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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命令他们偷偷潜到滹沱河边打探消息。天将黄昏的时候,四名死士躲过燕军精骑的追杀,逃回安平城禀告刘准,浮桥两头大约有八千燕军步骑,似乎是主力部队未到,对方谨守浮桥不敢稍离。
浮桥敌情刚刚打探出来,民军冀州中路都督雷诺率李承部五千混编骑赶到安平。刘准迎出东城之外,一见雷诺便急忙建议道:“雷都督。斥候刚刚探明,赚取浮桥的是燕军前锋,只有八千骑步人马。都督以为我等可否合兵一处前去夺回浮桥?”
“浮桥两端地势狭窄,不利骑兵展开,敌军倚寨而守,没有三五天强攻,只怕不能轻易夺回浮桥。”
雷诺忧心忡忡,抬头瞧了眼天色又道:“天快黑了,若是能联络上安国的鹿勃早,和他南北联手趁夜夹攻就算不能夺回浮桥,多半也能雨哦机会烧毁浮桥。可惜短时间内联系不上,等明天联系上了,燕军主力只怕也来了。”
“那该怎么办?”刘准越发着急,他希望能将燕军堵在滹沱河对岸,可不愿被敌军主力围在小城之中。
“为救援安平,雷某还带了五千步卒,步卒行程较慢,估计子时初能到,到时我等试一试夜袭,看能否钻个空子,一把火烧了浮桥。”雷诺慎重地说,只是他的语气没有多少信心。对方为了拿下浮桥想进办法,守卫必定十分严密,哪里还会留下空子?
这时候一个士卒匆匆赶过来向刘准禀道:“禀报太守!假征北大将军王大人来了!”
“哦!王景略来了!他怎么如此之快?”一旁的雷诺闻声一喜,继而振奋地追问道:“王大人现在哪里?带来多少兵马?”
士卒伸手向后一指道:“王大人和丁司马正从南门过来,随行的只有二十亲卫骑。”
“二十亲卫骑?只怕他不是闻讯前来救援的,可能是凑巧和丁破符在附近视察,听说滹沱河浮桥出事就赶过来看看。”雷诺怅然若失地下了一个判断。
刘准点点头附和道:“应该是这样。安平到冀州城来回三百多里,若是得报后发兵救援怎么也得到后天了。”顿了顿,他有些不满地说道:“有雷都督救援安平,刘某很是放心;只是这个假征北大将军一来,刘某倒担心起来了,若由他坐镇指挥迎战燕军,刘某心里一点着落都没。”
“刘太守不要小觑了王景略,石大将军相中的人不会错的。前年在肥子,雷某曾和王景略共事过一段时间,此人文治很是不凡,只是武事?没有见过,不知到底如何。。。。。。。”
雷诺蹙眉回想记忆里王猛的过往点滴,想了一阵却没得出答案;待看到从安平南边城墙拐角转出一队人马后,便放弃思索,对刘准道:“刘太守。王景略和丁破符来了,我等一起去迎一迎。”
王猛、丁析神色轻松,骑乘着战马从容而来,似乎不知道滹沱河浮桥和蠡县出事了一样,见到雷诺、李承远远就招呼道:“好巧啊,二位将军怎地有闲到安平来?”
刘准一听这话,立时确认王猛没有受到安平的告急求援,当下忍不住插嘴道:“王大人还不知么?滹沱河浮桥被燕军夺去了,蠡县肯定也陷入燕军之手了。”
“哦?是吗?”王猛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和丁析下了战马,一边走过来一边缓缓说道:“原来雷都督和李将军是来救援安平的。怎么来得只是混编骑?守城还是步卒管用些。”
雷诺儿眼光诧异地在王猛、丁析脸上一扫,一边上去见礼,一边答道:“五千步卒在后面呢。混编骑脚程快,先来了一步。”
“是这样啊。”王猛向雷诺、刘准、李承一一回礼,然后不经意地说道:“雷都督,请即可派人通知步卒,勿须赶赴安平,让他们回转鲁口,小心防护。”
“什么!”刘准惊得差点跳起来,疾声质问道:“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燕军可就在滹沱河,距离安平不到二十里呢!”
