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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的背后居然还有人在。一想到这一点。他怎能不怒?
“既然他早知道,为何不报官?”
“我地高大相公,人家那时候也同样恨你,你还指望他通风报信?”伊容丢了一个白眼,见丈夫依旧怒气冲冲,她不由得摇摇头道,“高郎,你久在官场,应当明白人情来往才对,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又没有给人家灵隐寺什么好处,他凭什么对你剖心袒腹?这一次主持能够说出来,还不是我和阿玲曲意笼络的结果?总而言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举儿这一次虽然受了惊,可也是给你找出了一条大线索!”
听着听着,高俅满肚子的火气渐渐消了下去,确实,这都是应该预见到的事,忽略了本就是他的疏失,骂两句刁民顶什么事?想来是自己受以前的影响太深,对于那些放高利贷的滑胥富民从来就没有多少好感,自然不会去考虑他们的感受。但是,政令一发布就会覆盖到所有人,绝不能因为这些人行为可憎,就忽视了这一个群体。
他笑着起身向两女深深一揖:“家有贤内助,果然是办事不愁!”
“高郎这是做什么!”伊容和白玲慌忙一左一右地拽住了丈夫的胳膊,彼此对视了一眼。杭州不比京城,没有那么多需要她们结交的官眷,家里也没有多少事需要处理,因此,英娘走后她们不免更加闲了。
此次一出手就能帮了丈夫大忙,她们怎能不喜?
“这都是我们该做地,英娘姐姐进京之前,就嘱咐我们多帮着你一点。总而言之,你福气好呗!”伊容情不自禁地伸手替高俅拉了拉衣襟,满脸地柔情显露无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不成我们眼睁睁看着你被人算计?”
“不过,高郎最好还是抽空去一次灵隐寺。”白玲沉默片刻,突然提议道,“灵隐寺乃是江南名寺,在众多佛寺之中影响不小,你这一次不止是断了它的财路,还殃及了其他佛寺,总得有个办法才行。对了,你上一次去洞霄宫的时候,似乎出了好点子,为什么不帮别地也想一想?”
高俅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宋朝虽然不禁佛道,更是敕封了天下不少道观寺庙的主持,但是,对于佛道的发展也不是没有防范的。没有度牒就不能出家,寺庙道观的田产都有定额,不许信徒随意捐赠。即便是收到香火钱,难道还要这些出家人去用别的法子牟利么?
“好了,我都明白了,以后我若是有什么疏失,也请二位贤妻再提点一二!”
“谁理会你!”白玲一拉伊容的手,两女同时发出一阵笑声,便如一阵风似的跑了,只留下满室馨香。
得了提醒,高俅立刻找来了自家的一个管事,由于他多年没有过问这些生意上的事,因此那管事不免有些战战兢兢地,待到听主人问起寺院道观的取利之道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相公,寺院和道观确实大多都是靠高利贷来取利的,所以大观钱庄开业之后,给他们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但是,其中也有不少佛寺拥有实业,比如说店铺之类,但相形之下还是少数。相公若是有心要拉他们一把,不如让他们入股一些好行当,这又干净,名声又好听,他们哪里有不愿意的?”
听到这个回答,高俅不由感到眼前豁然开朗。之前他可以送给洞霄宫一个人帮着打理田产财产等等,但是,他总不能每一个佛寺道观都这么干。只要保证他们的钱能够再生出钱来,因为不能放利钱而生出的怨恨,自然而然也就消了。想到这里,他立刻命那管事去周详地考虑一遍,自己则命人去灵隐寺投书。
次日,高俅便亲自带着几个杭州官员前去灵隐寺。这一次是官面上的勾当,该有的程序自然一项不少,上山这一路上就连半个百姓都看不到。到山门前时,主持法明已经带着一群僧人披着袈裟迎候在外。
通判胡嘉良和提刑使申朝贵自忖和高俅是一条船,因此全都知机地不问今次地目的,只是跟在后头转悠,一路上倒也留下不少墨宝。主持法明前时刚刚见过高府那两位夫人,心中底气原本强了许多,但他不知道这位主儿今次来意,一路只能陪着小心。
“法明大师,我听说如今灵隐寺有不少殿阁失修,可是有的?”
