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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只能噙着虚弱的微笑点头,应和了一句:“我相信你的。”
而裴姗却还有些不乐意,心中想着她这分明一心是为了沈栖着想的,怎么这会她二人却好好的,自己却像是那个挑拨离间的?接下去坐着裴姗也一直没说话,只等过了会安绥郡主告辞了,她才过去沈栖床榻前坐着,半娇半恼的说道:“栖表姐真的信安绥郡主那话?”
沈栖略露讶然,“……”
裴姗绞着帕子,脸上微微皱着眉,“栖表姐也太信人了,叫我看这里头可古怪得很。上一回有人闯进姐姐的房间,等外头婆子都听见响动了,她还没醒。哪有巧合的事一而再的?”
沈栖欲言又止,眉宇之间隐约还带着怀疑,低声道:“不能吧?”
“这有什么不能的?”裴姗正了正脸色,一副为沈栖担忧的模样。前阵子她已经和沈栖不知不觉中疏远了不少,裴娆焉能不知,可楚氏前儿又叮嘱过她千万要和沈栖处好。裴娆正愁没法子,眼下却正巧出了这事,她必要让沈栖知道自己是一心向着她的。“栖表姐想想,她一个广陵王郡主,好好的呆在西北番地怎么一个人来了京都?”不等沈栖说话,她又急吼吼的继续往下说道:“我好像听说……安绥郡主是想嫁在京中。她平日在府中也不就只跟三哥走得近?”
沈栖听后也不动声色,可这心中却是暗道这裴姗的厉害,竟从前也没发现她是个这样能说会道的。这安绥郡主上京的理由,沈栖也听裴井兰提过一句,这时倒也没隐瞒自己早已知道,“想那西北再好也不如京中富庶,安绥郡主自小长在京中,恐怕心中也是想要回来的。”
裴姗面上不悦的皱了皱眉,凭她废了这么多口舌好说歹说,怎么就沈栖就转过脑子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蠢笨还是故意装的了。裴姗见说服不了她只能想着回去请示楚氏,可嘴上头仍然忍不住对沈栖真挚说道:“栖表姐,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担心,咱们家里头年年都要来些亲眷,可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你快些好吧,我还惦记着你从前跟我说的那些精魅鬼怪的故事呢。”末了话音一转,又眨了眨眼待了几分俏皮的说道:“要说,我当然也是指望着栖表姐能常住咱们府上的,终于安绥郡主……我看三哥平日也不怎么搭理她的。”
沈栖:“……”为了掩饰脸上的神情装着咳嗽了两声,她倒不是为了裴姗的话害羞,而是实在尴尬,不止如何应答才好。等这裴姗出去了一阵,沈栖仍然觉得浑身不舒服。
裴井兰从屏风后头出来,目光朝着出屋的方向多看了几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瞧出来了吗?”
这话问得毫无征兆,沈栖愣了两下也没理清楚她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事。
“我这七妹看来是要被二夫人教坏了。”裴井兰一般摇着头一边喃喃这话,片刻功夫之后将自己的目光也收了起来,转身到沈栖跟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手下意识的护着腹部。“上一回见她还不是这么个说话明明暗暗的人。二夫人教自己女儿肯花心思,可这裴姗却越发看着邪气了,做派也全不似个世家小姐,反而……”像是楚氏手底下办差事的。然而后头这半句话,裴井兰只是搁在了心中,她再怎么惋惜,这条路得她的这个庶妹也似乎走的十分开心。
沈栖刚才就觉得裴姗说话古怪别扭,一句话虽然明着是一层意思,可在仔细一想又觉得这背后又有一层意思。所以,裴娆刚才面上虽义愤填膺的被自己查问嫌疑,可到底沈栖也不敢真一五一十的应她的话。“她这话里话外,好像……”
要说沈栖方才是当局者,未必能不迷,可站在屏风后头的裴井兰却是个看得再清楚不过的旁观者了。她所想也跟沈栖撞到了一处,凌聊了凌语气道:“二夫人那怕是已经对你和阿棠所有怀疑了,方才裴姗的话就是有意无意的在你的面前提阿棠。如今万幸的是孙家已经离开,就算是楚氏再有什么怀疑那边总算是不能再入手了。”
沈栖点了下头,稍稍安心。
然而裴井兰却想起之前走火,裴棠不顾一切冲入火场救人的事已在府中传开了,最迟开了年,这两人的亲事就该落实了。可转念,又想到拖这么长时间怕是不妥,不如等沈氏这次回来就过去老夫人那提才好。既然楚氏那有怀疑了,那沈氏恐怕也巴不得早一步了结了这事情才是。