“无妨。”
王猛风轻云淡地轻轻一笑,然后警惕地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对刘准三人说道:“燕军中计了,大将军料定夏收过后,慕容氏有了军资就会生出南下之心,于是前往建康以引诱燕军南下。呵呵,临走之前,大将军将一切安排妥当,并且言道,三月底四月初他会悄悄返回中原,率领关中大军北上。燕军若是南下,便让他来得去不得,燕军若是胆小不敢南下,就趁此机会在襄国整编关中大军。呵呵,不定此时大将军和关中大军已在司州会合了呢。”
“啊?”刘准、雷诺、李承三人尽皆惊呼,惊呼声中充满了惊喜和轻松,先前的不安忧虑顿时不翼而飞。
“此乃绝密!大将军未现身前决不可泄漏出去。”
王猛神色一肃,用力叮咛嘱咐;眼光一扫,见三人连连点头应承,便对雷诺一笑,恢复了平常口气。“雷都督。如此可否遣人传令步卒回转鲁口?”
雷诺再不迟疑,凛然道:“雷诺遵命!”
“王大人!天色已晚,还请进城说话去——”刘准瞅住空子,伸手揖让王猛等人。王猛微一颌首,也不谦辞,当先向城内走去。
来到太守府,刘准连声招呼家人置办酒宴,意欲款待嘉宾;却被王猛拦住了。“刘太守,军情紧急,石帅先前的安排还有许多需要布置下去,眼下是顾不得酒宴了,只弄点茶水干粮充饥就可。”
听到“军情紧急”四字,刘准没再坚持,只让家仆送上些时令鲜果和茶水窝盔。
五人来到太守府议事堂,王猛在上首坐定下来,先品了一口香茗润了润嗓子,继而看向雷诺、李承、刘准道:“燕国慕容氏崛起辽西数十年,战功赫赫,威震天下,麾下步骑不下二三十万。民军若是与其正面对阵,便是倾其所有,胜负亦只在两可之间;实可谓我之大敌。鉴于此,石大将军定下骄兵之计,引诱燕军南下,我军则倚仗地利,阻击之、消耗之、最后一举击溃之。”
“好计!好计啊——”
雷诺欣然色动,脱口赞道:“燕军强悍,雷诺一直担忧,大将军日后统一中原攻略幽州之时民军会付出惨重伤亡,哪知道雷诺杞人忧天,大将军随便一计便完全颠倒了形势,以守为攻,引得燕军自行前来送死。哈哈!大将军不愧为大将军,雷诺得以追随左右实乃此生之大幸。”
刘准手锊长须,摇头晃脑地说道:“是极!雷都督之言和刘某所想别无二致。”
李承喜形于色,嘿嘿低笑。丁析却是古里古怪地瞥了王猛一眼。
王猛神色淡然,没有任何表情,待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此计所好,然而行之却极为艰难。慕容氏子弟英杰辈出,特别是慕容俊、慕容恪、慕容霸俱非等闲人物,岂会轻易中计?岂会枉送士卒性命?”
“任他再是狡诈,也只能被大将军玩之于鼓掌间。”李承笃定地插了一句。刘准闻言颌首附和。
雷诺沉吟片刻,思索着问道:“此事确实很难,不知大将军具体是如何安排的?”
王猛从容答道:“从幽州南下一般走三路;东走渤海南皮,西走中山、常山,中走博陵。燕军南下或许会三路并进,或许会兵分两路,或许会集中兵力突破一路,未有定势。是以,石大将军可以预言燕军夏收后南下,可以预先定下策略,却不能提前制定具体部署。”
“不错。此是至理。”雷诺连声称是,少顷,口气一边再次问道:“哪么,大将军的应对策略是。。。。。。。”
“幽、冀交界之地,东临渤海,西靠太行,山海相夹之间,地势相对狭窄,民军之所以扼守这一线,就在于在此布防可使防御紧凑,东西中三路人马很容易相呼应。同理,燕军南下无论是分作两路或是三路,各路人马相隔不远相互依托,同样露不出破绽。鉴于此,大将军定下的第一个策略是离散对手,务必让南下各路燕军东西不得相顾。诸位是否明白?”
说到这里,王猛顿了一顿,眼光在迷惑不解的李承和刘准脸上一扫,旋即开口解说道:“燕军若是齐头并进地南下,哪怕民军抵挡得住,却也不易找到破敌良机,如此大将军诱敌深入并消耗之击溃之的目的就很难达成;逢此时,我军该尽力营造出一种犬牙交错的局势,让对手有的停滞不前,有的一路深入,彼此拉开距离,难以及时呼应。如此便有了破敌之机。”
“哦——不错不错。只是如何营造出这种局势呢?”刘准恍然大悟。
“此事说来简单,不过是坚守、撤离两途。在敌军强烈的攻势之下,有的城池必须坚守以阻止敌军推进,有的城池可以稍做抵抗便做诈败状撤离,具体如何,当在弄清敌军攻击态势之后在做定论。不过。。。。。。。”
王猛声音一扬,截然说道:“以目前态势来看,对方必有一路人马会从博陵南下,如此安平就成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