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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应声去准备洗澡水,木兰则帮着皇后宽衣。
见着四周没人,木兰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娘娘,您怎么能跟皇上那样说话?”
赵嫣容拍了拍微微汗湿的脸,在镜中端详着自己说:“我怎么说话了?”
“您说什么不想皇上去睡别的女人什么的……”木兰顿了顿,脸皮子也有些发臊,她也不是存心要偷听帝后二人说话,只是嬷嬷教导着,凡事都要存个心眼儿。夫妻二人甜腻时说些小话没什么,就怕将来色衰爱弛时,有些话便从当时的蜜糖直接变成了要命的砒霜。皇后陷在里头,旁边就须得有个清醒的时刻提点着。木兰觉得两位嬷嬷说得极是。
到底是在宫里生活了多年的,她们经的事多,看得通透长远。裴侯将公孙大娘和洪嬷嬷送到昭阳殿里,可不就是要她们二老能帮着娘娘,在这宫里扎下深根吗?
皇上现在宠着娘娘,可万一哪天又有了新宠,将今儿娘娘的话翻出来说,可就麻烦了。
她是这样忧心着,可皇后娘娘看起来镇定得很。
“那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说的,他现在一心想着我,自然欢喜。就算哪天心里头没我了,这些话他也就会忘了。”皇后上身只穿了个胸围子,扶着木兰的手就往净房走,边走边说,“咱们做人下属的,必须要学会揣摩上意,当下的欢喜最是重要。”她脱了木屐,盛满热水的木澡桶散着发湿润的柚木清香,水面上飘浮着新摘的花瓣儿。花香与木香交织着,渗入空气中浓郁的水滴里,将她浑身都包围了。
“就算到那时候他忘不了,也没什么要紧了。”皇后偏着头,对着木兰微微一笑,随后踏入了澡桶中。
到那时,她已根深叶茂,轻易再动不得了。没了男女之间的欢情,还会有政治上的互扶互助,对男人来说,这样的感情或许比男女之间的爱情要沉稳厚重难舍得多。
“所谓爱情,就像这泡沫一样。”她将身体浸在水中,皂角末在水里搅出细白的泡沫静静地浮在水面。不像化工合成的沐浴液,可以搅出色彩斑斓又大又轻的泡泡。赵嫣容沾了一手,轻轻一吹,正吹了一块落在木兰的鼻尖上。
她浓黑的双目沾着氤氲的湿气,隔着水雾看着木兰:“初见时轻盈欢悦,可时间一久,不管多美的泡泡都会破灭,成为一滩水渍。有些能在心里留块痕迹,有些,就随着阳光消失无踪了。”
木兰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赵嫣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你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木兰是不明白,不过她见到了皇后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皇后虽然年纪不大,却不像那些娇养深闺单纯直接的女子。或者说,现在的皇后,不像以前的赵嫣容那样,行事说话就如一个孩童,纯稚,直接,不懂自保。她现在的行事作风比以前强硬霸道得多,却不会让人觉得鲁莽草率,好像每一步,都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进一分是无理,退一步是软弱。
只怕在宫里磨炼几十年的人,也没有她这样敏锐的直觉和果断的行动力。
既然皇后这么说了,那应该是会没事了吧。
木兰这样对自己说,拿过掺了花油的皂角末来,细细为她洗发。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皇后果然让人约了贞妃、惠妃来,原本还约了庄贵妃,没想到她昨儿吹风得了风寒,现在还躺着起不来,派人过来告了罪,赵嫣容也就算了。数了半天宫里有名份的妃子,最后皇后拍板就叫了张昭仪过来凑人头。
因为皇后的大力推广,现在宫里上下对这麻将的兴趣都很大。
贞妃和惠妃本来就没什么事,是最早跟着皇后学打牌的,倒是张昭仪摸这东西摸得少,因为她虽是昭仪,但到底是宫女出身,旁的宫妃美人心里也不大瞧得起她,多不与她来往。她又是个好静的,天天守着女儿也不觉得无聊。所以这麻将嘛,只听人说过,却不曾摸过。
皇后难得宣召她过去,张昭仪也就抱着女儿宝珠公主一道过来了。
赵嫣容以前就特别喜欢小孩子,队里的前辈们有结婚早的,孩子已经满地跑了,她也不是没有帮着带过。以前她还跟几个要好的姐妹认养过市里孤儿院的孩子,周末基本都跟孩子们在一起。