听到这句提问,法明先是一惊,见高俅不似怀有恶意,当下便深深叹息了一声:“不瞒相公说,灵隐寺虽然看似宏大,但是,后面的殿阁倾颓不在少数,有的索性就封闭了。这寺产有限,也是老纳管理无方,指不定哪天就不知败落成了什么样子。唉,真是造孽啊!”
尽管知道老和尚不过是在哭穷,但是,当高俅真的看到几座摇摇欲坠的殿堂时,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指望朝廷拨款是很不现实的,天下佛寺道观不知凡几,朝廷也就是兴之所至捐助个九牛一毛而已,哪里可能有这个闲钱?想到这里,他不由问道:“灵隐寺的善男信女不少,难道就不能合力修了这些殿阁?”
老和尚一声长叹,继续倒起了苦水。江南人有钱不假,但问题是,富商大户也实际得很,月捐是有,但也不过三五贯之数,就算积少成多,那么多人的吃喝都要钱,要筹集一大笔款项难上加难。
第十二卷 暗潮汹涌 第三十五章 佛道亦有可得处
更新时间:2008…10…28 15:53:08 本章字数:3234
狡猾的老和尚!
高俅对于这点伎俩心知肚明,然而,他今天来原本就是充当一个施主的角色,自然不会去戳穿法明的把戏。灵隐寺若真的穷到了那个地步,还能拿出钱来放贷取利?
“看来,贵寺的景况确实不太妙!”他感慨一句后,见老和尚一幅注意倾听的神色,心中不由好笑,“圣上一直都是尊崇佛道的,任由殿阁倾颓,这确实不合情理。不过……”
见高俅拖了一个长腔,法明不由心底发急,但又不好太过直接地发问,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高俅身后的胡嘉良和申朝贵。两人一路逛了这么久,心中也已经隐约有数,此时胡嘉良便顺势问道:“灵隐寺乃是江南名寺,若是败落确实可惜,不知相公可有良策?”
“良策是有的,不过需要本钱!”高俅负手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子道,“如今江南一带海商云集,若是能在这里头入上一股,一年至少是两三倍的利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即便不是海商,在哪家大买卖中插上一脚,同样可以从中取利。当然,法明大师乃是方外高洁之人,怕是对这种沾染铜臭的钱会有些看法。”
法明这回长宣一声佛号,很是郑重地说道:“只要是用在礼佛上的钱,又哪有善恶之分,更何况江南富商中不少都是本寺的大施主!高相公的法子着实是良策,不过,要真的找一家商人愿意做这桩善事,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高俅心中暗笑,这老和尚虽然是方外之人,但狡猾却是大大的。以往和商人的关系是化缘和施舍的关系,如今一旦变成合作,法明当然会担心人家骗他的钱。当下他便沉吟片刻,仿若无心地道:“法明大师所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商人重利,若是那些奸猾之辈将这些香火钱全都私吞了,贵寺也会蒙受不小的损失。这样吧,我和江南巨商连家还有些交情,到时候和他们略提一下,设法让贵寺也能够取几分利就是。”
这回法明着实大喜,要知道,连家的豪富在江南是出了名的。但重要地不是连家的财,而是连家和这位相公的密切关系,只要有了这条线,灵隐寺何愁不能拿到一个朝廷敕封?到了那时,他成了敕封主持,江南的善男信女还不会蜂拥而来朝拜?
“高相公实在是我寺的大恩人!”法明毕恭毕敬地合十施礼,情不自禁地道,“若他日这些殿阁能够重修,高相公居功至伟!”
“哪里哪里!”高俅谦逊几句,见身后的胡嘉良和申朝贵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心中着实得意。只不过。恩既然已经施了,那么,该得的回报也应该提出来了。当下他挥手示意几个护卫远远散开。这才装作漫不经心地提道:“我听说,由于大观钱庄地开张,那些放高利贷的富民对我颇有微词?”
法明立刻心中一凛,随即领悟到了高俅此行的真意。只不过,他已经得了莫大的好处,之前又曾经对两位高夫人隐约暗示过,此次自然不好再作搪塞。见只有胡嘉良申朝贵两人在场,他顿时把心一横,咬咬牙道:“高相公所言不差,说起来。本寺曾经也迫于无奈做过这些勾当,只是,后来知道这有碍名声,也就不做了。民众本就是苦,被这些人再一折腾,可不是更苦?相公的政令原本就是利民,无奈这些人只是贪自己的蝇头小利,甚至还在暗中毁谤,实在是可恨至极!”
这老和尚果然知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