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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玉珠忽然想到什么,一转身将碗端得远远的,正色朝他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李庚满不在乎道:“全好了。”说着又要去抢。
玉珠却不理,朝他示意,让他挽起裤脚让自己看看。李庚哪里得肯,跻身上前非要抓最后一块糕点。
“你不能吃啦,”玉珠顺手将糕点塞给刚刚从后院进来的秦铮,回头朝李庚道:“这糕点里放了南瓜的,你余毒未清,伤口未愈,到时候再发作就迟了。”
李庚哪里知道玉珠的好心,只当她在诓自己,不由得怒道:“不过是吃你两块糕点罢了,何必这么小气。我又不曾得罪你,为何他们都吃得就我吃不得。”
玉珠还没说什么,秦铮却先恼了,将玉珠拉到身后,自个儿挺身出来,朝李庚怒道:“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姐一番好心,偏被你当成驴肝肺。你若是想找死,出门右转十余丈便有口水井,你自个儿投了便是,何必在此污了我们的地盘,到时还说是我姐的过失。”
李庚素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今日纡尊降贵地来这里不过是看了前些日子玉珠救命的面子,怎受得住秦铮这通责骂,立时气得跳起身来,捋起袖子朝秦铮对骂。秦铮也不肯示弱,二人骂了几句,都还不解气,渐渐地越走越近,一不留神,竟抱作一团,打了起来。
众人大惊,纷纷上前拉架。可李庚是个打架王,身子壮、力气大,等闲两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就连秦铮,虽说年纪小,个子却高,卢挚抱住了他上身,他还有两条长腿,得空地朝李庚踢两脚。
李庚被他踢到了,更是气得快要疯了去,狠命一甩,竟将挂在他身上的罗毅并另一个少年甩出了三尺开外……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玉珠在一旁看得人都快傻了,直到卢挚被秦铮推开后撞到她身上,她才猛地醒转过来,四下里张望一阵,瞅见了靠墙边放着的前两日特意砍来预备做晾衣架的竹竿,赶紧冲出屋去杠了一根回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二人中间就是一扑。
“噼啪——”几声响,几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各挨了几下。秦铮抱着左脚疼得直跳,口中委屈道:“姐,你怎么打我啊?”
玉珠见他吃痛,也跟着心疼,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护着,只板着脸道:“我若再不把你们打开,怕是要把我这房子都给拆了。”
众人闻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里已被打得稀巴烂,桌椅板凳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玉珠新买的茶壶杯子也都碾成了碎渣……
一伙人都红了脸,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开口。屋里气氛正尴尬着,忽听得院外有人大声喊,“秦姑娘,秦玉珠,玉珠丫头——”
众人回首,门口处赫然几个人影,竟然是顾咏主仆。
“哟,这搬家头一天,还唱上大戏了。”顾咏扫视了一眼屋里众人,笑嘻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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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开张
顾咏一进门,屋里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罗毅他们这群小罗罗不自觉地安静下来,秦铮也摆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派头,唯有李庚仍旧瞪大眼睛盯着秦铮,连看也不看顾咏一眼。
“哟,”顾咏托着唱腔踱到李庚身前,笑着道:“这不是小宝吗?又跟人打架呢?”
李庚猛地回头瞪向他,活像只扎毛的小狮子,口中很冲地说道:“表舅今儿不去户部当值,如何来了东城巷,莫不是又偷溜出来的吧。”
玉珠听得李庚唤顾咏表舅,一时惊诧不已,秦铮也微微愕然,忍不住回头打量他二人,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找出什么相似的痕迹。
顾咏却是不恼,伸手在李庚脑袋瓜子上敲了一记,方告诫道:“你小小年纪,管的倒宽。刚刚出门的时候我还在府门口撞见你大哥,说是要去书院瞧你呢。”
李庚闻言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再跟秦铮拼眼神儿,提起衣服就往外冲。一众少年人见他走了,也跟着纷纷告辞,最后就剩下卢挚一人站在原地,朝玉珠讨好地笑。
玉珠对卢挚原本就颇有好感,自然不会为难他,挥挥手让他跟着秦铮玩儿去。
好在这院子有好几间房,这间房里乱了,玉珠便将顾咏引到东厢的客房去。说是客房,其实房里连床都没有一张,只在靠东墙的边上砌了一溜儿书架,因秦铮的书都还没有收拾,架子上还是空的。
当阳的地方摆了桌椅板凳,玉珠请顾咏先坐了,自己去厨房再端些茶水点心来。出得门来,发现元武正指挥着两个下人往屋里搬东西,玉珠赶紧上前道:“元武,这是搬什么呢?”
