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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矛之所以继续有力威猛,全赖多年战阵磨练出来的韧性以及生死关头爆发出的生命潜能。
在冉闵眼中,部下是越大越少,敌人却不见减少。两千多大燕铁甲士循环往复,发起一轮接一轮地冲击,另有六七千敌军轻骑在一侧监视,这样下去何时是个了局。
砸到一名铁甲士之后,冉闵焦灼地四下打量。随即,他眼睛一亮,目光落到南方百步外的一片水草地上。
那片水草地不大,南北窄只有七八十步,东西宽足有两三里,东边断断续续一直延伸到两里外的滏阳河。水草地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小小的水泊,水泊应该是山洪爆发时,滏阳河水溢到低洼处行成的,魏军主力突围时,很可能打此经过,水草地一带被践踏成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深深的脚印和溅起的污泥。
“随我来!”冉闵调整方向,带领几百名部属向水草地方向突击。他从脚印和污泥判断出,水草地地质很松软,即便轻骑都难行动自如,更不可能承担起铁甲士的重量。天将黄昏,如果能在水草地一带坚持半个时辰,天黑下来借助滏阳河水突围就会容易许多。
冉闵料得不错,水草地确实承担不起铁甲士的负重。
铁甲士冲击往往是完成一轮后,调转马头兜个圈子,赶到冉闵前方六七十步外,再跑动战马进入又一轮冲击;冉闵只向水草地突进了二十多步,对手就需要兜到水草地里去了,可当几名铁甲士进去试探了一番,随后无奈地离开了。他们试探出,重铠铁骑一旦进入,战马将会陷入泥泞尺许,这还怎么跑得起来?
没有冲击距离,铁甲士威力大减,压力猛然一轻,冉闵厉声叱喝,带着部属轻易杀进水草地。铁甲士围着水草地外打转却不敢进来,这时候,大燕军中吹出了号角,铁甲士随着号角声退了下去。
水草地质地确实柔软,即便轻骑身处其中也不方便,战马的蹄印也有半尺深。带着几百部属来到水草地核心,冉闵翻身下马,令道:“下马!将战马围起来,人躲在里面防备箭矢。等对方冲上来再出来应战。”
魏军骑士默默下了战马,一边按照冉闵的吩咐圈马布阵,一边进食饮水,一个骑士发现冉闵没带水囊和干粮袋,连忙将自己的献上去。
冉闵仰脖灌了几大口水,将水囊还给骑士,拎起干粮袋从里面抓出一把炒麦,直通通地塞进嘴里,紧跟着又抓了一把塞进去,最后又是一把。
几大口水,三把炒麦下肚,冉闵从容了一些,左手抓了一把炒麦随后将干粮袋还给骑士,右手从马兜里捧出黑豆,炒麦喂自己,黑豆喂朱龙,冉闵一边慢慢咀嚼,一边转头四顾。
近万燕军铁骑在四周围的风雨不透,站在低洼的水草地中,除了燕军的枪林旌旗和阴暗的天空,冉闵什么都看不到。让他心安的是,燕军没有下马,弓骑兵也未有靠近的意图,似乎一时半会不会发起攻击。
鲜卑人允许我等拖到天黑?
冉闵思忖之间,大燕军中突然响起呜呜的号角,草地西面监视的燕军随即向两边闪开,严严实实的合围露出一道异常开阔的口子,距离冉闵百十步的口子外,好几千遮蔽了双眼的马匹排出五个整整齐齐的长方形阵势。大半马匹上没有骑士,少量的马匹上有,冉闵细细打量,看出每隔四匹马就有一位骑士,马上骑士双手各握两根缰绳,似乎除了胯下坐骑,还控制着另外四匹马。
他们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冉闵脑海,对方已经随着号角声发动了。第一排骑士大声呵斥,每人控制着五匹战马向水草地冲来,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几十排战马相继动了起来。每排约有三十名骑士,一百五十匹战马,他们组成了一个百十步宽的冲击面,能将整个水草地带囊括在内。
铁蹄奔腾,马群汹涌,数千匹蒙面战马急冲过来。
冉闵大惊失色,对手这一着和己方对付铁甲士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己方靠自己的躯体冲撞,对方用的是不知道畏惧,体格和力量更大的战马。。。。。。
“快!上马跑——”冉闵亢声大呼,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跃上朱龙。双方距离太近,对方占了先行跑动的优势,转眼就会赶上来。