如今宝珠公主已经半岁多,养得白白胖胖,正是好玩的时候。赵嫣容见着这粉妆玉琢的小丫头,被萌得心都要化了,连忙让她抱过来让自己抱一下。
公主长得并不大像张昭仪,浓眉大眼的看着跟李睿很像。张昭仪全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将这小公主喂得是珠圆玉润,抱在手上特别沉。
原本她还担心皇后娘娘没抱过孩子,没想到人家一上手,抱得比她还顺溜自然。小公主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盯着皇后耳朵上的明月珠耳坠子看,总是伸出小胖手想要去抓。
“这可不能给你,要被你这小东西误吞了,那麻烦可就大了。”赵嫣容笑着掐着公主的腋下玩举高高的游戏,把小孩子逗得咯咯直笑,把张昭仪看得心惊胆战,吓得魂都要没了。
玩了一会儿,赵嫣容才有些不舍地把孩子还给乳嬷嬷,随手从腰上解下一块双鱼佩塞到娃娃手里去。
那块双鱼佩有半个巴掌大,是羊脂润玉,水头成色极好。公主拿到手里就往嘴里头塞。
“这可不成,咬坏了!”张昭仪看出这玉价值不斐,赶紧要去从孩子嘴里抢下来。
“咬不坏的,你放心吧。”皇后笑着阻止了她,“本宫也好些日子没看宝珠了,这东西就留给她玩儿。你瞧她长得多好,才六个多月就出四颗牙了,这是张昭仪的功劳。”
张昭仪连忙起身说不敢。
“就是功劳呢!”皇后让她坐下来,白露和丹枫伺候着砌牌,“皇上也没几个孩子,公主都是咱们李家的宝贝儿。一块玉佩算得上什么,留着给她磨牙就是。宫里头孩子少,你们有孩子的,就是功臣。下个月该晋封了,本宫跟皇上商量一下,生过孩子的,这位份都要晋一晋。”
张昭仪听了心中大喜过望。
她不过承宠过一回,这公主算是上天赐给她的,原本想着能封个昭仪已是托天之幸了,没想到皇后的意思是还要再给她向上升一升。
昭仪是正五品,再升一级就是从四品的婕妤或是充容,或许能给分一处小小的宫室自己住着,也不用再跟别的妃嫔共居一处宫室,能少受人挤兑,养着公主她也更能安心。
贞妃听了心里也高兴,她也有一个女儿,名为宝意,今年已经三岁半了。她现在是二品妃位,再升一位,那就是四妃之一了。
惠妃倒是心里头发苦,她虽然是跟贞妃一道进府的,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皇后这样说来,没孩子的她岂不是没有机会再晋位了?
赵嫣容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惠妃姐姐是最早跟着皇上的人,也算是劳苦功高的,皇上是个念旧情的,还能把你单独撂下?不过本宫今儿把话说明白了,惠妃姐姐到时候只怕还是要排在贞妃姐姐下头的,不像现在两个人平头比肩的,那时候可别为了这个伤了姐妹和气,更别在心里头怨皇上哦!”
惠妃一听这话,心中又惊又喜。
本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皇后还能许她一个四妃之位。这么些年了,她一直没有孩子,家里门第也不算多高,能得一品妃位已是十分难得,就算她比贞妃低点儿,她也心满意足了。
“好了,不过就是先透个信儿出来,好让你们安心。”赵嫣容摸着骰子笑着看了她们三个一眼道,“这话出了昭阳殿就不能说啊,不然让旁人听去惹出什么是非,本宫可是一概不认的,到时候你们别来找我哭就成。”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只是张昭仪打牌实在太臭,怎么教都不成。宝珠公主睡了一会又吵着要娘,皇后就把她踢下牌桌,拉了白露来填空。
白露哪敢跟三个主子一张桌子打牌,手抖眼花,屁股也只敢坐半边,没打上半圈又被皇后踢了下去,最后还是换了木兰,她们才打得惬意高兴起来。
到晚上,皇后留了三个宫妃一道吃饭,吃过饭又在一起打了八圈儿,直到小公主直打哈欠了三人才心满意足地各自回宫。
古代晚上除了妖精打架也没什么旁的娱乐活动,眼见得过了亥时初刻,赵嫣容就洗洗要睡了。
庭院里有树有水的,最是好长蚊子,现在是夏天,厚重的幔帐俱都换了轻薄的云烟罗的纱帐,白露拿了手把铜熏在帐子里熏了淡香兼赶了蚊子,丹枫拿了小束的艾叶挂在帐子边上,木兰帮她卸了簪环首饰,脱了外衣,正打算滚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没想到人刚躺下去,外头就传来杂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