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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说明的是,这场夜袭战虽然以鹿勃早败走为结束,但是,鹿勃早的三千精兵死的并非没有价值,战事之初,他们给鲜卑人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以至于鲜卑大军虽然反败为胜,依旧丧失了锐气;特别是慕容俊,南下以来首次遇上这等凶险的战事,让他颇为不安,加上春耕在即,鲜卑青壮尽皆南下,再不回撤,很可能会误了农时。于是他决定率军回撤,让邓恒、王午又多了一段喘息时间。
当然,每一个关注北方之人都很清楚,鲜卑慕容的撤军是暂时的,一旦秋收过罢,天气转凉;鲜卑铁骑便会再度南下。
乐陵郡与西北的鲁口相距不过三四百里,乐陵之北的渤海郡直接面对幽州的鲜卑大军。也就是说,一旦鲜卑人攻克鲁口或者占据渤海,乐陵便将直接面对鲜卑大军。
为此,贾坚很忧虑。
同时,贾坚还告诉石青一个消息。慕容氏的大军虽然退了,但是,他们对于南方的渗透活动反而更频繁了。这段时间,鲜卑人让幽州降人李产、封奕等,利用本地人脉关系,劝说冀州士人归顺,特别是他的家乡渤海郡,因为远离邺城,没有管束,更是鲜卑人渗透的重点。
“渤海郡。。。近日可有人过来联系?”石青皱着眉头问道。
杀胡令出,渤海郡随之大乱,后赵太守刘准挂印而去,率亲信郡守兵回到家乡浮阳(今河北沧州附近)据地自守,基本控制了渤海郡北部,只浮阳东边的柳县(今河北黄骅)被土豪封放占据;原乐陵城守逢约,在新义军占据乐陵后,回转家乡渤海郡治南皮,被一两万乡民推为督护控制了渤海郡南部;如此,一个渤海郡被三股地方势力占据。
冉闵称帝后,刘准、逢约尽皆响应,表示愿意尊奉大魏朝廷。冉闵遂拔擢刘准为幽州刺史,拔擢逢约为渤海郡太守;因幽州被鲜卑人占据,冉闵诏令渤海郡北部暂为刘准下辖之地;南部则为逢约辖地。
石青通过贾坚了解的渤海郡近况,逢约和贾坚不仅是乡党,还是好友,即便对新义军心怀不满,逢约依旧和贾坚保持着联系。
“有。昨天晚上有逢约的人过来。”
贾坚回答道:“封奕遣人给逢约去信道,燕王奕也载德,奉义讨乱,所征无敌;今已督蓟,南临赵、魏,远近之民,襁负归之。天命如此,不可与之争也。。。劝说逢约早日归降。逢约没有答应。封奕乃是柳县豪雄封放之兄,封奕若是劝降封放,浮阳、南皮腹背受敌,如此危矣。逢约担心,鲜卑人一旦南下,渤海便无法坚守。因此来信向属下讨要主意。属下也不知该怎样应对,石帅可否教我?”
石青从贾坚话语中,感觉到了大魏朝廷的窘迫。渤海和邺城之间隔着石琨盘踞的冀州,因此,即便刘准、逢约愿意尊奉大魏为正溯,冉闵也无力救援渤海。新生的大魏朝廷,控制力甚至还未能将邺城周边完全囊括在内。
尽管,这只是暂时的。
石青不知道,就在他和贾坚说话之时,在邯郸城南,一场由双方十八万将士参与的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大魏卫将军王泰督率六万精锐禁军迎战襄国石琨和原司州刺史刘国的十二万联军。
邯郸靳豚献城纳降,司州刘国不远千里赶来助战,这两件事鼓得石琨斗志昂扬,信心满怀。当知道大魏只有六万人马时,石琨决意与对手决战,以压倒性的力量将敌人碾成粉碎。
出身悍民军的王泰毫不畏惧,率军迎战。
双方在邯郸城南的原野上,展开了一场不用任何计谋,没有任何花巧,实打实的大战。
大战历时半日,六万精锐禁军披坚执锐,配合无间,轻易击溃了由坞堡私兵、农庄青壮、世家护卫组成的十二万杂兵。石琨率先逃走,他连邯郸都没敢进,绕城而过,直逃襄国。
刘国这段时间吃亏多了增长了不少经验,一见不对,立即率部退往繁阳,沿途收拢溃逃的襄国兵,待到达繁阳时,麾下人马不仅没有损折,数量反而略有增加。
此战过后,邺城和襄国攻守移位,襄国再没有能力发起进攻,只能坐困愁城,等待大魏大军的到来。
十三章见到姚弋仲
