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绩忽闻利器破空的声音传来,当即侧首,虽是避开了锋芒,但脖子上一痛,想是擦出了伤口,顾不得查看,李绩迅速转头去看李崇,却见一支羽箭正中他的心口,李绩伸手去摸,发现已没了呼吸,偏那双眼还大睁着,其中的不可置信仍未散去,李绩握着短匕的手一颤,缓缓放下,看着李崇的尸体,脑中瞬间变得空白。
可情况已经容不得李绩多想,更多的羽箭呼啸而来,李绩回神急忙避过,但毕竟马车里空间有限,李绩施展不得,几次遇险,正在这时,马车重重一颤,马夫的一声惊呼尚梗在喉中便没了声息,李绩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出手袭击来人,谁知那人一声清喝,马车开始飞快的奔驰起来。
那声音李绩再熟悉不过,有些颤抖的手飞快掀开车帘,果然如心中所想,李绩又惊又怒,咬牙道:“为什么不走!”
一心只想带李绩脱离险境,秦颜只作没有听清,李绩见她不答,更为恼火,大声斥喝道:“为什么不走!”
秦颜再不能装听不见,索性道:“我不怕死。”
她不怕他怕!李绩恨不能将她狠狠打醒,可后有追兵,眼下根本不是计较的时候,当务之急,需护着她的安危才好。
秦颜见李绩不再发话,开始专心驾车,马车途经山道并不灵便,后面仍然有箭矢冲射而来,秦颜方俯身避过一波,急忙回头欲问李绩如何,眼前霎时一暗,有人将她反身抱住然后借冲力跃下马车,落地时,对方因受重力忍不住发出闷哼,秦颜这才看清身下的人是李绩。
身后,马车已迎着前方的箭雨迎面而去,其间夹杂着烈马嘶吼,惊心动魄。
转念之间,秦颜飞快起身去拉李绩,李绩略一迟疑便紧紧握着她的手朝树林深处逃去,一路上磕磕绊绊,衣衫被树枝划出一道道裂口,皆是狼狈不堪。身后的追踪还在继续,两人无声逃亡,此刻唯一的交流便是那握在一起的手,坚定异常,犹如不离不弃的誓言。
时间无声流逝,秦颜渐渐觉出掌中有种温热的湿意,低头去看时,竟见紧握着她的那只手满是鲜血,秦颜心中一滞,反手将对方握的更紧,心中却暗暗下了决定,若有朝一日李绩与献王兵戎相见,定要先于李绩手刃对方,秦颜能容得自己杀人无数,却不愿李绩手染鲜血,不管是他的或是旁人的,只要还在他左右,守得一日是一日。
李绩何曾知道秦颜的心思,一边掩护着秦颜一边观察四周的动静,身边绿荫如梭,微薄的阳光自茂密的树冠直射入林中,犹如在四周蒙上了一层轻纱,秦颜此刻完全欣赏不来这幅情景,她在山中生活多年,知道这深山老林里气温湿热,易生瘴气,气中有毒,久闻不益。越往深处,胸口的闷痛便越明显,呼吸之间有如针刺,秦颜强忍着不做声,反观李绩,却是无动于衷,好似不受毒气影响。
正在这时,前方不远的草丛中发出轻微的噏动,李绩目光一凝,反身夺了秦颜手中的剑先下手朝目标刺去。埋伏的大约有近十人,见行踪已经暴露,便一拥而上运剑奋起反击,只是其中几人神态间颇为萎靡,想必也是闻了瘴气无力迎战,李绩自然是手到擒来,不多时便伤了大半,到最后可以一战的不过两人而已。
秦颜一边暗中积聚力气,一边紧盯局势,李绩攻势凌厉,将秦颜护的滴水不漏,对方渐入败相,见李绩身后跟了个女子,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急转剑锋全力攻击秦颜,李绩自然不会让他们得手,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秦颜会突然出手夺回了剑,李绩尚在怔忪,秦颜已出其不意的出剑,狠狠朝一人肩膀劈下,只听那人疯吼一声,断臂处喷出一阵血雾,乘此机会,秦颜迅速折身,剑锋高挑,在另一人胸腹间生生劈出一条血路,不等那人叫唤,秦颜再朝他颈间补上一剑,彻底绝了对方声息。
就算明白秦颜不是一般的弱女子,但亲眼目睹远比任何想象来的真实,李绩看着满身凛冽杀意的秦颜,目光复杂莫辨,一时难以语言。
若论单打独斗秦颜或许不及李绩,但论起杀人秦颜自然比李绩有经验,在战场上对敌讲求的是快准狠,攻其要害,一招致命,见断臂之人尚做垂死挣扎,秦颜上前几步,对着李绩所伤的数人冷笑道:“杀人的事,我比你们熟练。”说罢划出一剑,同样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收回淌血的剑,秦颜作势逼近几步,躺在地上的数人纷纷目露惊惧,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四散逃跑,秦颜这才干脆利落的还剑入鞘,转身去看李绩。
尚未来得及开口,秦颜瞳孔骤然一缩,飞身朝李绩扑去。
第六十八章
秦颜动作快,有人比她更快。
李绩早已有所察觉,见秦颜朝自己扑来,便顺势将她牢牢锁在自己怀中,旋身之际,几道暗箭夹杂着利风擦身而过,那一瞬间,李绩几乎产生了幻觉,过往种种皆飞速离他远去,眸中只映出秦颜焦急模样,如此清晰,占据了他全部心神,李绩刹那间心如刀绞,下意识将她拥的更紧。
