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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正是文明的传承。
德蒙神父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得到了一切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市政大厅深邃的穹顶,透过那里的天窗向外看去。
阴沉的天空,此刻却显得有些耀眼。
过去的记忆,仿佛回到了他的心灵中,提克斯所告诉他的那一切,他曾经也一一经历过。因为这座城市,承载了他,承载了许多人的过去与记忆,承载了更多的荣光与历史。
铎比安或许会成为过去,但这座城市却不会,它会长存于每一个人心中。
而与此同时长存的——
是因为萨尔玛的一席话,而重新焕发出光彩的那份沉寂千年的盟约,或许现在它还只被称之为斗篷海湾与哈泽尔人的同盟,但它曾经有一个名字,被称之为神圣的誓约。
或许这个名字很快就会重新被人所记起,德蒙神父相信那一天的到来,或许并不会太远。
他缓缓坐了下去,靠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不记得自己对书记官吩咐了什么,但这场只持续了一夜的短暂谈判终于宣告结束。双方都在退场,场面乱哄哄的,不时有贵族来到他面前向他道别,他根本记不清楚那些人的面容。
书记官保存了会议的记录,然后由双方各自带着其中一份备份离开铎比安,很快哈泽尔就会和来自斗篷海湾各地的难民汇合在一起,向南越过断剑山脉,去寻找一条真正的出路。
德蒙闭上了眼睛,感到自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哈泽尔人或许正面临生死的抉择,但斗篷海湾何尝不是如此?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没有一夜能够安稳的合眼,他并不了解哈泽尔人在北方遭遇的惨败,只知道自黑月坠亡以来他们便失去了与帝国的一切联系。
在没有帝国支持的情况之下,他们没有可能抵抗哈泽尔人的入侵。
更何况数月来斗篷海湾北方阴云密布,在整个白昼中在铎比安以北大部分地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冲天而起的烟柱,而夜里则是火光冲天。没人知道班克尔地区和帝都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他在冥想时总能感到魔力之海沸腾不息,黄昏的力量似乎正在日益变得强大起来,从北方流传而来的某些消息也让他联想到了一些圣殿中的秘闻。
那支水晶大军,显然正是黄昏的爪牙。
但向北方派遣出去的斥候只要过了小叶树丘陵之后便再也回不来,小股的舰队也是一样,在损失了几条护卫舰之后,提克斯公爵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而崇高内海刚好进入了风暴期,在平和的年代也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进入海上,更不用说是在魔力之潮高涨的当下。
而从南面回来的人说,罗科齐高原现今已经变成了一片新的内海,每条通往安泽鲁塔的道路都已经安全断绝了,除非翻越断剑山脉。但断剑山脉南方是托奎宁狮人的势力范围,自从安泽鲁塔要塞被狮人攻陷之后,没有人知道圣白平原此刻又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外出的道路完全断绝了,斗篷海湾成了孤悬海外的孤地。
而这些日子以来,北方的阴影显然正在逐步南下,迫在眉睫的威胁让他不得不选择坐下与哈泽尔人谈判。
而这场谈判,他需要得到的不仅仅保证铎比安乃至于斗篷海湾可以安全逃离的保证,还有整个帝国与炎之圣殿的存续。
所幸,他头一次庆幸自己的敌人——或者说对手,是个足够睿智的,头脑清醒的智者。
他尽力了,那么接下来,斗篷海湾的未来将交给命运的女神。
……
第二百五十二幕从马尔塔哈到德哈兰(上)
“她走了……”
德尔菲恩将布条递给布兰多,苦笑道。布兰多接过那块布条,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谢谢你们……四个字,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内容。
小姑娘的营地中早已空无一物,布兰多想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出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看起来对方能在陶奇克沼泽中独自一人跋涉这么长时间,并不仅仅是全靠运气而已。
或许她身上应当有一些能够隐匿自己行踪的手段,或者是魔法物品,也可能是白留给她们的遗产,或者是西法赫家族的宝物什么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失手落在羊首教徒手上,毕竟看起来那个小姑娘警惕心很强,而且也很谨慎。
布兰多看了一眼早已熄灭的篝火,掀开帐篷,帐篷里面空无一物,看起来她至少带走了食物,这个发现让他稍微安下心来。
“她应该走不远。”玛格达尔公主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们往四面寻找一下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她,她身上就算有隐匿行踪的道具,但一定不能长时间持续,否则她就不会落到羊首教徒手上了。”
布兰多放下帐篷的布帷,却摇了摇头:“我们追上了她,然后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她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我们强迫也没有什么意义。”
“布兰多先生,可是……”
“我也很担心她,玛格达尔公主,但是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我相信那个小姑娘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换作是你,愿意接受陌生人的施舍么?”
