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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崔大哥让崔宦得到了鼓励,他抬眼正视石青,朗声道:“石帅。王景略靠得住吗?听说他原本不愿意加入新义军,只是受石帅勒迫,不得已才加入进来。这等人平时还好说,一旦到了危急关头,只怕。。。”
石青目光一凝,惊问道:“崔大哥。怎么回事?难道王景略有什么异常?”
“他刚出城不久,到黎阳段勤营里去了。”
崔宦的声音沉郁中带着深深的忧虑。“适才丁校尉派人四下通知新义军老兄弟,小心提防着,万一发觉不对,即刻示警,大伙聚拢起来突围。石帅,让王猛坐镇东枋城,弟兄们不放心啊。”
石青身子顿下,默立着沉思半响,心中忽然一亮,他隐隐猜到王猛去见段勤的用意。因为族际分野过于明确,石青意识里一直存在着一个盲区,那就是对胡人绝不妥协,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和胡人硬磕到底;从来没想过变通。
这个盲区是经过近代民族启蒙教育的石青独有的,受时代的局限,此时的英杰包括冉闵、包括祖狄、刘琨等等都不会有,他们固然痛恨胡人,固然希望将胡人驱逐出中原,但是,他们会根据需要变通,譬如祖狄与石勒联合开边墟,譬如刘群、刘启降赵,譬如冉闵在大赵朝廷中钻营,以谋取军权。。。
王猛更不会有石青的心结,该变通的时候他一定会变通。淇河战局遇到困境之时,因为意识盲区的存在,石青思考的和单纯,那就是怎么击败对手,突出重围。王猛不一样,他拜访段勤,定然是以一定的妥协和让步,分化敌人,保存实力。
想明白这些,石青顿时轻松起来,不以为意地说道:“崔大哥放心。我了解王景略,他可能会投靠他人,也可能会背叛新义军,但绝不会投靠段勤、刘国之流。他去段勤营,必有深意。到底如何,一会等他回来便知。”
王猛半夜子时才返回东枋城,进了东寨门看到石青,他似乎早有所料,不动声色地过来见礼。
石青目光粲然一闪,笑道:“景略兄辛苦了,此行收获如何?”
王猛还之一笑,再度作揖道:“托石帅福,一切顺利。”
“哈哈哈。全赖景略兄大才,怎会是托石某的福。”
石青哈哈大笑,挽上王猛意欲和他并肩而行,哪知道王猛抵死挣扎。“猛不敢僭越,请石帅先行,猛骥附尾随就是了。”硬是落后石青半步。
石青无奈地摇摇头,指得由他的意思。
石青所料不差,王猛确实在打段勤、刘国的主意,想分化他们与枋头之间的关系,而且效果相当不错。
王猛明确告诉段勤;枋头老蒲洪是个恶邻,他敢抓屠军督率麻秋,敢堵住滠头姚弋仲西归之路,敢将路经枋头的所有人等掳为部属,怎么会放过近在咫尺、粮足仓满的黎阳?只要击败滠头军和新义军后,他必定要取下黎阳仓,以补充战损。
滠头军、新义军和老蒲洪是鹤蚌之争,拼的越狠黎阳越安全,黎阳若想有所作为,应该扶弱锄强,维持平衡,最不济袖手旁观,怎么能帮助强者对付弱者呢?这不是自蹈死地吗?
一番话说得段勤将信将疑。
王猛和段勤交谈之时,不住打听,渐渐摸清了段勤出兵的原因:一是段勤憎恨邺城禁军,因此和刘国、蒲洪勾连一处,同仇敌忾。另一个原因是冲着辎重和一万头畜牲。
于是王猛逐一解释道:新义军不是禁军,而是泰山坞堡私军,因与滠头羌人交好,且不满老蒲洪跋扈,这才襄助姚弋仲;邺城若果真与姚弋仲联手,怎会只有一万人马?粮草辎重呢,东枋城内确有一些,足够三万大军资用两旬,可等到是黎阳军、司州军损兵折将攻下东枋城时,这些东西也该消耗得差不多了到那时,新义军战败,枋头军在无顾忌;等待黎阳军、司州军的将是枋头的千军万马和老蒲洪强硬的兼并,一万头牲畜,黎阳军想都不要想。
段勤久经沉浮,不是无能之辈,听王猛一番叙谈后,自觉来得有些鲁莽,当即请刘国过来商议。刘国才在新义军手上吃了大亏,正自恼怒之时,如何肯听王猛谏劝?闻听之后,当即勃然大怒,扬言定要攻打东枋城,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王猛看出刘国色厉内茬,只是在借机勒索,当即借坡下驴,提出一个善后方案。
这个方案让刘国、段勤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得到东枋城及城内辎重,让他们在蒲洪面前保住面子,新义军也能安然撤退,最重要的是,这个方案最终的目的是维持三方平衡,让老蒲洪不敢轻易兼并黎阳军和司州军。
“具体方案是什么?”石青兴致勃勃地问。
王猛笑道:“东枋城新义军趁夜撤走,段勤、刘国装作不知。城内一千五名滠头人卖给刘国,作为赔偿司州军的战损,粮草辎重全部留下让刘国、段勤均分。刘、段两军占据东枋城后,老蒲洪不给一万头牲畜,他们就不撤走。新义军撤至白马渡口,在东南方开辟新战场,继续牵制消耗枋头实力。石帅以为如何?”
