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铮笑道:“我看你才是关心则乱。顾大哥什么人,哪会不知道这些道理,他既然要去,自然有要去的道理。你也别在我面前这么长吁短叹了,我听得心里头怪渗得慌。”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凑过来,朝玉珠央求道:“左右今儿你也无事,我看书也看得腻烦了,晚上我们一道儿去街上逛逛可好。我听卢挚说天桥上有番邦来的绿眼睛黄毛怪,长得可吓人了。”
“绿眼睛黄毛怪?”玉珠一时忍俊不禁,这要放在现代社会,绿眼睛黄头发该是多么标准的审美,到了如今,却生生地成了怪物。见秦铮一脸期待,玉珠也不好拒绝,更何况他,她在太医院一连工作了十来天,整日都闷在宫里头,也想出去走走了。
这么一说定,秦铮马上高兴起来,欢欢喜喜地去换了衣服,抓了钱袋子出来。玉珠见他这么兴奋,忍不住提醒道:“瞧瞧你,倒像只要下山的猴儿,这么皮。这眼看着就要秋试了,旁人都嫌念书的时间不够,倒是你还一门心思地想着出去玩儿。”
秦铮委屈道:“姐姐你可真是越来越狠心,以前在玉溪村的时候,你都让我多休息多玩乐,念书要适可而止。如今倒好,我好容易才想起出门走走,你又嫌弃我念书不认真了。”
玉珠呵呵直笑,当然不会把秦铮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当真,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跟于婶说了一声后,姐弟俩一道儿上街去了。
途中秦铮一直兴致盎然地跟玉珠提起绿眼睛黄毛怪的稀奇事儿,又说那些番邦人身上一股子鸡屎臭,让玉珠到时候远远地瞧着就好,千万不要靠得太近,免得熏到了。玉珠听得啼笑皆非,不知该如何回他才好。
其时尚早,街上行人如织,热闹得很。秦铮兴致勃勃地拉了玉珠去传说中的天桥看黄毛怪,可到了地儿根本没瞧见人,问了路人,才知道他们要晚上才出来。于是姐弟俩便先寻个地方吃饭休息,打算等到天黑后再过来看。
如今玉珠在太医院当差,每月都有俸禄,铺子那边每月都有不菲的红利,手头上甚是活络,买起东西来自然也大方不少。不过是逛了两家铺子,玉珠终于显示出她作为女人的购物天赋,而秦铮也开始大呼吃不消。
没奈何,玉珠只得就近寻了酒楼将秦铮暂且放下,二人点了几样酒菜边吃边聊。正是晚上用餐之际,酒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没多久便坐满了。几杯小酒一下肚,身旁的客人们就有些不受控制,大声地说笑起来,谈天说地,毫无顾忌。
起初姐弟俩毫无兴趣,只小声地聊天,直到左边桌上的客人大声嚷嚷着哪家府上帷薄不修,闹出了人命案子,玉珠心中忽然一动,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人怎么说。那客人喝得有些高了,说话不清不楚的,嘀咕了半天,玉珠才敏感地听到了一个“郑”字,脑子里顿时懵了。
难怪顾咏会一连几日告假,难怪他说有世交好友府上出事,原来出事的竟是郑家。
得知这样的事,玉珠哪里还吃得下饭,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便和秦铮一起回家去。回去的途中竟不由自主地拐到了郑府所在的路口,果见大门口一片白皤。
玉珠一来没弄清楚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二来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去吊丧,更何况,顾咏这么特意瞒着他,想必也有他的理由,故玉珠在路口站了半晌,就默默地和秦铮一道回家了。
虽没看成黄毛怪,但秦铮也不敢再提及此事,一路上他好几次想逗玉珠说话,可张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姐弟俩沉闷地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家。
第二日晚上顾咏才过来,容色憔悴,一看就是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过。他进门时还强颜欢笑,一见着玉珠的脸色都知道自个儿瞒不下了,才拉了她去屋里,老实交代道:“阿览家出了事,他身子不好,郑家大哥又忙不过来,我便过去帮了他几天。阿览他不想让你知道,郑家的事,说起来实在不大光彩。”
但这事儿又哪里能瞒得过人,顾咏想着,与其让玉珠听旁人乱说,还不如他一一细说。
