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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军不仅攻击手段多样,而且极其巧妙。三支主力悍卒瞄准城池破损处强行上攻,十余支两三百人组成的小队扛着云梯、背着飞钩,沿城墙根四下游走,寻找城防的漏洞间隙,让守军不得不将有限的人马分散开,照应整个城池。
对宛城守将王朗来说,最大的困境还不是荆州军攻击的凶猛,而是士卒士气的低落。桓温和慕容氏如出一辙,未攻城前先行攻心,在城下大肆张扬石青谋逆被朝廷擒拿问罪的消息,并朝廷的名义,勒令守军缴械投降放弃抵抗。这种言论别说是对普通士卒,就是对王朗也有很大的杀伤力。王朗之所以还能继续坚守,完全出于对石青的信任,他不相信建康能够轻易擒拿住石青。
“不要相信敌军胡说,大将军不会出事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走,随某击退敌军。”王朗用安慰自己的话慰勉士卒,他的口气并不坚决,很难感染士卒;只是出于平时的习惯,士卒还是依从命令跟在他身后将一伙从南城缺口涌入的荆州军赶了出去。
“杀啊!”
“进去了!攻进去了——”
城东突然爆出一声大响,荆州军厉声叱喝,似乎有一股杀进城内了。
“汝等留守此地,尽快填补缺口,严守城池。亲卫队,随某来——”王朗厉喝一声,带领亲卫队赶赴城东。
王朗赶到之时,东城城桓上下已经糜烂一片。荆州军源源不断地从城头攀爬上来,一部分和城头守军搏杀,一部分冲下城墙抢夺城门,试图开关放主力进入。豫州刺史杨群率几十名亲卫拼死挡在城门之前,荆州军这才暂时未能得逞。
看到这种情形王朗心急如绞,对方攻上来这么多人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杀退的,一俟桓温率领预备队赶来,东城很可能就此失守。
“杀!”
焦急归焦急,王朗却不敢有半点犹豫,喝斥一声,率领百十名亲卫向城门杀去。
“王将军!这里交给杨群,将军快上城,堵断后续敌军。”杨群浑身浴血,率二三十亲卫横在城门洞内拼死阻截开关荆州军,百忙之中他还保持着一份清醒,知道城门洞地势狭窄,人多也是无用,当务之急是阻止荆州军从城头源源不断地攀爬上来。
王朗经年骁将,自然明白其中关键,顿时放心不少,高呼道:“杨刺史坚持片刻,待王某杀退敌军便即下来相帮。亲卫队——随某杀上去!”
“来人!随某拦住敌军——”城墙上的荆州军也有心思敏捷之士,一见看透王朗企图,当即聚拢了一二十士卒拦在上马道坡上,居高临下阻止王朗登城。
“挡我者死——”王朗大步向前,手中长枪横蛮地拨打扫砸,一头扎进荆州军中。将官用命,士卒更不敢落后,百十亲卫一拥而上,只是一冲就将这一小股荆州军冲散。只是荆州军上来的实在很快,这一股刚刚冲散,马上又有一个军头招呼了几十名士卒抢上来,堵在上马道顶端口子处。
“弓箭手!弓箭手快射——”荆州军士卒素质很高,相互间配合的很好,有人眼见王朗骁勇难敌,即刻开始集结弓箭手,试图射杀王朗。
“杀!”王朗对此充耳不闻,一步步坚定地向上迈。
荆州军很快聚集了十个弓箭手,十个弓箭手站在城墙内侧边缘,张弓搭箭斜斜指向上马道顶端的王朗。
“保护将军!”十几名亲卫向前一涌,挡在王朗身侧。
“扑扑扑——”一阵箭矢入肉的声音响起,五六个亲卫中箭,后面的亲卫担心同伴受创过多会丢失性命,跟着涌上来七八人将几个伤者替换下去。
十名弓箭手再次抽出雕翎,搭在弓弦之上,只是还没等他们张开弓弦,城头上突然响起一声撕心扯肺地呼喊:“大将军——征北大将军——大将军救援宛城来了——”
这个喊声响起之后,城头上一静,厮杀双方似乎不由自主地停顿了片刻。片刻过后,喊杀声再起,比喊杀声更大的是守军此起彼伏的欢呼。
“大将军!真是大将军来了——”
“兄弟们!大将军没事,大将军来救援我等了!杀啊——”
原本依靠习惯勉强抵抗对手的守军士卒士气大振,高声呼喝开始反攻荆州军,听到“大将军来了”的消息,听到城头上士卒的欢呼,王朗浑身忽地一热,鏖战许久的疲劳,对前途的担忧恐慌转眼间不翼而飞。
