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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自己院子后,她就翻出抽屉里的药材来准备做几样痒痒粉,刚开始碾药,就听到外面有人唤她的名字。赶紧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了开门,就见刘婶子一脸谨慎地站在院门口,脑袋还不时地往四周看看,似乎生怕被人瞧见。
玉珠赶紧招呼她进来坐。
待进了院子,刘婶子仍是那副为难的神情。玉珠猜她定是有事要求自己,却不知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地方才这般难为,想了想,便主动问道:“婶子有什么事尽快开口,我若是能帮得到的地方定然尽力。”
刘婶子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事原本不好跟你这样未出阁的小姑娘说,只是——我家里那闺女翠翠,前年嫁到城南李家的,这都两年了,也没能得个一男半女的。也不是没看过大夫,可偏偏没瞧出什么毛病来。所以……”
玉珠有些为难。这不孕不育就算到现代也是个大难题,更何况是古代。若是女方的原因倒也罢了,多少能瞧出些问题来,可若是男方的问题,就算她医术再高,那也无济于事。更不用说若是夫妻生活不协调,这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问得出口。
“小秦大夫……”
见刘婶子一脸希翼,玉珠到了嘴边的回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道:“要不,赶明儿我陪您去瞧瞧。”
刘婶子闻言满脸喜色,千恩万谢地告辞走了,剩玉珠一个人在家里头烦恼不已。
做了一下午的痒痒粉,到天快黑时玉珠才忽然想起吃饭的事儿。秦铮这么一走,玉珠连饭都懒得做了,索性从柜子里翻了几块糕点出来,倒了壶茶,准备就这么应付过去。
刚吃了两口,刘婶子又来了,这回却端了不少的吃食,说是少夫人那边做得多了剩下来的。玉珠本还不觉得饿,待见了这满盘子的好菜肚子顿时叫嚣起来,好生地谢了刘婶子,才接下了。
待吃饱喝足,心里不免嘀咕着,所谓吃人的嘴短,这若是治不好刘婶子闺女的不孕之症,日后见了她,唯有躲着走了。
因郑府新添了丁,厨房最是忙碌,刘婶子也抽不出空来领玉珠去给闺女看病,玉珠这才先缓了一口气。第二日将痒痒粉给秦铮送了去,又抽空去了顾府,请顾咏托人顺道儿把她写给刘家兄妹的信带回玉溪村,之后,她便一直窝在西院里不出门,整天折腾药材。
待到八月十五,书院里放了假,秦铮也回来了,姐弟俩人好好地过了个中秋。郑览还特意遣修文送了个大月饼过来,吃得玉珠姐弟俩差点没撑着。只可惜不在玉溪村,未能亲自去父亲坟上祭拜,只在院子里设了牌位,姐弟俩朝玉溪村的方向拜了拜。
郑家小少爷满月前一日,顾咏好歹又抽空来了一趟,这回却是问玉珠取药的,说是他母亲吃了她出的荣养丸后颇有奇效,府里的几个婶婶也问着想买。玉珠听了十分欢喜,赶紧又多拿了几瓶出来,却不肯收顾咏的银钱。
顾咏原以为他忽然要这么多瓶药多少要等几日的,没想到玉珠屋里竟屯了许多,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开玩笑一般地说道:“瞧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开药铺呢?”
