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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再提。
第二日,山寨的兄弟都回了大游山,缴来的粮草只带走了一半,剩下的都留给了秦铮。秦铮自然不会私吞,又差人送去了成州大营。虽说未能将过山风招安,但大当家却答应将赤练香和火翎鸟暂借给秦铮,以便追踪匈奴。秦铮也一并差人送去了成州,算是立下一大功。
孙大夫和张胜在新平城里住了几日,精神渐渐恢复后,由秦铮派人送回了京,玉珠则暂留在新平。
五月底,顾家派了议亲的人过来,随同过来的,还有大笔的聘礼,足足装了好几车,这在京城虽不算什么,可新平城的百姓却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阵势,都给震住了。京里崔宇和邹氏也有书信一同过来,除了嘘寒问暖外,主要就是为此次大婚征求玉珠的意见。
依崔宇的意思,玉珠自然是从沈家出嫁的好,虽说沈家如今比不得从前,但到底门面在。顾家虽不计较玉珠的身份,可日后玉珠做了人家媳妇,甚至当了家,难免有些人要唧唧歪歪地议论她的出身。京城里的妇人们,最喜欢的不就是碎嘴嚼人舌根子么。
因京里谣传今上身体欠佳,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顾家便有些着急要将玉珠迎娶过门,要不然,撞到国丧,又得再等好几个月。于是最后议定了七月初八的日子,算算行程,怕是迎亲的队伍都要动身了。
玉珠备好的嫁妆都在京里,她只得赶紧写信给邹氏,托付她去整理一番。又和秦铮商议后,同意待她随顾家迎亲的队伍回京后,不直接去顾府,而暂停留在沈府,便算是从沈家出嫁了。
京城那边,崔宇虽未收到玉珠的来信,却已开始准备嫁妹的事宜,邹氏也派人去顾家新房量了尺寸,满京城地寻了上等的酸枝木,打了一整套家具,直把二房的邓氏看得眼馋得不行,好几次都想去掺和掺和,可惜邹氏根本就不理会她。
到六月十五,顾家的迎亲队伍就到了城外。秦铮早请了附近的大婶小媳妇们过来帮忙,大早上就来给玉珠梳妆打扮。这一路过去二十余天,每日都得盛装打扮,披上红盖头,坐在迎亲的马车里连门也不能出,玉珠只要一想想就觉得头大。
但这事儿不是玉珠不愿意就能成的,风俗如是,玉珠也不敢打破。
衙门里甚是热闹,百姓们都得知了县令大人嫁姐的喜讯,纷纷过来庆贺。秦铮让下人们在院子外头摆了十来桌,又拜托周明远帮着待客。过山风山寨也送来了厚礼,整整一大匣子的珠宝首饰,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玉珠琢磨着这都是他们在外头打劫来的,因山寨里女人少,日积月累的,就积了这么多。
临行前,郑览和李庚也都亲自来贺,虽说心有不甘,但都没放在脸上,强忍着心酸,一脸笑容地过来道喜。只是,待见玉珠乘坐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那种悲戚和伤怀又一涌而出。
一旁的秦铮早已不顾形象地哭出声来,眼泪哗哗的流,衙门的差役们都挤眉弄眼地瞧着,只是没人敢出声。
因是盛夏,玉珠一路上没少吃苦头,还好她事先有准备,避暑的药带了不少。她还算好的,好歹坐在车里还算阴凉,迎亲的队伍没少吃苦,大热天地在烈日下曝晒,一连好几位都中了暑,幸亏玉珠在一旁指挥下人灌水灌药,这才没闹出大毛病来。
迎亲的队伍走得慢,到七月初六早上总算赶到了京城。崔宇早得了消息,在城外十里的长亭迎候,径直将队伍引到沈府。
沈家嫁女,自然要热闹一番。虽说沈将军如今手中并无实权,但崔宇却渐渐炙手可热,顾家也是朝中新贵,故前来巴结的人着实不少。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崔宇夫妇,好在邹氏能干,早将府里安排得妥当,写礼单的、记账的、照管器具的、洒扫收拾的、端茶待客的等等,各施其职,丝毫不乱。崔宇夫妇忙得脚不沾地,玉珠这边,也免不了要与诸位连面都不曾见过的媳妇婶子们寒暄一番。
因玉珠这两年攒了不少银子,加上诸位朋友送来的礼,和沈将军和崔宇另添的妆,玉珠的嫁妆也甚是可观。嫁妆都放在大厅里,分装了六十六抬,悉数敞开了供人观看,金银玉器和珠宝首饰都放在最打眼的地方,后面还有古玩、绸缎、皮草衣裳之类,有些是当初宫里的赏赐,还有些则是邹氏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件件都是精品。有些眼皮子浅的,不免犯了嫉,忍不住要说几句酸话,更多的则是惊讶和艳羡。都道是沈家这位姑娘高攀了顾府,如今看来,倒也不是一句话说得清的。
京里的风俗,大婚得连摆三天的酒席,到第三日也就是七月初八男方才来迎亲。这日大早,邹氏就请了京里最有名的梳头媳妇给玉珠梳洗打扮,着嫁衣、披凤冠,又在脸蛋上涂了不知多少层胭脂水粉,最后邹氏又仔细观察了一阵,才满意地点头道:“我们家玉珠果然是个美人,瞧瞧这小模样,真是要命。”
