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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虽然落了下风,运气却非常好;一个是子弘大哥及时烧毁黄河浮桥,燕军无法继续南下扩大战果;一个是冀州。。。。。。”
说到这里,石青将木棍在直角三角形斜线正中重重一点,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这里是慕容恪预设的战场核心。由此往南皮、乐陵、中山国皆是两百六七十里的距离。慕容恪疑兵之计也许有大半目的,就是想把冀州兵马诱往中山国。好笑的是,本帅对中山国侯太守很有信心,没把悦绾真当回事,也就没有调动冀州步卒。呵呵。。。两万五千步卒搁在冀州,同时威胁三个方向,不用出战,就能让对方提心掉胆。慕容恪想扩大战果,可真是难啊难。。。。。。”
丁析、王龛两眼发光,紧紧盯着代表‘冀州’的圆圈,好像发现了宝贝似的。
“有了两个限制,战果难以扩大。这样的话,我军若在幽州开辟新战场,慕容恪不会不理会,很可能会做出反应。只是,他会作何反应呢。。。。。。”说着说着,石青再次蹙起了眉头。他不敢随意忖度慕容恪的反应,更不敢按照自己的忖度进行计划。他只能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并对每一种可能提前做出应对计划。战争就是如此,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和百分之一同等,无论是一点意外,还是十点意外,付出的代价都是失败。
确定了各打各的原则后,石青没有急于率部开拔,北上攻击幽州。而是留在原地,一边梳理思路,一边接收各地传来的战况。
发觉燕军的异常后,中山国权翼、鲁口逢约、冀州雷诺都加紧开展军情探查。三月二十三的上午,各地具体探报纷纷到了石青手中。
中山国权翼禀报:悦绾麾下实际人马大约四万左右,在卢奴城东北十里外驻扎下来,深沟高垒,摆出坚守模样。
有必要紧张得如临大敌般?放心,石某不会进攻的。。。。。。石青撇撇嘴,拿起冀州雷诺的通禀文书。
雷诺禀报:除乐陵城未被攻破外,燕军已控制了乐陵郡绝大部分地方以及平原郡东部,并驱赶当地民众收割小麦以为军资。另据闻,有一支燕军在历城对面的黄河北岸修筑建垒、木制筏,似有长期驻留、强渡黄河的意图。
你收我一担麦,我抢你十担粮。慕容恪,你等着。。。。。。得知燕军抢收乐陵夏粮,石青心尖都是痛的;忍不住忿忿咒骂。不过,他的话并不夸张。乐陵、平原虽算两郡,可惜人丁是很不足,种植面积也不大,可能还不如幽州两个大县。石青有信心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最后一份是鲁口逢约传过来的,逢约告诉石青,燕国增兵了,从西北开过来一万人马,归入慕容评麾下,南皮外燕军因此达到五万人;从北边开过来两万燕军,路过南皮却没有停留,径直南下乐陵去了。
燕国这是全国动员还是全幽州动员?算上留守清梁、河间一线的守军,差不多动用了十七八万人马了。我小看了慕容恪此番南下的决心。。。。。
逢约的通传文书篡在手中,石青仿佛感觉有千斤之重!
三十八章另外一场对话
水面上到处都是烧得乌黑的木板,失去了原本面目的舟船在波浪中载沉载浮,其中不少还有些未熄的余烬,凫凫烟雾随风飘荡,将大河水面装点得更加迷离朦胧。 *()大河对面,影影绰绰,不少人奔来跑去,紧张地在河滩上构建营垒准备防御。
慕容恪收回目光,平静地下令。“来人,命令各营各部动起来,让乐陵郡动起来。。。。。。”
传令快马四处奔走,整个乐陵郡因为慕容恪一句话而忙碌起来。
三千燕军骑兵来到历城对面的黄河北岸,挖土为壕,筑垒结寨,砍林木,编制木筏。
一千燕军骑兵分作五十个小队,在两百多里宽的河段上四处出没,探查水情,寻找合适的渡河之处,惊得对面的新义军斥候连连报急。
五千燕军在乐陵城四周倘佯,没有发起进攻的意图,只将乐陵城看得紧紧的,让人不能随意出入。
三千燕军骑兵分作三支,突进平原郡深处,试探着向冀州、广宗、邺城三个方向佯动。