“可那不是施舍,我们只是想帮助她。”
“或许在她看来,那就是施舍,因为她不需要我们也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布兰多看了一眼布条,答道:“她谢谢我们,只是谢谢我们救了她而已。”
“可她还那么小。”玛格达尔想到那个叫玲的小姑娘赤着双脚在沼泽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的场景,连心都揪起来了:“这片沼泽对成年人来说都那么危险,她一个人,总会遇上麻烦的,不是吗?”
“放心。”布兰多将布条收起来,开口道:“她会去哈德兰,那里距离这里并不远,她不用在沼泽地中跋涉太久,我有一种预感,或许我们还会遇上她。”
玛格达尔公主这才点了点头,虽然脸上还有些担心,但也不再开口。她也明白这一行的重要性,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在沼泽中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人。
天已经蒙蒙亮,但房奇还没有出现,布兰多有点担心,倒不是怕对方践诺,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知道这位鬼车一脉的天才先生虽然性格有些恶劣,但至少言出必行,他是担心对方会遇上什么麻烦。陶奇克在玛达拉靠近亡月内海的文明边境之上,这片湿地沼泽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黑森林,在混沌魔力日益变得更加强大的今时今日,谁也不敢保证会在这里遇上什么。
而且布兰多可以肯定,对方遇上的麻烦还不止这一个。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决定提前到汇合点去看看,如果房奇还没有出现,那么他们就真要考虑在沼泽地中寻找一个大活人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寻找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而是寻找一个能把自己给弄丢的大男人。
他让玛格达尔公主去与柳先生去帮忙收拾营地,自己则在营地附近走了一圈,虽然说是不去管那个半精灵小女孩,但布兰多还是下意识地留意了营地附近的痕迹,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营地附近一两里范围之内并没有发现足迹或者类似的离开的痕迹,这让他对那件可以隐匿行踪的道具的强大功效不禁有些感叹。
帐篷很快便拆除一空,布兰多并没有让其他人刻意消除疏影的痕迹,他也不怕有人从马尔塔哈的方向追上来,追上来无非就是送死而已,他不介意再多杀几个羊首教徒。
何况从马尔塔哈到德哈兰也就只有一天多的行程而已,他们在魔法加持下赶路,说不定更快,那些从马尔塔哈来的邪教徒估计只能在他们背后吃灰。
众人收拾好行囊,重新换上那身让他们感到极为不适的羊首教徒长袍,便继续向南进发。
直至他们的身影在沼泽地的薄雾之中消失不见时,只见那个孤零零的营地中,那顶掀开了一半的帐篷中空间忽然一阵扭动,一个小小的身影掀开一件斗篷从其中露出身形来。
她缓缓从帐篷中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布兰多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精致的脸蛋上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过了好一阵子,她才低下头,双手将背后的兜帽拉了起来,盖过一头银色的长发和尖尖的耳朵,最后只露出白皙的下巴。
她回过头,默默地看一眼自己的营地和这顶帐篷,然后才着手将帐篷拆解开来,先用帆布和绳索将支撑帐篷的木棍捆起来,捆成一个行囊的样子,然后提了提,有点儿重。但她只犹豫了片刻,便咬牙将行囊背在身后,最后扫视了一眼营地,仿佛是在寻找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然后一回头,一个小小的背影一脚深一脚浅地向沼泽深处走去。
布兰多等人显然没猜到小姑娘竟然还会留在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