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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晕了过去。好在玉珠一直守着,一边用银针刺穴,一边辅以汤药,那卢小姐才算吊着一口气。
天亮之后玉珠才小寐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被人给唤醒了,说是卢小姐又醒了,烧得厉害。玉珠赶紧又冲过去,诊过脉后让下人准备冰来降温,好歹才算是将她体温给降了下去。
一会儿顾咏也闻讯赶到了卢府,二人隔着院子栅栏两两相望,眸中柔情似水,心意相通,最后玉珠朝他安慰地笑笑,转身进了屋。
如此折腾了两日,卢小姐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虽说尚未好转,但依玉珠诊断,也不至再恶化,留下了这几日汤药后,她才告辞回家。
路上她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脑子晕晕乎乎,手脚有些不听使唤,甚至开始打起了摆子。起初还以为是这两日没休息好,但很快她就确定了自己异样,果断地撕下袍子下摆将口鼻捂住,又将一旁秦铮和顾咏推开,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自己房里。
顾咏和秦铮先是一愣,尔后很快反应过来,一时心神俱震,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快步追上前去,但已经晚了一步,玉珠房门早已死死抵住,无论他二人如何叫唤她也不肯开门。
虽说自己是大夫,早见惯了生死,但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又另当别论。有那么一瞬间,玉珠脑子里空落落,一时又暗恨自己为何要逞强,竟闹得要赔上自己性命,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落下泪来,靠在门后狠狠哭了一场。
顾咏二人就在门外,听着她抽抽噎噎哭泣声,心如刀绞,偏又不知说什么来安慰,二人一时静默无言,唯有心痛。
玉珠哭了一阵,心里郁愤都发泄了出来,脑子里总算清醒下来,瘫着身子靠着门,低声朝门外二人道:“我这是感染了时疫,好在如今症状初现,不甚严重,若是你二人依照我吩咐去做,我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但切记不可进门,若是再将你们俩也染上了,我…我死不瞑目……”说着话,嗓子就噎住,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秦铮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倒是顾咏还冷静些,竭力镇定了心神,低声向玉珠一一问清了治病要领,默默地用心记下,待都背下了,才赶紧让秦铮去库房取药,又唤来于婶子去厨房烧水……正说着话,忽听到门后一阵声响,仔细一听,却是玉珠竭力压抑呕吐声。顾咏身子一晃,脚上踉跄,险险地扶住墙壁才没倒下。
各分东西
顾咏依照玉珠吩咐,用生石灰将院子洒了个遍,又用白醋将她院子里凡是到过地方都悉数擦了一遍,秦铮也将药熬好了,小心翼翼端到门后,小声地哄玉珠开门。玉珠却不理,非要他和顾咏走得远了,才谨慎地开了一个小缝,将汤药和水取进屋,同时将秽物清理出来,让秦铮深埋进土里。
顾咏和秦铮原本还打算趁机破门而入,这会儿亦是无奈,只得在门外候着,侧起耳朵仔细听玉珠还有什么吩咐。但她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喝过了药,就径直躺回了床上,浑身发起烧来,脑子迷迷糊糊,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半睡半醒间,听到身边有说话声音,她顿时着急起来,甚不安稳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上却似有千斤重,身畔那人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柔声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却莫名地觉得安心,一时睡意涌上,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她都一直昏睡着,浑然不知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却不时地闪过些乱七八糟画面,一会儿是在现代时被父亲逼着背诵医术场景,一会儿又是幼时垫着小板凳给秦铮做饭画面,年少时梦想,可望而不得期望……
那些早已过去了许多年事情,不知为何忽然清晰起来,一一地在脑海里演过,仿佛一切都还在昨日。可玉珠脑子里却又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已过去。而她现在,她现在在做什么呢?身畔有人在温柔地呼唤她名字,一声又一声,这让玉珠觉得身边一切忽然真实起来。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吃力地睁开眼时,外头一片漆黑,屋里点着蜡烛,昏暗灯光下,依稀可以看清床边靠着人侧脸,挺直鼻梁下有模糊胡渣子,她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却抬不起手。
才稍稍一动,床边人就惊醒了,霍地睁开眼,瞧见玉珠,脸上顿时显出惊喜交加神情,“玉珠,玉珠——”他颤着手轻抚上她脸颊,不敢置信地说道:“玉珠,你醒了吗?”
