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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惶急,却又无计可施,若是她出面提醒李绩多加注意,那么她先前所有的坚持便会功亏一篑,在宫中她也无可信之人。而她心底还是对献王有些愧疚,也不愿看他们兄弟反目,她辗转想来,或许离开了李绩,才能稍微平息献王的怨愤。
收回思绪,顾御珈突然想到:“也是因为如此,你才发现在冷宫中的我么?”
“并不完全是。”秦颜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嘴角含笑道:“是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让我发觉你的存在,我便顺了此人的心意。”
秦颜说的晦涩,可顾御珈却听懂了,她自嘲的笑道:“我竟没有想到自己幽居冷宫数年,这后宫中居然还有人对我如此用心,此人大概没有想到你不但没有心生妒恨,反而还与我相安无事吧。”她话音一顿,神情不解道:“有时候我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对他存有情谊。”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就在顾御珈以为秦颜不会说时,她突然开口道:“我做事容不得半点勉强,争的抢的总叫人辗转反侧患得患失,我不能一辈子处心积虑用尽心思,那样实在累人。我喜欢安逸,凡是讲求顺其自然,若是有朝一日他变心了,也就算了,人生一世都有尽头,缘尽了不过一个散字。”
顾御珈终于明白为何秦颜身上总有一种疏离冷漠的气息,这样清高的人本就是遗世独立,无法与人融合。
“献王一直以来都存有异心,他好强争斗,你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源头。李绩一直都在用心保护你,我猜想他突然说送你出宫也是不想让你卷入这些是非当中。”秦颜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的用心我如何不明白。”
顾御珈笑得十分伤感,她摇头着,“我没有办法,若跟他在一起,这一生我都会活在无尽的自责中,这份感情太沉重,我们谁也无法幸福。”
“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劝你同他在一起,我只是将我知道的说出来,要留要走是你自己的事,完全与我无关。”秦颜认真的纠正,她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他已经答应了要送你出宫,我们的交易便到此为止,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的地方我会尽力而为。”说罢,秦颜便要动身离去。
“且慢。”
顾御珈出声阻止了秦颜的脚步,她神色郑重道:“我现在便有一个请求。”
秦颜微眯起眼,略一思索,她笑道:“请说。”
沉吟片刻,顾御珈神色肃穆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有所行动,让我去找李绩是一方面,混淆一些人的视听或许是真。虽然我不清楚你的计划,但我能感觉的到你是友非敌,所以请你尽力化解这场干戈。”
秦颜奇怪道:“你的感觉倒是很奇特,秦家人莫非真打上了效忠的烙印不成。”她转而微微一笑,偏头道:“我最不喜欢欠人情,可总是事与愿违,这一生都快要赔上了,我真是没有办法。”
明明是在微笑,可顾御珈竟有种辛酸的感觉,听她娓娓道来,语气波澜不惊,仿佛这便是宿命,她注定逃脱不去。
“好了,我也该走了。”
秦颜抚去挂在发丝上的融雪,刚转身准备走时,象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回头对顾御珈道:“我差点忘了,上次李绩从你这里走后喝了很多酒,半夜去了我那里,他说他要跟你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第三十二章
夜幕低沉,天上一轮明月如勾,散发出氤氲的冷华,浅银色的流光拢着一池枯叶残荷,淡薄如烟光水色。
寝宫前前后后找不到秦颜的人,环儿一路寻到后院,远远的就见一道人影立于池边,一身大红衣衫屏去了清寒的月色,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不自觉的放轻的脚步,环儿不敢打扰她的思绪,于是在离池边几丈开外站住不动。
时间无声流淌,秦颜仍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修长的身姿似与周围的景物融成一体,沉入黑夜之中。环儿斟酌片刻,想要出声叫唤,秦颜此时正好转身,待看清楚她的面目时,环儿心中一震。平日的秦颜总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至多给人以冷漠清高的感觉,可此刻秦颜的神情却是冰寒如霜刀,滞留在眉宇间的冷厉如同风霜浸染,非一日所成。
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秦颜低敛的眉目倏然抬起,目光直直的看向环儿所在的方位,环儿心如鼓鸣,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从来不敢与秦颜的双眼对视,因为这双漆黑点墨的眼中除了淡漠外,还有冷酷与无情,这些长期相随的情绪虽然平日里被秦颜小心压制着,但依然会在不自觉中流露出来。
待环儿重整了心思,她走近秦颜抬起头强作镇定道:“娘娘,你大清早便出去了,回来也没有好好歇息,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奴婢去准备就寝?”