清漳水、浊漳水从邺城南、北流过,到达魏郡时合而为一,统称漳水,漳水向东北流淌,穿过乐陵郡中部平原,与北边的马颊河并排而行,最终汇入大海。 。
乐陵城位于漳水之南,作为滠头人的核心人物,姚弋仲一家老小也被安置在距离乐陵城不远的漳水南岸,以方便照顾。
在乐陵城歇了一宿,第二天在贾坚的陪同下,石青逆漳水而上,前去拜会姚弋仲。他们这一行的向导,乃是挂着大魏武卫将军名号的姚若。
姚若听说石青来到乐陵城后,连夜赶了过来。此时的姚若既没有武卫将军的傲气,也没有尽到一个向导应尽的本份。也许是因为不方便活动,他没有骑马,而是甩开大步绕着驷黄左右跑动,不住冲车上的石青讨好地谄笑,间或插上一句两句。
石青和贾坚坐在车上,说说笑笑,聊些渤海、乐陵的风土人情,也聊邺城人士的趣味轶事,只始终没有邀请姚若上车叙话。
行了一个多时辰后,漳水南岸渐渐多了些人烟,一座座帐篷,一辆辆大车随处可见。滠头人中无论是羌族、氐族,还是汉人、匈奴。。。大多祖籍陇山一带,几十年来,他们由陇山到长安,到河东,再到滠头。脚步一路向东,迁移已成了一种常态,以至于大车、帐篷成了不可或缺的家什,走哪带哪。
“石帅!我父亲迎接石帅来了——”姚若斜指前方,叫喊一声。
石青凝目望去,只见一辆撑了纱棚的牛车孤零零停在右手处的河堤高砊上,一个御者似乎承受不住日头的暴晒,无精打采地牵着驾驭的黄牛;车上还有一人,大热的天,那人盖了一张羊皮袄,斜靠着大车车厢,露出大半个身子。双方还有一段距离,石青看不清对方面貌,但他知道,车上那人必是姚弋仲无疑。
“停车!”石青招呼雷弱儿停下驷黄,随后邀请贾坚道:“老将军。征西大将军英雄一世,我们不可失礼马虎,还是步行过去吧。”
“好好——”贾坚无可无不可地应承着。
姚若收起笑脸,对石青一揖道:“谢石帅成全!”
石青不在意地摆摆手,轻步下了驷黄,带着贾坚、左敬亭以及姚若上了河堤,缓缓走过去。
毒蝎曾经远远见过一次姚弋仲,在给石青的记忆里姚弋仲是个须发虬张,跃马横槊的雄武老将;如今离得近了,石青才发现,毒蝎的记忆未必靠得住。在眼前的姚弋仲身上,已很难发现雄武之气,与其说是武将,不如说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姚弋仲和贾坚一样,须发尽白;不同的是,他的这种白,不是贾坚如银一般的闪亮,而是如萧索的秋霜,带着黯淡的灰色。须发间露出的肌肤也是如此,松弛而又干燥。
姚弋仲真的老了。
石青心底一念头。扬声招呼道:“征西大将军安好。新义军石青前来看你了。。。”说着,他双手抱拳,微微躬了下腰,行得是私下场合用得半礼。
姚弋仲闭眼依靠着车厢,似乎睡着了。石青问候罢,他那双耷拉着的眼皮动了一下,似乎想睁开又感觉阳光刺眼,最终只挤出两道缝隙,露出些散乱的目光。
散乱的目光从脚下开始打量,逐渐上移,挪到石青那刀砍斧劈一般的脸上之时,忽地一定,那双眯缝的眼猛然大睁,两团精光爆射而出。姚弋仲大声喝道:“好!又有一个杀将出世,这世间越发热闹了。姚某只恨不能与会矣!”
在这一刻,姚弋仲仿佛换了一个人。双目神光乍现,须发张扬飘拂,牙关紧咬,脸上松弛的皮肉倏地鼓了起来。即便他躺在牛车上,依然让人感受到久经沙场之士的沛然杀气
这才是姚弋仲的真面目吧。石青微微颌首,随即沉声问道:“又出一个杀将?征西大将军此言何意?”
“嘿嘿——汝便是新义军军帅石青吧。见到汝,姚某想起了石勒、石虎、还有冉闵、蒲洪。汝等手持杀器,皆能肆无忌惮地杀戮。是以称为杀将。这等乱世正是汝等肆意纵横之天地。。。”姚弋仲说着说着,忽然向泄了气的皮球,精气神越来越少,越来越弱,以至于声音也变得微弱断续了。
难怪刚才他那般精神,原来是鼓了半日力气。石青恍然之下,走近几步,听姚弋仲含糊地说道:“。。。可惜。。。啊。。。姚某再。。。无缘。。。与会。”
“征西大将军错了。石青手中刀只杀该杀之人,只杀敌人,并非肆无忌惮。”
石青对他的说法很不以为然。“如果杀戮亦有道,石青便是正义之杀戮。岂是石勒、石虎这等暴虐野蛮之徒可以比拟的?任他石勒、石虎再是雄横,石青亦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