五千燕军下了战马,在乐陵城外的麦地里挥舞着环刀,成熟的麦穗被砍下,然后被运到乐陵仓。乐陵仓空空如也,贾坚去南皮之后,防卫乐陵的职责落到义务兵乐陵都尉李历身上。燕军突破马颊河防线的消息传来,李历果断地放弃乐陵仓,率部进了乐陵城。
三千燕军骑兵在乐陵大地上分散开来,四处督促零零散散的当地生民下地收割,并将收成进献出来。
三月二十三,慕容恪率一万燕军铁骑来到马颊河南。
从滠头人迁移过来以后,两河平原便是乐陵郡仅次于乐陵城的人口密集地,也是粮食作物种植面积最大的地区。
慕容恪命令骑士督促当地民众下地收割,他亲自在田间地头巡视,四处宣讲道:“乐陵父老乡亲见谅。大燕乃堂堂王师,南下是为纣讨逆,救黎民于水火,解中国之倒悬,本不该滋扰地方生民。然,汝等受邺城伪朝辖治,奉男丁以为兵卒,纳粮赋缴做军资,此举虽非出于本心,却大大助涨了邺城伪朝之嚣张气焰。为打击邺城逆伪,吾不得不行此釜底抽薪之计,无奈之处,请父老乡亲见谅。。。。。。”
宣讲效果很好很奏效,不论当地人是否感动,是否在意;燕军士卒却个个心悸神摇,热血沸腾,忍不住暗中叫好:辅国将军真仁义也,燕军真乃王师也。
当天傍晚,昌黎(今河北秦皇岛一带)太守高开率两万燕军步卒渡过马颊河,进入两河平原。
高开和封奕一般,都算是燕国资历够老的汉人了,在鲜卑慕容氏还是一个部落时,便依附其求生,一二十年来,他们不仅见证到慕容氏的崛起,并在其中发挥出极大助力,因此获得了慕容氏的信任,成为燕国内部核心人物。
渡过马颊河之后,高开吩咐部众就地驻扎休息,他则马不停蹄赶去拜偈慕容恪,以请示日后行事机要。
“高太守来了。不用拘礼。。。。。。”
见到高开,慕容恪非常高兴。
和石青估计的一样,燕军此番南下极为匆忙,后续兵马还未曾动弹,先锋大军没有携带粮草,便孤军深入对手辖区,陷身于危险境地。这种行动极为冒险,慕容恪却不得不为之。因为他要保持攻击的突然性,他要抢占先手,提前布局。为此,慕容恪只能冒险使用次第增兵的策略。这种用兵策略十分精细,就像一根链条般,环环相扣,严丝合缝。同时,这种行动操作性极低,操作难度极大,一旦中间某个环节出现意外就是全盘崩溃的结果。
这种行事风格其实早被慕容恪摈弃,自慕容氏崛起后,他考虑更多的是以势压人,稳中取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为,他明白,崛起之日往往意味着衰落之始。
这一次一反常态,冒险而为,是因为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石青的威胁。如同当年棘城初战石虎,在巨大的威胁面前,只能冒险拼死一搏。幸运的是,上一次他博赢了,这一次仍然博赢了。粮草从敌军辖区的收成上得到了补充,悦绾成功地吸引了敌军主力的注意,后续援兵及时赶到了,接下来他可以从容应对任何挑战。
因为,这是他精心布下的局。稳占先手的情况下,他不相信,这世间有人能从他手中扳回局面。
“高某依诏令吩咐,没带粮草,只带来两万步卒和一些攻城器械。请辅国将军示下。”高开知道慕容恪对下不拘礼仪,拱拱手,意思了一下。
“高太守南下之主要职责是强性攻取乐陵城,然后以乐陵、马颊河为据点,细心耕耘,在乐陵扎下根。”
说到这里,慕容恪蹙起眉头,无奈地说道:“乐陵城守将李历原是乐陵仓副督,出身邺城禁军,对于城池攻守之道颇为精通,而且听说此人极为油滑,很是难缠;另外,乐陵城虽然只有两千守军,却又四五千盐工可用。此番强攻只怕会付出不少伤亡。不过,无论付出多少伤亡,乐陵城必须于半月之内拿下来。南皮守将贾坚、刘准等人的妻儿子女、族人子弟大多居住在乐陵城,拿下乐陵,就等于拿下了南皮。高太守可曾听明白?”
高开一凛,肃然回道:“属下明白。辅国将军胆管放心,十日之内,属下定在乐陵城内为辅国将军接风洗尘。”
慕容恪微微一笑,道:“谢谢高太守隆情,慕容恪心领了,只是慕容恪即将离开乐陵,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来。”
“离开乐陵?”高开忍不住诧异地问道:“辅国将军不是打算以乐陵为饵,以逸待劳,将敌援兵一一歼灭么?”
“恪确实有此打算,但对手会轻易让我军如意?”慕容恪笑着摇摇头,自问自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