原来那郑侯爷原本还有两个妾室的,起先因郑夫人管得严,那两个妾室只得安安分分,这些年竟连个子嗣也没有。直到郑夫人后来得了病,每日里困在床上起不来,那两个妾室便动了心思,也不知吃了什么药,其中一个刘氏竟怀了孕。
郑夫人的性子最是严厉跋扈,这些年都将府里管得死死的,便是如今困在床上,也容不得那妾室将孩子生下来,竟趁着侯爷不在,寻了个刺儿将那刘氏教训了一通,当晚上,刘氏就小产了。
郑府子嗣不兴,这些年来也不过是得了两个儿子。这刘氏怀孕着实让郑侯爷欢喜了一阵,结果没想到郑夫人竟会下此毒手。夫妻俩为此大闹了一场,气得郑侯爷拂袖而去,好几日都歇在刘氏房里,连郑夫人的面也不见。
那郑夫人素来要强,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竟叫上自己娘家兄弟来府里闹。几人推推搡搡的,那郑家舅爷手里头一使劲,竟把侯爷甩开,后脑勺撞到了花园里的假山石,可怜那侯爷连大夫都来不及救治,竟然就这么去了。
郑家舅爷见自己闯了祸,赶紧就逃了出去,郑夫人吓得旧病复发,当晚就咽了气,这好好的侯府,居然一夜之间就这么毁了。
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哪里瞒得过上头,加上郑侯爷过世,朝上便有与他素来有过节的小人上书弹劾他妄言、大不敬、帷薄不修等好几项罪名。虽说陛下留中不发,但朝中官员纷纷避嫌,就连素来与侯府走得近的,这会儿也都恨不得闭门不出,假装不在家。郑家的丧礼,也是冷冷清清,一派萧条。
顾咏与郑览素来交好,如何能冷眼旁观,也不顾自己才提了职,匆匆向上峰告了假,帮着郑家忙前忙后,到今儿侯爷与夫人都出了殡,他才寻了时间过来见玉珠一面。
玉珠听罢了,想着当初在郑家时的点滴,不免唏嘘不已。她更担心的却是郑览,如今父母双亡,他一来袭不了爵,二来要守孝,连国子监的职位也保不住,就算郑家大哥郑广素来宽厚,但到底成了家长,府里又有李氏把持着,郑览这么在侯府住着,只怕也是艰难。
“郑公子那里可曾有什么打算?”想到此地,玉珠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顾咏黯然道:“阿览说,侯爷生前时常念着故土,故出了百日,他就扶棺回祖籍,日后恐难再回京了。”
“再也不回来了么?”玉珠喃喃地说了一句,忍不住轻轻摇头。初见时那位看起来清清冷冷却温和内敛的少年,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如今,也不知成了什么模样。
遭遇问难
因记挂着郑家的事,玉珠连白天的差事也无精打采,频频地出错,引得张胜回头看了她好几回。玉珠心知于此事无益,只是到底担心,心不由己。
秦铮也得知了此事,想起之前在郑府时受过郑览的照顾,他特意去了一趟侯府,玉珠也趁机让他带了些滋补的药材给郑览。事到如今,她所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太医院这边,也因玉珠在验校医书时新加入的一道草药而引起了整个太医院的轩然□。那日玉珠正好整理到蛇毒这一章,因她在现代时去乡下曾被蛇咬伤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特意从做中医的祖父和叔叔那里搜集过不少治疗蛇毒的方子,故颇有心得,便将那几个方子都悉数添了上去,没想到这一添,就引出了大麻烦。
每日编好的章节原本都要先给孙大夫过目的,因这两日宫里太后身体抱恙,孙大夫常在后宫奉药,并不在太医院,故这事儿就给耽搁了下来。没想到搁在孙大夫房里的誊抄本竟被人翻开,结果就闹出了事来。
这日玉珠才进了太医院,就见张胜一脸慌张地朝她直招手,玉珠不解地走近了,他赶紧将她拉到拐角无人处,紧张兮兮地小声道:“赶紧去找孙大人过来,刘大夫唤了一大群御医过来,要寻你书里的不是,我父亲已经被叫过去了。”
玉珠不解道:“所为何事?”
“说是那蛇毒的方子有问题。”张胜一脸无奈,苦笑两声,又道:“我们二人资历尚浅,如此年纪就被委以重任,虽说太医院里诸位不明说,但暗地里不服气的大有人在。就算今儿不出此事,也会有其他的事儿,左右躲不掉。”
玉珠略一思索,就知道出问题的方子是哪一个,但她对此十分自信,自然不惧太医院的各位。更何况,照张胜的说法,日后这样的责难只多不少,总不能每次都让孙大夫来解决。唯有将他们狠狠地震住了,日后想要再闹,也要仔细斟酌一番。
想到此处,玉珠朝张胜笑笑,一脸镇定地道:“无妨,我去看看。不必特意麻烦师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