冻之后留下来的冰水形成潺潺山溪在林间流动着。一队骑手经过森林之中的大道,鸟雀拍打着翅膀从道路两旁的枝桠之间飞起,落下几片羽毛来。
尼玫西丝带着手下的骑士们在这一带巡逻,王立骑士学院的第一期士官生而今大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她身后是芙蕾雅,这个半年之前还青涩的乡下少女而今穿上骑士甲也似模似样,脸上渐渐有了属于军人的威严——只不过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把头发束起来,额头上上一次比武后留下的印记还在,不过淡了许多。
她将狮心剑佩在腰间,公主叮嘱她不到必要时刻尽量不要拔出这把剑来,因此她另外使用一柄普通的钢剑。带着两把剑的骑士少女看起来呆得有些好笑,不过芙蕾雅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民兵队里每一把剑都是很珍贵的财产,如果可能的话,她大概还会多带上几把剑,就好像这样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似的。
其实这就跟穷怕了的人一有机会就要把钱存起来的心理是一样的,只不过骑士少女至少还明白一名骑士带上五六把剑是非常可笑的,再说马也受不了。
在学院训练期间每个月每人都可以领到一柄新剑,这是由于训练的强度太大,肯认真去保养剑的人又不多,大多数人一年下来要换八九把剑。但芙雷娅每一次领到属于自己的剑就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到床下面的箱子里保存起来,如今已有六柄。
这是学院里的一个老笑话,尼玫西丝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将她找来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芙雷娅吓坏了,老老实实地承认她是想等回到布契之后将这些剑交给布契的民兵们,这样他们能更好地保卫自己的家园。
尼玫西丝听了这个回答后沉默了半晌,最后不置可否。而来自布契的女武神依旧我行我素,筹备着她的民兵大业,这一件事有那么一段时间内在整个学院内都相当有名,甚至连公主殿下也略有耳闻。但等到芙雷娅成了狮心剑所认可的人,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今天的芙雷娅表情略显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学院那么远执行任务,虽说在布契时连真刀真枪的杀阵也都闯过,但一想到像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竟要担当起保护公主殿下的重任,未来的女武神就有点神经质起来,总觉得风吹草动都是敌人。
在她一旁,尼玫西丝虽然也很认真,但那是冷静,女骑士锐利的目光如同利箭一样穿过两侧森林,终于在自己身边发现了巨大的不妥。她看了芙雷娅一眼,然后再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芙雷娅,你在干什么?”
“啊?啊!”少女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答道:“在……在!”
“有那么值得你紧张的吗?”女骑士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没……没有啊。”声音都抖了。
骑手们一下低笑起来。布雷森忍不住在后面摇摇头感到好笑,他是和布兰多、芙雷娅一齐从布契杀出来的人,虽然他没有和布兰多走一条路线,但警备队方面同样是杀出一条血路。在布契时,他曾经喜欢过这个女孩,但最终发现对方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今经过磨练与成长之后,两人之间就只是战友而已——连带他对布兰多的敌意也淡了许多。
这么多事情接连发生之后,布雷森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过去肤浅的争强好胜而今看来也已稍显得幼稚,就好像年轻的激情已经化为了另一种内蕴感情一样,变得深沉而稳重起来,与王国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
而在他身边,大多是怀着同样想法的年轻人。
骑士们低笑着,连尼玫西丝也忍不住感到好笑。女骑士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她不知道为什么芙雷娅老实在自己面前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好像自己随时会吃了她一样。她摇摇头说道:“芙雷娅,你是个军人,要学会冷静与镇定。这只是例行巡逻而已,要真是上阵打仗的话,岂不是要紧张得走不动路了?”
骑士们又发出一阵笑声。
“要真是上阵打仗,我也不会那么紧张了。”芙雷娅赶忙点点头,心中却腹诽道。
但没想到尼玫西丝却好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似的,自顾自地说道:“也是,与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你和布雷森是真正见过战争的。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公主殿下很安全,这里是圣殿许诺的中立地区,没人敢在这里挑起争端。”
“那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要出来巡逻?”有骑士不解道。
“这是为了保持军人起码的警惕,如果身为军人感觉不到危险,那么我们所守护的王国就危险了。”尼玫西丝回过头,冷冷地答道。
骑士们微微一怔,好像是才领悟过来。
但尼玫西丝却回过头,远远地望向山林之中,这里没有战争,但真正的战争在另一个地方才刚刚开始。
层层叠叠的森林背后,让丁子爵的别墅坐落在一处僻静的山坳中,玛格达尔通过圣殿的关系将王党一行人安置在这里,接受主人慷慨的招待。这里远离闹市的繁华,与近在咫尺的安培瑟尔如同另一个世界——这位修女公主明白自己的密友喜欢什么样的地方,再说现下的环境之下,她也认为对方需要静一静。
格里菲因的确需要静下来,她在别墅二楼窗户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安列克大公的马车穿过大门,缓缓停在松树环抱的庭院之间。这将是双方的第一次会晤,关系到王国的命运究竟应当走向何方,但说得好听一些,她也并不能真正主宰这命运——难听一些,这由不得她选择。
公主殿下低下头,银色的发梢穿过耳鬓垂下在脸颊边,她的年纪也并不大,脸蛋边缘还能看到一层可爱的细细的绒毛。但就是这对柔弱的双肩上,却要担负起常人所不能想象的重任,格里菲因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最后仔细看了看,又贴身收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反抗着什么,但我愿意为了埃鲁因还有你这样的人而尽力一搏,是你给我了信心与力量,骑士先生。”
安列克大公的使节已是姗姗来迟,贵族的傲慢让她深刻地认识到自身力量的软弱。但愤怒也无济于事,这不是一个只要有愿望就可以改变的时代,格里菲因明白自己应该放弃一些什么。
她转过身,对自己的侍女吩咐了一句:“告诉安列克,我今天不想见他。”
“可是?”侍女有些诚惶诚恐,公主殿下从小到大从未有任性过,她虽然不懂得那些大人物们的政治,但也知道公主在这个重要的关头的肆意决定恐怕会深深地激怒某些人。她忍不住小心地劝解道:“利伍兹大人、马卡罗大人他们那边……”
但格里菲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银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任性与不满,只有冷静。
“安列克的使节想来就来,想晚就晚,视王室的威严何在?我并不介意见他一面,但若他只是这个态度,那么这样的谈判不要也罢。你将我的原话转述给马卡罗伯爵,从今天开始,一周之内我不会再见安列克的使节。”
她停了停,“一周之后,我们在安培瑟尔城内会面。”
她说完这句话时,身上的稚气仿佛完全褪去,已经成为未来那位引导整个埃鲁因所有玩家命运的公主殿下。
埃鲁因的摄政王公主——
王国的命运,似乎在这一刻开始重新走上那条原有的道路。
……
第二百六十九幕不见硝烟的战争(中)
安培瑟尔诡云密布,远在远南的托尼格尔同样弥漫着犹同备战的气氛。
回到领地之后,布兰多马上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议的会场选在距离新瓦尔哈拉并不远的森林中——树精灵们在那里种植了一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