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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曲折蜿蜒,泥沼沟叉丛生,由此沿水路南下,哪年哪月才能赶到广陵?这些北方人不知南方地理,可有的是苦头吃。
笑过一阵,王颐之传令水军,沿路跟踪,保持威胁,让对手不敢有半刻懈怠,争取累死敌军。
王颐之的应对可以说是很合乎时宜。在大晋水军随时保持进攻的态势之下,沿湖岸行军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泥沼草滩不说,遇到浅水区不能行船时,步卒不得不在齐胯深的水中趟行;万幸的是正值炎夏时节,勿须担忧水中冰寒;若是冬天肯定行不通了。尽管如此,这种方式也不能持续太久,别说到广陵,就算是到高邮也没人能承受得这种辛苦。好在民军的目标既不是广陵也不是高邮,而是宝应湖的出水口。
淮河像一条珠链,依序将洪泽湖、宝应湖、高邮湖这些明珠穿成一串,淮河水从宝应湖出来,流经一段比较狭窄的河道,然后注入高邮湖。这段狭窄的河道长约二十里,最窄处两岸相距仅有一里。这处最为狭窄之地就是民军的目的地。
五月初六黄昏,经过三日艰苦跋涉,民军水陆人马缓缓抵达宝应湖出水口,同时抵达的还有一路监护的大晋水军。三天里大晋水军没有任何异动,只在一旁冷眼注视,看笑话一般。因为民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实质上南下没有取得多大进展。按照后来的经纬度来算,宝应湖出水口和入水口的纬度相差无几,所谓的南下进度还不到半里。
“吹号传令——备用浆手就位——伏波营阻敌,衡水营、善水营加速出湖,尽快进入河道。”
临近出水口时,民军水军突然出现异动,随着楼船将军苏忘的命令下达,由八艘战舰、十六艘艨艟组成的水军伏波营突然在出湖口一横,挡住打进水军的去路。由货船和少量战舰、艨艟组成的衡水营、善水营风帆劲鼓,百浆齐动,飞速进入出湖河道。
大晋水军以三列纵队的行进模式监护民军,当伏波营忽然发难,从纵向改为横向拦住大晋水军去路之时,猝不及防的大晋水军局部上处于劣势,前端的三艘战舰和几艘艨艟远远不如伏波营。
咚咚咚——
暮色之中战鼓擂响;晋军士卒十分熟悉水战,在局部劣势面前丝毫不惧,一边擂鼓示警,一边放缓船速,拖延和伏波营交锋的时间。鼓声之中,号角跟着从王颐之指挥坐船上响起,在号角的调度下,呈三列纵队的舰船忽地一变,以前方三艘战舰为突破之锋矢,后方的战舰散成厚实的横阵,兜头向伏波营包抄过来。王颐之的意图很明显,只要对手伏波营胆敢交战,就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难以自拔。
伏波营不出预料地不敢应战,一边小心地左右冲突,恫吓拦截突进太快的大晋战船,一边顺流而下保持着距离务求不陷入对手包围之中,除了进行远距离的火箭攻击外,始终不与大晋水军进行近距离的拍杆和接舷战。
王颐之赶到前方细心观察一阵,料定对手胆怯,当即命令全军四面合拢,靠上去缠住对方。就在这时,民军伏波营忽然撇下对手,鼓帆向出湖口河道之中快速蹿去,原来衡水营、善水营已经脱离了和大晋水军的接触,撤进河道之内了。
望着黑沉沉的狭隘河道,王颐之沉思片刻,转口命令水军暂缓追击,明日再说。他并非是担心河道内有埋伏,而是河道太窄,兼且天色已晚,无法发挥大晋水军的数量优势。为稳妥之计,不如等到天明再战。当然,他也绝不会容忍对手借此机会逃脱;水军大部在出湖口泊下后,王颐之派出两艘战舰、四艘艨艟进入河道,侦查监视对手动向。
过了不久,前方水军侦查船只传回探报:民军水军没有借机潜逃的打算,大部分货船轻舟在河道内四五里处泊停过夜,好几艘战舰和艨艟在外围巡视警戒。
王颐之松了口气,叮嘱前方侦查船只务必小心注意,但有异动,立刻回报。然后放心地入舱休息。
大晋水军侦查船只说得不错,民军水军确实没有异动,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民军陆上人马并未扎营休息。衡水营、善水营泊停之后,周成和徐州军留在岸边,掩护泊岸船只;郗超和司扬的青州军、贾坚的兖州军则没有停留,连夜赶出七八里路,来到两湖相连的河道最窄处。在这里,一艘大货船和两艘轻舟正静静地泊在夜色之中,似乎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是子弘大哥来了么?”八千民军尚未接近河边,大货船上已经有人扬声向司扬招呼。
司扬听音知人,高兴地笑着应和道:“是文直啊,好久不见,想死哥哥了。”
“疯虎!你运气倒好,到今天还没送命。”船上跟着响起一个揶揄的笑声。
司扬闻言大怒,反唇相讥道:“安离。汝不是要在南方享福的么,怎地又跑回中原来了?”