秦颜只觉胸口一闷,手脚越发不得动弹,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待落地时,两人维持着相拥的姿态双双落入一旁的草丛,身形方止,秦颜双手攀住李绩肩头意欲起身,一向冷清的目中透出紧张,李绩心中一动,按下她的动作,微微摇头道:“我没事。”
秦颜身体一松,又似想起了什么,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绩的脸看,李绩起初觉得莫名,后来被这般直白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避开,这时肩上力道一轻,秦颜双手突然朝他后背梭巡而下,李绩从未像这般被人主动亲近,一惊之下竟忘了反抗,待回过神来,才低喝道:“你做什么?”
“看你有否受伤。”秦颜动作一顿,声音哑涩道:“你的脸色不大好。”
李绩沉住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若是此刻有人穷凶极恶的要你性命,想必你的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话方说完,李绩眼前一晃,竟觉得有些晕眩,他暗道自己莫不是真被气晕了吧。
秦颜思索着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便收回了手,本想开口让李绩将手松开些,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脸颊上,便顺手去摸,定睛一看竟是鲜血。怔愣之中,秦颜抬眸用目光询问李绩,却见他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盯着自己,不再疑惑,秦颜猛然偏头去看李绩另一边肩侧,果然见到他的颈间有一道血痕,血迹顺着滑入微敞的衣襟内,将素白的衣领染成了殷红色。
即使是面对流血牺牲从来都是无动于衷的秦颜,此刻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慌张着去按住李绩的伤口,见鲜血从指缝缓缓流泻,秦颜按着伤口的手开始微微发白,胸口泛起难以抑制的疼痛。
李绩颈间的血痕是箭锋擦过所致,因避的及时,倒不甚严重,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后来两人经历了一番剧烈逃亡,以至于伤口失血难止,待一平静下来头晕眼花的感觉自然就上来了。秦颜是见惯风浪的人,明白关心则乱的道理,她强令自己迅速恢复冷静,然后仔细观察了李绩的伤口,确定并无大碍才沉下心来,只是想到方才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
李绩本还在气秦颜擅自行动,见她这样,心中竟隐隐有些高兴,但这种微妙的情绪转瞬就被未消的余怒掩盖无踪,面色转沉,李绩冷道:“若今日葬身此地,便是你咎由自取!”
秦颜沉思片刻,好似了悟了什么,随即点头,平淡道:“我错了。”
这语气这神态!分明透露着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办的讯息,李绩发现他过人的自制力在秦颜面前即将要崩溃,便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等气息平复后,李绩喉中一梗,蓦然发现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已全部飞到了九霄云外,末了,只找出一句:“你不该来。”
秦颜沉默,半晌才道:“你若无事,我便不会出现。”
李绩一怔,还来不及细品她话中的意味,便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你又如何知道我会出事?”
秦颜神情瞬间僵住,在李绩的逼视下,只好老实道:“我在山中观望,见鸟不入林,猜想林间或有人马埋伏,于是暗中留了心。”
在某些方面秦颜与李绩可以说是极为相似,所以对李绩去吴蜀的用意秦颜早已猜到,带李绩出宫不过是顺水推舟,当发现事情已经展开时,秦颜就顺着李绩的心意避开,但暗中依然紧随其后,无事就罢了,若有不测便伺机而出,大不了拼上一条性命,也比什么都不做看他孤身犯险的好,这便是秦颜的打算。
李绩突然间不明白自己先前到底在气恼些什么,拥着秦颜的手尚未松开,有丝丝暖意自掌心沁入骨肉之中,某种尘封的东西开始悄然融化,恍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