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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石祗、冀州石琨,避免他们勾连一处,为冉闵平定襄国减少一些阻力。
送走姚若,石青再次转悠开了,一路之上,不停地与人招呼说笑,或者是安排吩咐事情,忙碌之余,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雷弱儿跟在石青转了一阵,突然愤愤不平起来:你石青对下亲善随和,看来并非凶狠跋扈之人,为何单单对我南安羌人这般横蛮无礼?难道就因为我们是降兵么?
想到‘降兵’二字,雷弱儿一阵沮丧。他投降的时候,原打算先保住性命,以后再找机会逃回坊头,实没想到石青做得这么绝,竟然把南安部族家眷全给弄到青、兖两州,而且打散分居;以后自己若是想逃,这些人铁定无法带走,她们除了死只怕再无其他可能了。这个石青同蒲洪大单于可不一样,与他雷弱儿没有半点烟火人情。
三十九章男人的眼泪
二月初三。
枋头大军从延津渡拔营,向白马渡新义军大营逼了过来。旌旗林立如云招展,烟尘弥漫遮天蔽日;五千精骑侧分两翼,两万五千步卒并排列出五个整齐的方阵,铺盖在黄河南岸的平原上,覆盖了四五里方圆。
咚!咚!咚——
第一通鼓尚未擂完,各部将校已经齐集。刚刚筑起一个雏形的新义军大营西部营垒上,石青负手而立,隔着营栅向西眺望。
“蒲字大旄旗?是蒲洪亲自来了吗?”石青眼睛紧紧盯着两里外众多认旗簇拥着的一杆大旄旗。
“不是蒲洪!”
薛瓒适时展露出自己的见地。“蒲洪的大旄旗是苍黄色牛尾,没带羽。这杆旄旗是黑牛尾,缀上白羽;以薛瓒看来,这应该是蒲洪世子蒲健新制的旄旗。。。”
“新制?”石青若有所思。
“不错!这旄旗旗面颜色簇新,应该是新制的。如果属下料得不差,枋头军对青兖之战,当有蒲健督帅。蒲洪或许老了,经不得长途征战,可能在枋头坐镇留守。”薛瓒分析的如丝如缕,合情合理。
石青点点头,没有表示惊奇。作为滠头顶尖人物留名史册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一点?只是薛瓒见石青没有任何表示,却有些失望。
枋头军与新义军隔着营寨对峙半日,见新义军没有出寨迎战的打算,他们没有匆忙发起攻击,而是缓缓向后退出三里,随后旁若无人地就地安营扎寨。
侗图、孙霸等几员校尉请求出兵骚扰,要给对手一个下马威,挫挫对手的士气。
“以静制动!固守待变!这是事先定好的策略。没有我的将令,谁都不许妄动。”石青很坚决地拒绝了手下们的请求,说完,他略微偏转过头,怅惘地望着西北,沉默不语。
王猛眼光一转,顺石青正对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隔黄河与白马渡斜斜相对的汲县。
王猛恍然明白,石青是在惦记麻秋,他大概在猜想麻秋是否接到传讯?是否已派遣心腹前来会晤吧?王猛默算片刻,石青的内应回转枋头大约六天,正常情况下,口信早该传给麻秋了,麻秋若是有意,派遣的人两天前就该到了。难道。。。
王猛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石青并不担心当面的三万枋头军,一万一千新义军背靠青、兖;据垒而守;对面之敌若敢来啃,足以崩掉他们的大牙。石青担心的是青、兖腹心,那里太过空虚,虽有黄河天险隔挡,但是防线太长,七八千义务兵守得住吗?眼见就要到春耕时分了,若让枋头军突破进去,烧杀劫掠一番,损失可就大了。
“石帅————”
王猛神游太虚,正在静心思虑之时,一声三分像破锣,七分像呱噪,又似悲沧哭嚎,又似凄厉惨叫的叫喊蓦然在身后响起,惊得他顿时从沉思中醒过来。
“不好!听其声音,定是哪里出事了!”王猛听音辨理,心念电闪间想到许多不测,短短一瞬,他已是冷汗淋漓,心慌慌六神无主。
就在这时,王猛眼光一闪,看见石青十分沉稳地转过身,浓眉略微蹙起,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样子,冲自己身后不满地斥道:“嚎什么嚎?哭丧啊。。。”
王猛一愣,石帅不是反应迟钝之人,为何能如此镇定?他狐疑地转过身向后看去;刚一转身,眼前便扑来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惊得他差点大叫起来。