船上的自然是孙霸和安离了。
民军突然南渡淮河,扬州岌岌可危;为了挽回缉拿石青失利的恶劣影响,谢安果断放弃在太湖一带围剿天骑营,私自率领大晋水军北上帮助褚衰。太湖有几十条水道通往长江,大晋水军的撤离,让天骑营得以顺利地进入长江,并由三江营北上淮河,然后和郗超派来的天骑营士卒取得了联系。
“文直大哥。准备的怎么样了?”赶上来的郗超开口相询,打断了司扬和安离之间的“问候”。
“传令!让兄弟们过来干活——”
孙霸没有直接回答,先向轻舟上的水手吆喝了一声,轻舟应声而出,迅疾地向下游驶去。孙霸这才踏着船板上了岸,边走边说道:“景兴勿须担忧,兄弟们早就做好准备了。这两天不仅搜集了百十条渔船,窝在高邮湖里无事时,还砍了不少树木,制成了不少船板。待会儿干起活来轻松多了。”
“太好了!”郗超兴奋地大叫一声。
子时初,两艘大货船和百十条渔舟在浮光的波浪上现出身形,天骑营大部从隐藏的高邮湖逆流而上赶到了,狭窄的河道两岸旋即忙碌起来。
青兖两州八千士卒和天骑营三千士卒分布在两岸,有的木制板搓编绳索,有的连接渔船,有的铺板,开始在狭窄处假设浮桥。因为天骑营准备的充分,郗超和孙霸、司扬等商量,两道浮桥同时架设,架设的顺序是两岸一起动手向中间铺设,最后在河道中间合拢。两道浮桥前后相距八丈,天骑营的四艘大货船被凿穿,分别沉在两道浮桥深水区边缘,在为浮桥提供支撑的同时还将两道浮桥连在一起,浮桥之间的交通不用上岸绕行,经由连接大船首尾的船板就可通行。
寅时正,天快要亮了,两座浮桥除了中间特意留下的一道宽约十丈的口子,其他一切就绪。郗超让人在两岸升起几堆篝火,向上游的水军传讯。
寅时末,衡水营、善水营迎着曙光先行赶来,小心翼翼地通过中间留出的口子过了浮桥。紧跟着,在后阻敌的伏波营、在岸上掩护的徐州军和紧追不舍的大晋水军也赶到了。
“兖州军继续竖立拦堵桩!青州军在东、天骑营在西,准备接应伏波营,阻击大晋水军——”
郗超以南下都督参军的身份下达了命令。贾坚的三千兖州军继续将一根根巨木桩钉在浮桥两丈外的浅滩上,防止对方船只冲撞;三千天骑营或是持弩,或是火箭,或是准备敲打对方船底的大锤分布在浮桥西半截,五千青州兵一半持了火箭分布在浮桥东半截,还有一半随司扬分散在浅水区和浮桥端口。司扬手持长刀,大声训诫道:“待会都警醒一点,但若有机可趁,即刻随某杀上敌船;初次见阵,谁敢丢青州军的面子,司某就把他脸皮剥下来顶替。”
咚咚咚——
呜呜呜——
战鼓声声,号角此起彼伏,水上战斗不比陆上对阵那种直面刀刃般惨烈,然则巨舰横冲直撞,千帆齐聚如云又描绘出另一种庞大的场景。
“射——”千万道火箭划破拂晓的曙光,在晶莹的水面倒映下闪烁着星光般的璀璨。
“嘭——”一张晋军战船船帆轰然升起一大团烟火,至少上百支火箭射中了这张帆面。
天骑营、青州军和赶来的徐州军分布在浮桥和两岸上,好像一个凹形包围了对手,从三个方向向中间的大晋水军泼洒火箭。
“传令伏波营所有战舰,按事前编定顺序撤——断后之事交由本将军。”指挥拍杆还击敌舰之余,苏忘不忘向伏波营下达撤离的命令。事情一切顺利,眼下需要的不是和对手缠战,而是让伏波营尽快摆脱对手。
“传令!全军突击!缠上去——不得放敌军离开——”王颐之嘶声大喊,指挥大晋水军不顾及伤亡地向前突击。只是他无论怎么喊,打进水军都不可能全面突击,因为这里的水道太窄,只能容纳四五艘战舰和七八条艨艟并排航行,而且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