“大将军来了!兄弟们,把敌人给王某赶下去,别让大将军笑话我等。杀啊——”愤怒压抑的喝斥变成了狂放的高呼,大喝声中,王朗率领亲卫队狂风一般冲上城头。
登上城头,城外的情形顿时收入眼底。王朗顾不得杀敌,急切地向城外看去,但见三四里外,三支骑兵纵队像三把出鞘利刃,并排向城下荆州军急速刺来。中间纵队为首之人手持长枪,骑乘黑色战马,不用看清相貌,只看那剽悍魁伟的身形和一往无前的气慨,王朗亦知那人必定就是石青。
“大将军!你果然没事!你果然来了!”王朗双目一热,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宛城之东,五千荆州军预备队面向东方摆开阵势,准备迎接对手三千骑的冲击。望着前方迎风飘舞的“石”字大旄旗,桓温平静地下令道:“传令刀盾手抵紧盾牌,长枪手准备刺马。弓箭手上弦——”
对方骑兵还在二十里外,桓温就受到了斥候探报,因为这个缘故,荆州军的预备队才没有趁势攻打宛城,城南城北的荆州军也放缓了攻城力度,以防止对手骑兵偷袭。要不然,王朗的救援已然迟了。
事实上,单是三千骑兵并不会让桓温如此慎重,他在意的是石青的出现。桓温不明白石青怎么会逃出江东?怎么能如此迅速地出现在宛城?没有弄明白这些问题之前,他必须慎重其事。
烟尘飞扬,蹄声如雷;三千亲卫骑狂飙突进,掀起冲天气势,转眼间抵近宛城之下,距离荆州军阵只有一里。
烟尘之中,石青眯眼细细打量,但见荆州军战阵屹立如山,盾牌稳稳挡住阵线,长枪密密刺向前方,在即将到来的铁骑面前动也不动。
“荆州军果然名不虚传。”
暗自赞叹一声,石青扬声下令:“小耗子!汝率本部从南绕城而走,以弓骑兵杀伤敌军,不可强自冲阵。弓蚝!汝率本部从北绕城而走,与小耗子一样办理,不可随意损折士卒。”
“诺!”小耗子、弓蚝大声应诺,随即长枪、马槊一一高举,齐声令道:“随某来——”两支骑兵纵队左右一分,径向宛城南北而去。
石青蝎尾枪向北一指,一千亲卫骑在一百多步外斜斜一拐,从荆州军战阵前掠过,奔向战阵左翼。
“预备甲字队出阵!弓箭手调整方向——”桓温早有所料,一见石青长枪举起,及时下达了命令。荆州军前沿本阵不动,一百盾牌手和三百长枪手从阵心疾步赶到战阵左翼,竖盾架枪。阵心的一千弓箭手调转方向,箭矢对准北方。
石青一晒,长枪再次一引,亲卫骑从荆州军左翼掠过,转之荆州军阵后。让他失望的是,此时又有一队荆州军预备队赶到阵后,竖盾架枪,遮护住本阵。当亲卫骑继续兜到荆州军右翼时,所遇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当石青围着荆州军战阵转了一圈之后,原本夯实的四方形荆州军战阵扩大了一圈,刀盾手架起了四道围墙般的屏障,中间空出来许多,除了一千弓箭手就是稀稀落落的中军。
“如臂使指不过如此吧。”石青叹了口气,熄了冲击荆州军战阵的念头。荆州军的战阵也许不是很完美,但若不付出一定的代价肯定无法冲散。桓温这般布阵,欺得就是石青骑兵数量不多,经不住消耗。
“走!”
石青一拨马头,离开桓温的战阵,任黑雪围着宛城驰骋,他仰首冲城上大声高喊道:“诸位兄弟安好!汝等辛苦了,不知可否还有力气守城?”
城上轰地爆出一阵回答:“大将军好!我等拼死也会守住宛城。”
石青大笑着赞道:“好!石某信得及各位兄弟!宛城交给诸位了。诸位兄弟只要再坚持三五日,各路援军就会赶到,到那时我大军齐集,定要将来犯之敌一举歼灭;让天下人知道我民军儿郎的厉害,从此再不敢觊觎中原。”
石青、小耗子、弓蚝三队骑兵走马灯似的在宛城外来回打转,受此干扰,荆州军彻底失去进攻宛城的能力;申初时分,桓温小心地将各部人马集结一处,退回扎在城南白河北岸的大营。亲卫骑见状,没有进入宛城,向宛城北部的伏牛山方向退去。
荆州军回营安顿之后,参军孙盛来见桓温,忧虑道:“大将军。石青逃回中原,民军士气大振,此番北上只怕艰难了。”
“建康行事实在让人失望。朝堂诸公夸夸其谈者众,用心经事者稀;防范如此周密还能让石青逃回中原,可谓无能之极。”
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