玉珠被她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脸上的水粉敷得厚,也瞧不出她脸红。
邹氏过门也不久,自然晓得成亲这一日的辛劳,特意让厨房做了花生糕,切成龙眼大小,又用油纸包好了,让陪嫁的丫鬟随身带着,待玉珠饿了就偷偷吃上两口。
玉珠原本只有三个丫鬟,邹氏怕她去了顾家不够用,又另买了三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在府里调教了两个月,凑成了三对。只是旁的下人管事一时寻不到,但好在手里有银子,只叮嘱她过门后再慢慢来。
吉时一到,外头立刻喧闹起来,众人簇拥到了门外。邹氏赶紧把红盖头给玉珠盖上,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出门去。
顾家这边,也是热闹非凡。如今太子地位渐渐稳固,顾信虽不显山露水的,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最得太子器重,连这回娶儿媳妇,宫里还特意赐了贺礼下来。顾咏年纪轻轻,却连当大任,得太子器看重,便是将来封侯拜相也亦非不能。如此一来,顾府这边竟比沈家要热闹数倍,好在顾府下人训练有素,虽是忙碌,却也没出什么乱子。
迎亲的队伍在城里绕了一大圈才回来,顾咏踢了轿门,这才见玉珠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缓缓下轿,又是欢喜又是激动,上前去拿红绸的时候连手都在发抖。元武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偷偷直笑。
二人隔着红绸牵着一起跨过火盆进了屋,顾信与顾夫人崔氏早在正屋上首坐好,见顾咏牵着玉珠进来,他二人笑得合不拢嘴。行过礼后,玉珠由众人簇拥着送去洞房,顾咏还有客人要招待,自不好留在屋里,跟玉珠招呼了一声后,便出了门。
玉珠在屋里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虽说邹氏早先预备的花生糕,可到底只有一小袋,又得躲着顾府的丫鬟下人,实在吃得不痛快。直到玉珠的腿都麻了,顾咏才满身酒气地进得屋来。
在送亲太太和迎亲太太及各位陪嫁丫头微笑的目光中,顾咏好歹掀了红盖头,玉珠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两人又喝了合卺酒,玉珠吃了些热食,总算填饱了肚子。众人得了赏钱后纷纷告退,玉珠却懒得理一旁嬉皮笑脸的顾咏,赶紧唤丫鬟去倒热水来洗脸。
顾咏晓得她气恼自己,倒也不急,磨磨蹭蹭地靠过去,口中还故作痛苦地喃喃道:“玉珠,我头疼,难受……”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整个人朝她怀里倒过去。
玉珠面上恼他,可心里却是疼的,见他醉成这样,哪里舍得将他推开,只得半拥半抱着将他搬到床上去歇着。才到床边,顾咏忽然一躬身,反手将玉珠拥在怀里,径直朝床上倒去……
…………
半夜里玉珠才醒来,隐约有个人坐在身边轻轻喘着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顾咏含笑的双眼。她一时又羞又恼,张口就咬了上去,痛得顾咏嗷嗷直叫。二人笑闹了一阵,顾咏忽然掩住她的嘴,朝床边看了一眼,柔声道:“小心些,我们得守着花烛。”
守花烛也是京城里的婚俗,左边花烛先燃毕,象征新郎早逝,若右边花烛先燃毕,主新娘早逝,故需新人彻夜不眠地守护,若有一烛先灭,则将另一烛也吹灭,以祈如愿。
“你先睡,我来守着。”顾咏见玉珠一脸疲惫,十分心疼,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又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
玉珠却轻轻摇头,靠在他怀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案几上的红烛……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玉珠迷糊着醒过来,闭着眼睛,习惯性地去抱枕头,却抱到了一个火热的身体,这才睁开眼来,只见满目喜气的红。
顾咏闭着眼睛蜷着身子往她怀里缩,一边伸手揽她,一边小声嘟囔道:“别动,再睡一会儿。”
玉珠拍了拍他的背,脑袋却探出去看案几上的红烛。一左一右两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