“石帅——想死伍慈了。。。。”黑影在石青站立的土垒下嘎然止住,又扑通倒地,在通通通地叩头声中,那个吓煞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个伍慈也太夸张了。。。王猛瞅着地上叩头如捣蒜的大马猴有些哭笑不得,他举袖擦了擦冷汗,就在这时,眼前一花,一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青年文士出现在面前。
文士向石青一揖,不卑不亢地说道:“陈然奉令前来,见过石帅。”
王猛一悟,这两人便是石青招来的新义军军帅府参赞陈然和伍慈啊。他瞅瞅陈然,再瞅瞅伍慈,两下一对比,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石青客气地招呼着陈然,随后走下土垒,踢了伍慈一脚,徉怒道:“滚起来,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伍慈很干脆地应了一声,一脸笑容地爬起来,对于石青的斥责毫不在意。
“诸位各安其职,小心在意,不要让敌军钻了空子。”石青对诸将吩咐一声,随后转对王猛、陈然道:“景略兄、陈先生,我们回去说话。”
石青肃手相请两人去中军大帐,伍慈不用交待,已经颠了颠地紧紧跟在身后。
四人到大帐坐定,待亲卫送上茶水退下后,伍慈抢在陈然前面禀报道:“石帅。乐陵贾坚探报,祝阿东面、黄河北岸出现枋头军精骑,数目约莫四五千,打得是蒲箐的旗号,目的暂时不明。”
“祝阿?”石青蹙眉回想了片刻,随即向王猛问道:“景略兄,你看他们的目标是渡河进入泰山腹心还是寻机攻略乐陵?”
见石青如此作派,陈然、伍慈眼中精光一闪,都看向王猛。伍慈更是带着明显的敌意,斗鸡一般盯着王猛挑衅。
王猛恍若未觉,沉思着说道:“若说对手目标是乐陵,新义军在乐陵只有一城、一仓和一盐场,只要暂息盐场作业,小心防守,五千精骑只能望城兴叹;实为不智。若说对手打算渡河南下,却也难能;对手有五千战马累赘,怎么可能瞒过新义军的探查偷渡黄河?如此看来,,对方或许另有所图。此外,令人忧虑的是,对方万一成功偷渡黄河,五千精骑足以将青、兖闹个天翻地覆,不可不早作提防。。。”
“。。。石帅。对付骑兵的只能是骑兵。这五千敌骑,最好交给轻骑营应付。白马渡依寨而守,轻骑营在此用处不大,就算有需要突击反攻之时,权翼一部精骑已经足矣,你看。。。”
王猛询问的目光落到石青身上,石青沉吟着尚未回答,伍慈撇撇嘴,怪模怪样地走到王猛面前,抢先替石青做了回答:“你这厮说了许多废话,只没说明对方目标到底是何,怎能随意调走轻骑营?”
王猛淡然瞟了伍慈一眼,没有说话。石青却是勃然大怒,猛一拍案,厉声斥道:“伍行云!汝好大胆!汝懂的什么?胆敢在此胡言乱语?”
石青真的发怒,伍慈立即时了,畏畏缩缩地退下去。
石青狠狠盯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训诫道:“兵者大事,不可不慎;汝以为是什么?猜谜么?猜中了,大获全胜,一旦猜错,就全军覆灭吗?汝以为料敌机先是什么意思?是事先算准敌人每一步动作吗?狗屁!那是不懂兵事之人,胡乱猜度的,汝若将此封为圭皋,必定误人误事,难堪大用。。。”
石青唇枪舌剑,不止不休,他有意趁这个机会教导伍慈、陈然一些兵事常识。
“。。。对敌之道,以正为主,以奇为辅;何为正?探明敌军虚实短长,对敌军未来可能作出的各种动向没有遗漏地制定应对和补救措施,让敌军的攻击难遂其愿。这便是正,也是料敌机先。等待敌军出错,出奇胜之,这既是辅。正奇相间,就是用兵之道。兵事,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馊主意就能打垮对手的。就算有,那也是运气;真正的兵家从不会将胜败寄托到运气上。。。景略兄没有武断地认为对手肯定会如何,新义军应该如何;他的部署建议针对的是敌军精骑所有的可能动作。这才是真正的兵家!与景略兄相比,你伍行云差的远,以后好生学着些!”
石青疾言厉色地好一通训斥,伍慈灰溜溜地一声不吭,陈然目光灼灼,一直盯着王猛打量。以前,石青从来没有如此推崇过他人。
石青这通火气发的不是毫无缘由的。他深知王猛的才具,有心加以重用;奈何王猛加入新义军时日太短,如司扬、伍慈等跟随石青比较早的,未必膺服。王猛坐镇东枋城的时候,丁析、崔宦私下就曾向石青表示,对王猛不放心,实际上他们是在暗示,他们不服王猛管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