身处敌军包围之中,魏军骑士大多都很警醒,一见不对,立即飞身上马,背对对方冲击方向向东逃跑;但有近百名魏军骑士太过疲累,只顾揪着间隙休息因而反应慢了一些,他们刚刚起身,数千蒙面驮马已然冲到。。。。。。
冉闵心底一暗。若是面对几千敌军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解围,面对几千疯狂的战马他却无可奈何。稍一迟疑,他旋即扬鞭催马,向东而去。可还是有点迟了,朱龙战马刚刚发力,五匹蒙面敌骑就追了上来。
冉闵不慌不忙,听声辨距,待敌骑喷鼻气息在脑后响起之时,他倏地回身,连钩戟借势一抡,砸中最近的敌骑头颅。
敌骑连哀鸣都未及发出,脑浆四溅,扑地翻倒,与它一队的另外四匹战马似乎受到羁绊,跟着向下摔倒,控制战马的骑士倏地被甩了出去,在半空中兜了一圈,砸向冉闵。
冉闵恍若未见,稍一带马,朱龙斜刺蹿出,敌军骑士擦着冉闵左肩跌落水泊,溅得泥泞四处飞散。
冉闵猛地一磕马腹,朱龙飞快蹿出,正欲脱离敌骑接触之际,忽然间头顶一暗,三四匹战马腾空飞了过来,其中一匹端端正正地向他砸了过来。
原来这是五匹敌骑倒地引起连锁反应,后面的战马看不到前面的情形,骑士也未能及时作出反应,以至于相继有十匹战马被绊倒,其中几匹受惯性佐使,凌空飞了起来。
飞来的战马其势甚急,巨大的身子笼罩了好大一片空间,冉闵躲无可躲,眼见就要被砸中,逢此危急之时,方显英雄本色。任朱龙向前奔跑,任空中战马向下坠落,直到临近头顶,冉闵这才爆喝一声“吼!”
喝声中,连钩戟、双刃矛电闪而出,举火燎天一般,叉住下坠的战马,就在这时,冉闵大喝一声:“去——”双臂一抖,连钩戟、双刃矛顺势将战马带到右侧。
“噗——”战马砸下,水花四溅。
与水泊相同,在这一刻,慕容恪如受重击,心中翻起滔天波澜:这不是人能做到的!冉闵不是人!有此人在,大燕国休想入主中原。
“来人。快快传令,全军合围攻击,不可放走冉闵——”鬼面后的眸子开始露出惊慌,慕容恪急急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没有冉闵的引领,三千铁甲没能冲开的魏军骑士却被几千战马彻底冲散。匆忙逃走之际,魏军不仅没保持队形,甚至零零散散地分别向东、南、北三个方向逃蹿。只是,未等他们脱离水草地,慕容恪的总攻令就到了,无数燕军骑兵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肆意剿杀。
冉闵摆脱战马群,向东南奔出一两百步,收拢了百十骑魏军。这时大燕重铠铁骑从南边逼了过来,为了防止冉闵逃脱,慕容恪一直把铁甲士部署在东南方向。
“走!去河堤附近看看。”冉闵不想与铁甲士纠缠,偏马向东边的滏阳河奔去。
古时交战,临河之地往往是绝路,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选择走水路逃生。之所以如此主要是衣甲的缘故,古时衣甲多由金属或皮革制成,这些物事一旦如水便会变得沉重无比,一般人无法负甲泅渡,下水即等于自杀。至于褪甲下水,一则逃跑之际没有充裕的时间,二则甲衣褪下后,易于被追兵乱箭射死,并不是个好主意。
冉闵向河堤方向突围也是迫不得已。
河堤方向也有燕军阻截,不是铁甲士,是两千大燕精骑。
“鼠辈焉敢欺我!”冉闵丝毫未将对手放在眼里,一磕马腹,朱龙腾跃而起,跃进燕军阵中。连钩戟风车狂扫,双刃矛闪电急刺,双方甫一接触,七八名燕军倒毙惨死,朱龙前端空出大片空隙。
“跟上来!”冉闵厉声疾呼,跃马冲阵,所到之处,如怒剑斩波,挡者披靡;大燕精骑不是跌翻,就是远远甩出,为朱龙腾出一条血肉跑道。与铁甲士相比,两千精骑差得太远,他们的行动与其称为阻截,不如说是骚扰更合适。
“快!从弓骑兵中挑选二十名神射,靠上去,射杀冉闵战马。传令铁甲士,向东南迂回,阻截冉闵去路。”一次次震撼之后,慕容恪早已失去了往昔的从容,急惶惶地调集人马四处阻截。
就在慕容恪下令的当口,冉闵带着三四十名部众从大燕精骑阵中杀了出来。自断后以来,他还是首次冲出重围。脱身樊笼的喜悦涌上心头,冉闵轻轻嘘气,展目四望,寻找彻底脱身的路径。当目光移到东南方,他脸色忽地一变,刚刚露出的一点轻松转眼间被呆滞所代替。
东南里许处,有四五千冀州军正围着一小股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