玉珠手里停了一下,想着日后他反正也要知道的,便老实承认了,还说了跟郑家少夫人合伙的事儿。
顾咏听罢了,一时笑起来,道:“你这丫头可真没良心,有这样的好事也不想着我。”
玉珠讪讪地笑笑,不好回话。其实以她的想法,顾咏这样热心又好说话的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合伙人。只可惜他是个男子,顾咏能不顾忌,她却不能不管旁人的看法。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传出什么闲话来,她是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玉珠的顾忌顾咏自然也能猜到,只说了句玩笑话便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见玉珠坚持不肯收钱,他也没勉强,笑着谢过了。
第二日郑府摆满月酒,府里上下很是热闹了一回。下人们都得了赏赐,玉珠这边,郑夫人也让吉祥送了些东西来,不外乎是些胭脂水粉之类女儿家用的玩意儿,这总算让玉珠想起来原来自己也是个女孩子,而且就快及笄了。
因她年幼,皮肤又好,素来不擦这些东西。只是到底是女孩子,忍不住打开闻了闻,味道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里头掺了多少铅粉,打死她也不敢乱用。
孩子满月后,刘婶子方得了假,和玉珠说好了这日大早去城南的女儿翠翠家。谁知刚换了衣服要出门的时候,少夫人李氏让人来请。玉珠心知定是为了药铺的事,便让刘婶子先在屋里等着,她去去便回。
李氏刚出了月子,将养得还算好,似乎比产前丰盈了些,眉目间多了份之前没有的慈爱。见玉珠进来,她也站起了身,拉着玉珠的手走进里屋。一旁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她自娘家带来的两个贴身丫头。
李氏拍了拍玉珠的手背,叹了口气,黯然道:“我也不瞒你,先前和你说好开铺子的事只怕是不成了。”
玉珠心里一突,忽然想起李氏早产的事,脑子里不免联想到什么,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说了些惋惜的话,并没有追根究底。
李氏见她如此,更觉她知进退,又和她说了一阵话,才放她走了。
五步蛇毒
玉珠让自己尽量不要想铺子的事,先随刘婶子去翠翠家再说。可毕竟是规划了许久的,忽然被否定了,多少有些受挫。刘婶子似乎也瞧出了她精神不大好,一路上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跟着刘婶子在街巷间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城南李家。只是京城里的普通人家,一共才三间正房,有个小小的院子,靠墙的地方堆满了柴火,旁边是个装满了水的大缸。
见着刘婶子来了,翠翠显得有些意外,待看到跟在刘婶子身后的玉珠,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忙将她二人迎进屋。
翠翠长得还算标致,大眼长眉,脸色红润。玉珠原本还担心她是别的什么问题,待见她嘴唇上方长了一圈厚重的汗毛,心中有了些底。
有些话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便问,只低声嘱咐刘婶子,让她进屋给翠翠检查。刘婶子仔细听了,微觉诧异,但还是很顺从地拉了翠翠进里屋。过了好一会儿,她满脸诧异地出来了,朝玉珠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是妇女中常见的卵巢囊肿引发的不孕了,玉珠又重新给翠翠把了脉,问了平日里的症状。因她除了不孕外并无其他大的不适,想来此病并不严重。玉珠便斟酌着给她开了方子,本要递给刘婶子去抓药的,忽然想起里面好几种药材铺子里都没得卖,只得又将方子收起来,说明儿配好了药再给送过来。
刘婶子只以为她不欲自己的方子外传,便笑着应了。
临走前,玉珠又想起什么,特意嘱咐翠翠注意饮食少吃鸡蛋和肉类,另外还写了几个食疗的菜谱给她。翠翠欢欢喜喜地接了,刘婶子更是喜出望外。她见玉珠这架势,分明是找准了翠翠的病因,既如此,那治好就不过是时日问题。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碍着面子不肯来,罢了又多念了几句菩萨保佑。
出了翠翠家门,是一条悠长的巷子。这巷子里住了不少户人家,不时从墙后传出说话声,高高的嗓门仿佛吵架一般,还有齐腰高的孩童忽然从哪道门钻出来,咚咚地很快又消失在另一扇门后……
这样的场景让玉珠想起了玉溪村,总是大惊小怪的小柱子,温柔慈爱的高氏,红着脸说话的玉堂哥,还有吵架很大声的李嫂子……
“秦大夫当心——”刘婶子猛地拉了她一把。玉珠后退几步,直靠在墙上,险险地与迎面冲来的一个妇人避了开。
“你这人怎么走路了,不长眼睛啦,撞了人怎么办?”
妇人慌忙回头朝二人弯了弯身子,歉声道:“真是对不住,我家夫君方才发病,奴家实在急着去寻大夫,这才冲撞了二位。”
“你要寻大夫?”刘婶子忽然来了劲儿,一把将玉珠推到身前,道:“算你今儿运气好,还没出巷子就撞到个神医。”
妇人朝玉珠打量了一番,目中不掩怀疑之色,讪讪地笑道:“大婶子莫不是在开玩笑,这姑娘如此年幼,怎么会是大夫。”
“怎么不能是大夫,小秦大夫可是神医!”刘婶子被她一句话激得跳起来,扯着嗓门大声道:“我们家老爷少爷病了这么多年,就是皇宫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最后还不是小秦大夫给治好的。你这无知妇人,怎能以貌取人。秦大夫,我们走!还不给他治呢。”
那妇人被刘婶子劈头盖脑地说了一通,耳朵里只嗡嗡地听见什么“太医”“小秦大夫”,也顾不上多问了,赶紧拽住玉珠的衣袖,软语求道:“方才是小妇人无礼,这位大夫莫怪。还请大夫给我家夫君诊病。”
玉珠本就没生气,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