玉珠虚弱地朝他勾了勾嘴角,吃力地伸手去握住他,张张嘴,却发不出声。
“水,对了,孙大夫叮嘱说你得多喝水。”顾咏这才想起孙大夫叮嘱过话,顾不上和玉珠说话,赶紧转身去给玉珠倒水。
玉珠精神并不好,喝过了水,眼睛又开始一开一合,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顾咏却是放下心来,睁眼仔细看了她半晌,才握住她手靠着床边闭一会儿眼睛,不知不觉间,嘴角已经翘起。
玉珠再一次醒来是第二日中午,一旁候着不是顾咏,而是秦铮。见她醒来,秦铮也显得有些激动,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偏又不想让玉珠看到,赶紧别过脸去胡乱抹了两把,又挤出笑脸朝她道:“姐,你可好了些?肚子饿不饿,厨房里煮了粥,我让于婶子盛些过来。”
说罢,也不待玉珠应不应,转身去唤于婶子。
清清淡淡白粥,什么也没有加,但玉珠还是吃得极欢。她睡了两日,胃里只有药汁,虽说白粥也不饱肚子,但吃了总比没有强。吃过后又歇了一会儿,玉珠精神好了些,才缓缓问起顾咏去了哪里。
秦铮回道:“早上才起来就去了衙门,他一连告了两日假,林尚书有些不快。今儿见你醒了,这才去了衙门。”
玉珠听罢了,心疼道:“他这两日一直都守着么,身子怎么受得了。”顿了顿,忽又恼道:“说了让你们在门外别进来,谁让你们守着。若是也染了瘟疫,这可怎么得了。”
秦铮顿时哭起来,抽抽噎噎道:“你就想着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我们。你若是果真这么去了,剩我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娘亲也走了,然后是阿爹,现在连你也这样,我…我……”他说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
玉珠听着,亦是满心愧疚。她固然要遵守从医之德,却忘了家里还有幼弟,还有亲人。再回想起这么多年,父母双逝,她一个外来人固然能承受,可那毕竟是秦铮生身父母,她从来没有想过,他小小年纪却是怎么熬过来。
见玉珠眼中也渗出泪来,秦铮却是慌了,赶紧擦干了泪,紧张兮兮地过来哄道:“姐,你别哭啊,我又没怪你。你要是伤心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怎么办?这两天可把我和顾大哥吓死了,守在床边半步也不敢离开,生怕一走开,你就…你就……”他嘴一瘪,使劲地忍住了没再哭出来。
玉珠眼睛也发酸,艰难地伸出手去握住秦铮,低声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她精神到底不好,情绪又激动,说了几句话后,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秦铮生怕她醒不过来,一直在旁边陪着,直到晚上她又醒来,喝了些稀粥后,又睡着了。
到底是元气大伤,虽说保住了一条命,玉珠却还是在床上躺了有大半个月才渐渐好转。京城里瘟疫也开始得到了抑制,听顾咏说是孙大夫和几位太医集体研制新方子取得了奇效,具体是什么,顾咏却是说不清楚。
玉珠身体好转后没有再去太医院,倒是孙大夫抽空过来瞧过她两回,聊了几句后,玉珠才终于吞吞吐吐地说起想要辞官话。这场瘟疫,除了南城百姓外,死得最多却是城里大夫,孙大夫想着顾咏和秦铮,也没为难她,只让她身子好些后再将金鱼袋还回去。
如此一来,玉珠才算是真正地又成了个平头百姓。秦铮却是欢喜得很,这样一来,玉珠便不必再每日大清早就起来,每日奔波于宫廷和权贵府中,落不得好还是小事,最怕是连小命都随时保不住。
到七月底,终于没有再有因感染瘟疫而猝死病人了,朝廷亦宣布取消京城戒严,百姓一时欢呼不已。玉珠身体已然好转,但顾咏和秦铮依旧看着紧,轻易不让她出门,只在晚上稍稍凉快些了,才一齐在附近走走。
八月初,郑览离京。顾咏亲自去送,因天热酷暑,秦铮不肯让玉珠出门,她便只好托顾咏送了些温补药材过去。
郑家祖籍在西北七星县,离京城有数千里,如此一离去,只怕今生也难得再见。顾咏一路沉默地送到城外长亭,好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与郑览少时相交,志同道合,从未想过有几日竟会相对无语。虽也知道这一切缘起,可顾咏并不后悔。
郑父一死,郑家便日渐衰微,朝廷本就不满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对付不了崔家,应付旁家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