“安绥……我方才一直在屏风后头,倒没瞧出她神情有什么异样的。”裴井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犹疑,她虽然看得清清楚楚,可沈栖的提的那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过了一阵,裴井兰才沉声道:“这事阿棠在查,真要是……也没人会包庇去的。”
这边说着话,外头有小丫鬟挑着毡帘通禀,“沈姑娘,沈家四爷来了。”
这沈家四爷所指的就是沈栖现在挂名的舅舅,大夫人沈氏的胞弟。虽然是嫡亲叔侄,可到底还是男女有别,沈简只站在外头屋子问了几句,他南北行商,手里头不乏珍稀药材,取了不少流水似的往沈栖这边送。原先跟着沈栖的这些丫鬟婆子都以为沈姑娘日子过得磕磕巴巴,家里头也未必会好到哪去。可这沈简的药材成箱成箱子的往沈栖这送,叫好事的婆子们眼睛都看直了。
沈简外头站了片刻就离开了,其间裴井兰一直没说话,又过了会,她身子也有些倦了这才站起身回去。
裴井兰来时身边只跟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如枝,她也信任这个跟自己一道长大的丫鬟。所以,回去路上碰见沈简在那候着她只是诧了片刻就立即叫如枝去旁边把风。
沈简原本就生得毓秀文弱,这会面上忽然闪过一丝黯然,继而眉头轻轻的皱着,苦笑着道:“二小姐这样谨慎。”
“府里头人多眼杂,小心是应当的。”裴井兰丝毫不被她的这话给震动,从口中逸出的声音也再清冷不过。
沈简目光复杂,欲言又止的看着裴井兰,慢慢的竟连自己的脸色都变得痛苦挣扎了起来,“我以为……你一直过得很好。”
裴井兰没说话,可眼神中蓦然射出了戒备的光来,锐利如刀,叫人不能轻易靠近。她两道英气的秀眉头微微拧着,里头好像藏了许多不可明言的防备。“诚如外头所传的那样……可,我过得好不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阵子太多的人对她报以同情可怜的神情,殊不知到了这时候,这些对自己毫无用处。相反的,她是看开了、解了心结,再不会像之前那样整日都过得不快活了。
“沈公子若是特意过来说宽慰话的,那大可不必了,井兰如今过得……甚好。”
☆、116。第 116 章
屋中药味呛人,沈栖待人走后就忙不迭的让奉灯开窗子换气。奉灯也不敢全开了,只稍稍留了些缝隙。沈栖看见她这样小心翼翼,忍着心烦抱怨:“我又不是真得了什么病,睡了这两日也早缓过来了。”说着作势要起身,奉灯连忙扑了过来,哽声道:“姑娘你还没养好呢,怎么好下地?”
那架势,分明早得了什么人吩咐定要守着自己一样,沈栖眉眼一转,低声问:“怎么我能不能下地还要跟人请示过不成?”
奉灯愕然,又紧着摇头,“没、没有的事,姑娘怎么会这么想……”
沈栖抬了抬下巴示意着门外,“那些守着的人也是裴棠吩咐的?”
“……回姑娘,是三少爷吩咐下去,也是怕……您被人扰了。”奉灯回起话来磕磕巴巴,唯恐惹了自家主子不高兴。
而沈栖却只是点了下头,意外的沉默了。
一时气氛冷清下来,奉灯默默退下,才刚走到门口,就有碰见了裴棠,叫他眼下的乌青吓了一大跳,“三少爷怎么……这样憔悴?”
裴棠没应这话,目光一扫转而问道:“怎么窗子都开了?”
奉灯为难,朝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这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
裴棠点了下头,叫她退下,自己则往屋子里头去了。
沈栖呆着无聊,就掏了淮生之前风靡大江南北的书出来看,才掀了几页就瞧见裴棠站在床前不远的地方,目光好似正在打探她手中的书。“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悄悄将书面给折了起来,岔了话题问:“你怎么来了?”
裴棠也不去她跟前坐,好像是特意留了一段距离,“刚处置完事,就过来看看你。”
沈栖透过裴井兰和奉灯也约莫知道了他正在查纵火那事,再正眼一看,也忍不住吃了一惊,“你怎么……”裴棠爱惜仪容,何曾这样憔悴潦倒模样过。
“没事。”裴棠稍稍顿了一下,到最后还是想要沈栖安心,“凶手已经找到了,你往后可安心。”
他既然主动提了起来,沈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