秦颜早已恢复了常态,她轻移步伐,从容的来到水池边的石桌前坐下,在环儿疑惑的目光中说道:“我在等人。”
环儿知道身为宫女不当问,但心中仍然止不住的好奇。两人正僵持着,突然一名神色匆忙的小宫女闯进了后院,见到秦颜她们都在,她连忙行了一个礼急道:“娘娘,方才皇上深夜驾临,奴婢遍寻不到娘娘,此刻皇上正在正殿等候。”
似乎早有预料,秦颜神色不见一丝急迫,她望着前方的夜色不疾不徐道:“你去请皇上过来,说我在后院等他。”
对于秦颜随性的态度,那小宫女先是吃惊,后是为难,踟躇了半天也没有行动。环儿知道秦颜的要求实在异于常理,于是她出言安抚那小宫女道:“你只管对皇上传达娘娘的旨意,皇上深知娘娘的脾性,不会怪罪于你的。”
那小宫女听了环儿的说法这才唯唯诺诺的去了,院子里便又剩了她们二人。
环儿本想为方才的多言告罪,秦颜忽然抬头道:“上次摘的梅花还有剩吗?”
要说的话被秦颜突然而来的问话冲的烟消云散,环儿一时不察,怔怔的点了两下头。
“你去温一壶送来。”
环儿将温好的梅花酒放到石桌上,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相对静坐的两人,然后顺势恭身告退。
李绩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再看了看秦颜的脸色,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先开口道:“我记得你不大喜欢赏月的,怎么今日突然生起了兴致?”
“我确实是不大喜欢看月亮。”秦颜悠然自如道:“我虽在月夜下,并不表示我会去欣赏它。”
秦颜这一番言论令李绩不禁莞尔,他忍不住问道:“那你这么晚不睡,约朕来这里又打算如何?”
秦颜偏头奇怪道:“不是皇上自己深夜造访么?”
被问的怔住,片刻后李绩失笑道:“是朕记性不好,那现在我们都坐在这里了,应该如何是好?”
“就这么坐着吧。”秦颜不假思索道。
李绩心中狐疑,便一直注意秦颜接下来的举动,没想到她还真是坐着一动不动,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心中不解却又对秦颜的提议有些好奇,于是也跟着她一起安静的坐着。
最开始李绩一直在猜想秦颜意欲何为,渐渐的,思绪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沉寂。万籁俱寂中,李绩突然听到有冷风的清音掠过耳际,夜幕下,池边的梅树只剩下一个盘枝结错的剪影,错落出静谧的姿态,微风吹来幽幽的冷馨,想要抓住时只留了满手的冰寒。时光凝结时,挂在树梢的深露遥遥滴落在池水之中,点破了夜的沉寂,在水面上荡开层层涟漪,那水中月也随着微波碎开,宛若碎月摇花,瞬间散了一池。
李绩听的入神,全没有注意到秦颜的动作,待一杯温酒突然举至眼前时,他才猛然回神。
将酒杯向李绩推近了些,秦颜神色真诚道:“这酒是用梅花熏酿的,清淡甘甜,用来驱寒很是不错。”她说话时眼睫微敛,在月色下显出柔丽的弧度,少了丝淡漠多了些缱绻,精妆下竟显出清雅的姿态。
酒香混合着些微热气在鼻端缭绕,李绩恍然中有了些醉意。他怔怔的端过酒杯,看了一眼杯中的液体,然后仰头饮尽,入口时只觉得唇齿留香后韵无穷。
“这酒的滋味果然不错,皇后真是心灵手巧。”李绩一边说一边再替自己斟了一杯。
“这酒倒不是我酿的,我只是命人搜集了梅花,是以皇上的称赞令我受之有愧。”边说着,秦颜也抿了一口酒,动作神态十分惬意,看不出半分惭愧的样子。
这已经不是一次被她的言行弄的哭笑不得,李绩半开玩笑道:“朕还奇怪这旌德宫的梅花为何开得如此零落,如此说来,竟是人为的?”
“不错。”秦颜答得十分干脆,沉吟片刻,她眸中微显得意道:“见开不见落,常使暗香留,我搜集的梅花大概够我酿一整年的酒,也算是它长开不败了。”
听着这样的摧花理由,李绩几乎要抑制不住大笑出声,他起先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