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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有口难言,他们从未真正见过这些传说中的生物,也没料到对方死亡之后竟然会燃烧法力,这样只造成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所有猝不及防的巫师们都在第一时间被烧空了魔力,几名稍微资深一些的老巫师还好,但他们身边的学徒班此刻几乎都是脸色惨白,东倒西歪。
以太龙升级自风精幼龙与蜘蛛,这一特性也是一脉相承。
但马上又有人发现了新的问题:
“它们消失的速度不对。”
“不,那不是消失,是转入以太界域,团长大人!”
巫师们比凡娜这样区区一位剑客要见多识广得多,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但此时此刻,夏尔正在转动牌面,旅法师的法则如同一团火种,在他身体中熊熊燃烧着,这团火光仿佛点燃了他的双眼,使其中亮起同样的银色光芒。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克鲁兹人的要塞,脑海之中仿佛分出了两个不同的意识,一个意识在思考着战局,一个意识却在细细地计数——帝国巫师们哑火之后,石像鬼又开始重新占到上风,虽然它们仍旧要面对难缠的帝国长弓手,但至少不用面对随时随地会被可怕的法术撕裂的风险了。
何况黑剑壁垒上的魔法防御正在逐渐减弱,给它们注入魔力的巫师们,此刻也被燃烧空了法力。
而在夏尔体内,之前为了召唤以太龙彻底消耗一空的法力,却正在一点点缓慢恢复,恢复的速度仿佛随着以太龙消失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而这些上升的魔力,又重新被注入以太龙的牌面上。
然后,天空中又出现了一批全新的以太龙。
克鲁兹人正仰望着天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甚至张大了嘴。
“看那边,那边也有!”
“这边也出现了!”
“干掉它们!”
“它们又消失了!”
“又有新的怪物出现了!”
城墙之上一片混乱,帝国士兵们,巫师们,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以太龙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但它们每一次消失,都会带来仿佛几何级数一般增加的新的同伴。没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以太龙仿佛真的汇聚成了海洋,当它们最后一次发动攻击时,那恐怖的海啸一般的场景终究到来,面对成千上万无法计数的敌人,即使是最为骄傲的克鲁兹人,也忍不住有些软弱无力地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那是已经没有意义的战斗。
夏尔仿佛驾驭着这片充满了力量的魔力之海,海蓝色的法术能量皆汇聚于他的脚下,帝国的指挥官不是没想过向他发起进攻,可惜毫无意义,每当他们即将要达成目的时,就有一面纯银色的圣盾出现在夏尔面前,那是庇佑的圣歌,希帕米拉手持山脉之属意,自有源源不断来自于以太龙的法力支撑她无穷多次选择这个法术的目标。
凡娜最后看到的场景是,蓝色的海洋完全遮蔽了黑剑壁垒的城墙,这样壮观的场景,她并不是没有看过,但那是在圣战之中,面对圣奥索尔人最强大的巫师之时。
她好像终于认出了那个年轻的巫师来。
“原来是他!”