元武见是玉珠,笑嘻嘻地停下脚步,挥手让下人继续,“您看您今儿不是乔迁么,少爷让我抬了些米粮果蔬之类,都是庄子里送来的,新鲜得很。”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怎么好老收你们家东西,顾公子送的东西不少了,我们实在受之有愧。要不,你们还是再抬回去吧。”
“说什么呢?”顾咏不知什么时候忽然从窗口冒了出来,隔着窗棂子朝元武道:“别理她,快抬回厨房去。回头我跟她说。”
元武朝玉珠笑了笑,躬躬身子,先去忙了。
玉珠只得先去厨房端了点心和茶水,回了房里,顾咏正大大咧咧地背靠墙坐在板凳上,两只脚还随意地放到了桌上。见玉珠进来,他也未曾动一动,只朝她伸出手来,接了杯茶,一口便喝尽了。
“怎么一股子药味儿?”顾咏皱眉将茶杯放回桌上,一边不适地抿了抿嘴唇一边问道。
玉珠笑笑道:“秋日天燥易上火,该喝些滋阴润肺的汤水,我这茶里添了些降火润肺的药材,初初喝来是有些苦,细细来品却是回甘,这天气喝着最好不过。”说着,又给顾咏添了一杯。
顾咏听她如此一说也来了兴趣,端起杯子先闻了闻,再小口小口的慢品,果如玉珠所说,喝罢了口中隐有丝丝甘甜,回味无穷。不由得笑道:“你这里倒是时不时地冒出些好东西来,看来我日后得多来几次,才不会错过了。”
玉珠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顾公子若是喜欢,回头包一些带回去。这茶里添了蔷薇花的,行血理气,府里的女眷喝着也是极好的。”
顾咏听得直笑,道:“未曾见你这般自夸,罢了罢了,被你这么一说,我定要多带几包回去。”说着话,又端起茶杯饮了两口。
二人说了一阵,玉珠又婉言说起顾咏礼太重的事儿,顾咏却只笑道:“我从你这里拿了怕不止十瓶荣养丸,你都推辞不肯收钱,这些米粮之类又能抵什么,快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省得我自惭。”
玉珠脸上一红,难为情地看了顾咏一眼,不知是否该把荣养丸的事儿说给顾咏听。正为难时,顾咏又道:“郑家小少爷早满了月,想必你与少夫人那铺子就快开起来了,到时候我定叫上母亲和各位婶婶姨母去给你们捧场。”
玉珠脸色一黯,叹了口气,道:“就不麻烦你了。”又将李氏不能合伙的事儿说了一遍。顾咏一听,面上神色颇有些古怪,蹙眉思量了许久,才犹豫着跟玉珠道:“既然如此,秦姑娘有没有想过另外寻人合伙?”
他这话分明是试探了。玉珠何曾没想过另找他人,当初顾咏开玩笑时玉珠就考虑过他,只是想着他毕竟是个年轻男子,难免到时候会传出些不好的传闻。顾咏是个男子倒也罢了,她一个女儿家,若是坏了名声,只怕日后不好做人。
似是看出了玉珠心中的顾忌,顾咏忙笑道:“我在户部终日忙碌鲜少归家,母亲便总说闲得很,非要开几个铺子。府里在东正街也有几个铺面,因寻不到好的生意,才租了出去。我寻思你给我的那个药丸只怕比保和堂的荣养丸还要好用些,若是做出来,不怕没有人买。因家里的铺面都是现成的,到时候只需寻几个有本事的大夫坐堂,这医馆药铺想必开起来也是不难的。”
玉珠心中意动,顾咏此人乐善好施平易近人,想来其母也是好相处的,至少该不至似郑夫人那般强横。想了想,便道:“顾公子还是先回府与夫人商议,若夫人同意了,我们再说合伙事宜,可好?”
顾咏点头称是,二人便不再说及此事,只对着院子扯了些闲话。中午时玉珠留他吃饭,顾咏也没推辞。
难得家里这么热闹,玉珠便要多弄几个菜。米粮食物都是顾咏带来的,除了这些重物,他还细心地让人带了油盐酱醋之类的调料,故没有出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情况。
玉珠平日里做饭,秦铮总要跟着烧火打下手的,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卢挚是秦铮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顾咏原本被安置在正厅休息,却偏偏坐不住也跟着来厨房瞧热闹,元武因自家少爷都进了厨房,自然更没有守在外头的道理。这样一来,小小的厨房竟然挤了五个大人,连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