石青瞠目结舌。按照王猛所说,段勤、刘国到底在和谁联手,是老蒲洪抑或是新义军?这可是一团乱麻,不过,其中最得利的,无疑是段勤和刘国。
“怎么保证?”石青又问。
这个问题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王猛怎么保证新义军撤出后,段勤、刘国不变卦不追击。一个是刘国、段勤怎么保证新义军会在白马开辟新战场?万一新义军逃脱后,撒手不管,他们承受的起老蒲洪的愤怒吗?
“不能保证!”
王猛一摊手,很干脆地说道:“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相对段勤、刘国来说,拿到东枋城和辎重后,追击新义军没有任何必要,杀敌三千总要自损八百,他们并不愚蠢。对于新义军来说,削弱枋头实力很有必要,应该趁热打铁,开辟新战场。白马渡口背靠禀丘,进退自如,是可战之地。石帅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吧。”
石青想了一阵,没想到好的法子,只好点了点头,问道:“一千五百名滠头人怎么卖给刘国?景略兄不怕引起滠头羌人的不满?”
王猛解释道:“撤离之即,王猛意欲留一部新义军镇制滠头羌人,并监管辎重;段勤、刘国遵守诺言还且罢了,他们若敢违诺追击,城内便烧粮草辎重以为要挟,这算是一点保证吧。大部撤离后,留守新义军打开寨门迎入段勤、刘国两军,留下羌人后再行撤离,到这般地步,想来刘国、段勤不敢再起争端。至于石帅担心的滠头羌人不满。哈哈。。。”
说到这里,王猛大笑起来。“石帅!滠头羌人消耗的差不多了,该是新义军收编的时候了。石帅难道还要让联军继续存在下去?”
石青骤然被王猛揭穿心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脸却是红也未红。
三十五章薛瓒的恐惧
永和六年。 。
历史上的这一天,蒲洪挟持大败滠头姚弋仲之威,一脚踹开大晋,让殷浩运筹许久的北大计化为飞灰后,他开始自立门户,号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三秦王;开府建衙,改姓苻氏,在乱世中竖起枋头氐人的旗号。
石青的出现,让历史发生了变化。这一天,蒲洪没有去心情改姓称号,只能咬牙切齿地指挥枋头军向营垒发起无休无止的攻击。
老蒲洪彻底暴露出枭雄本色,不计伤亡,不计后果;只问结果——夺下渡口,杀死所有敌人。在他这种心态的指挥下,枋头军的攻击前所未有地猛烈。
河西联军包括衡水营、陷阵营在内只有五千多人,石青始终不让衡水营、陷阵营参战;依靠东拼西凑起来的四千余人艰苦作战,防守变得越来越吃力,眼见防线岌岌可危,关键时刻,石青命令陷阵营投入防御战。
陷阵营这支生力军突然登场,打了枋头军一个措手不及。六百名重铠猛士,挥舞着金瓜锤从营垒缺口出忽然杀出,狠狠捶打着枋头军各路攻击前锋,枋头军气势为之一挫。石青率亲卫营,姚益、姚苌率羌人死士趁势杀出,枋头军抵挡不住,首次败退下去。
负责督战的蒲健连斩五十多名逃兵,止住枋头军后退之势后;蒲箐带氐人亲信子弟率先冲锋,这才鼓起枋头军衰竭的斗志,成千上万人呐喊着席卷回去,惨烈的激战再度爆发。
联军不再节省辎重,储备的刀枪箭矢拼命地向枋头军泼洒,始终坚守在残缺的营垒之后。夕阳西下,暮色降临的时候,枋头军退了下去,他们在营垒前丢下了三千多具尸首,这一天也是三天来枋头军伤亡最重的一天。
联军也不好受,营垒里能够站立的士卒又少了一千多名。
“筑垒!将营垒修补完好。”鏖战过后,联军没有休息,石青命令全军一起搬运土石,将各处缺口重新堵上。
营垒西边,两百多步外的夜幕里,蒲洪一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