这位女士好像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他竟然没有死,黑塔巫师中百年难遇的天才,我早应该知道的,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出人预料。”
布兰多微微一怔,这似乎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他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天空中的夏尔一眼。
但这个时候凡娜已经收回了视线,克鲁兹人已经彻底失败,要塞中的后援至今未至,她已经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你赢了。”她平静地答道:“我只是没想到,四十年后,他竟然真的成为了一位大巫师……黑塔巫师在一千年后终于又有巫师领袖,当年作出决定的那些人,一定也没能想到今天。不过达鲁斯的孙子,你又得到了什么,除了帝国的仇恨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布兰多知道这位号称白影剑士的女士一定误会了什么,她竟然以为夏尔已经跨过了极之平原,成为了大巫师,不过他并不揭破这种误会,事实上他此刻需要的正是这种误会。
而至于他得到了什么——
他看着天空上碧蓝的倒影,轻轻摇了摇头,他得到了什么,帝国人永远不会明白。
……
托尼格尔伯爵已经疯了。
无论是在燕堡还是在灰风港,无论是从王国的北方到安培瑟尔以南的南境,还是让德内尔到戈兰·埃尔森茂密的森林之中,任何一处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无论是贵族们,平民们甚至是那些身份不明,居心叵测的人们,无一不在津津乐道地讨论着这个自从北方天气转寒,降了一两场小雪之后,从巴尔塔传回来的消息。
王党几乎也疯了。
除了马卡罗、狼爵士欧弗韦尔之外,所有人都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行动起来,他们早已对于那位对他们指手画脚的伯爵大人心怀不满,而此刻这种不满明显地通过某种途径发泄了出来。一封封密信经由这些人手上转交到马卡罗这些王党真正的主事人面前,而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最大胆的激进派看了心惊胆战。
上面充满了劝告、谩骂、苛责、质问甚至诽谤的词句。
马卡罗对此却也能对欧弗韦尔苦笑,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明显了,让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些同僚的智商,但更让他怀疑自己的智商的是堆积在书桌上的另外一部分信笺。这些信笺并非是诽谤,而是来自于更北边,传递某种信息的信笺。
那些信笺上用鲜红的字迹写下的词句,足以叫任何一个读过的人都以为自己在看某个荒诞无稽的故事——
霜降之月二十五日,托尼格尔伯爵攻陷黑剑壁垒,这场战斗除了伯爵本人损失的石像鬼之外,几乎少有人伤亡,随后托尼格尔伯爵强迫(或者说押解)整支帝国军队为其带领的埃鲁因使节团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典礼,随后将所有帝国军人俘虏释放,并出于礼节赔偿了骑士之门的修理费用。
霜降之月二十七日,托尼格尔伯爵与其使节团经过托若峡谷,击溃前来挑衅的克鲁兹人地方贵族若干。
霜降之月三十日,托尼格尔伯爵与其使节团攻陷托若领,在勒索了一大笔其称之为“名誉损失费”和“精神补偿费”的赎金之后,将所有贵族释放。
冬琴之月七日,托尼格尔伯爵击溃克鲁兹人夏至骑士团。
冬琴之月十五日,托尼格尔伯爵与其使节团击溃安泽鲁塔地方军团。
冬琴之月十九日,托尼格尔伯爵……
……
马卡罗和欧弗韦尔默默地读完这张信笺上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将它轻轻放到格里菲因公主面前,忍不住有些疲惫地问道:“好吧,公主殿下,能不能请您告诉我,托尼格尔伯爵他倒地想要干什么?”
格里菲因公主亦是有些心虚地看了这张信笺一眼,然后对她的两位近臣勉强笑了笑:“我想……伯爵大人他,应该会有分寸的吧。”
“的吧?”马卡罗默默地看着公主殿下。
……
第六十七幕给予茜的留言(七)
“贝蒂莎,你回来啦。”
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圆圆脸蛋的侍女一进到屋子里,就被其他几个侍女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问候道。贝蒂莎拍了拍围裙,扬起眉毛看了屋子里的女主人一眼,才对其他几个姐妹们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问道:“嘘,我问你们,我离开之后伯爵大人她有好好休息过吗?”
听到这个问题,姐妹们立刻变得愁眉苦脸起来,自从茜被女王陛下软禁在这里以来,整日里就显得十分消沉,有时还神神叨叨地和她那柄不知道从那里变出来的长枪说话,搞得她们都疑神疑鬼,怀疑伯爵大人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她们每日要将茜的起居作息报告给女王陛下——陛下显然仍旧十分在意这位大人,至少这件事她从不假手于外人,每一次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来听贝蒂莎报告的——不过关于这位伯爵大人的古怪,陛下也没任何表示,她们自然不敢妄自揣摩。
可茜总是意志消沉,吃得不多,睡得也很少,叫她们伤透了脑筋。
贝蒂莎看到姐妹们的脸色,就明白了什么,她叹了口气道:“哎,让伯爵大人好好休息下吧,你们可别再闹了,她一定是想家了,可是女王陛下也不允许她回去啊。”
“是啊是啊。”侍女们齐声答道:“我们大山的孩子总是眷恋故土的,我都时常记起故乡的漫山枫树。”
另一位侍女看着贝蒂莎的脸色,小声地问道:“贝蒂莎,你脸色可不大好,女王陛下是不是心情又很坏?”
“嘘。”贝蒂莎瞪了那侍女一眼:“可别胡说八道,不过今天陛下的情绪是挺坏的。”
“又怎么了?”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