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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枋城跟着杀出一支大军,这支大军以丁析的锋锐营和五百义务兵为骨干,以姚益生镇制的一千五名滠头羌人、以及雷弱儿部五百羌人为辅助,从陆上猛攻渡口。
刘国匆忙分兵,一向东抵挡丁析部,一向西抗击衡水营,试图稳住阵脚。
就在这时,王猛亲率两千义务兵和一千雷弱儿部降兵,沿着河堤从北杀来。雷霆一击,恰恰击中刘**防御空档,直袭刘国中军。
刘国惊慌之下,向后败退;东、西两线守军见势不妙,随即溃退下来,与刘国中军会合后,在大营东南角拼命抵抗。
河东、河西联军三面夹击,试图击溃刘国,拨出锲在联军之间的钉子。蒲洪得知河东发生战事,不及用餐,立刻调兵猛攻河西渡口,以为刘国分忧。
河西渡口抽调天骑营、陆战营突袭河东后,还剩五千多人,没法分成两轮替换防守;面对氐人猛烈地攻势,除陷阵营作为最后的反突击力量没有动用外,其余人包括石青、姚益尽皆上阵抵挡。
淇河两岸同时开战,双方一攻一守,局势似乎很均衡。而打破均衡的关键,视乎刘**和河西联军哪一支更能耗下去。换句话说,河西联军不是在和氐人作战,而是在和河东的刘国部作战,双方拼的是忍耐,拼的是韧性。
刘国部先败,河西得到河东的援军和辎重补给,进退回旋自如,氐人再想啃下河西渡口千难万难;刘国部若是比河西联军更能撑,让蒲洪先行攻取河西渡口;那么,即使联军最终在河东取得胜利,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石青如是想,王猛如是想,姚益、姚若都是这么想得,所以,河西联军拼命抵挡着氐人的攻击,河东联军奋勇冲杀,希翼早一刻击溃刘**。两岸联军都玩命似的进攻——防守——
辰时正,河东渡口的战斗进行了整整一个时辰,刘国部显露出的疲态越来越重,已经岌岌可危了。就在这个时候,渡河东岸的大地开始轻微震颤,马蹄奔腾的声音响了起来,渡口东北方向,一支精骑从东枋城拐角冒出来,扬起冲天烟尘,向渡口疾驰而来。
“这是从哪来的骑兵?是敌是友?”望着飞速接近的骑兵,王猛脑中闪过东北方向的邺城、安阳、黎阳等地,不祥之兆倏然袭上心头。
王猛惊疑不定之时,一骑快马从东枋城方向奔来,马上骑士离得老远,便大声禀报道:“报王督率。大事不好!黎阳段勤前来相助枋头氐人,三千骑兵已经抵达,另有五千步卒距离城北十余里。。。”
王猛心头一沉。东枋城里有供联军两旬资用的粮草辎重,那是联军的根本,万万丢不得。而今的东枋城,除了崔宦统带的千余义务兵外,就是心事难测的雷弱儿部五六百羌人。可谓危险之极。
闪念之间,王猛已作出取舍。“丁校尉,你即刻退兵,驰援东枋城。并告诉雷弱儿,南安羌人眷属已被新义军接出枋头,带到白马渡去了,请他不要三心二意,误人误己。”
丁析看出形势紧急,更不答话,应诺一声,率锋锐营及麾下义务兵、羌人脱离战场,向东枋城赶去。
“诸葛校尉、孙校尉、苏校尉,你三人即刻对刘国部发起猛攻,缠住敌军,待我部脱离后,即刻率天骑营、陆战营、衡水营撤往河西,援助石帅。”
王猛没有说明三人应该如何从战场上撤退,也没问他们能不能安然脱离;这个时候,伤亡不可避免,他只能期望,这三个营的士卒凭借水性和船只尽可能多地得到保全。
诸葛攸、孙霸、苏忘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率领部众攻击刘国部。
王猛迅速收拢部众,紧随丁析之后向东枋城赶去。丁析部和王猛部都是步卒,速度没法与骑兵相提并论。丁析部行至一半的时候,被黎阳骑兵迎头截住。此时,王猛部刚刚离开渡口,踏上归程。
黎阳*精骑约莫来了三千骑。
段勤和刘国两人,一个出自衰落的刘部匈奴,一个叛逃出段氏鲜卑的,两人如丧家之犬在乱世中飘零流离,惶惶不安;是石赵收留了他们,并给予荣华富贵,高官厚爵,因此两人对石氏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杀胡令出,石赵灭亡;受石赵荫护的杂胡对冉闵又恨又怕。出于同病相怜的缘由,段勤和刘国往来甚勤,誓言结盟互救。刘国败于张遇,在河南没了立足之地,便想到黎阳安身,段勤欣然接纳。
官渡之上,老蒲洪与刘国一番深谈,言道大家都是胡人,身处中原汉人天下,当互扶互助,共抗大魏。刘国深以为然,他也希望借机攀上枋头这棵大树以为依靠,于是同意老蒲洪所请,出兵东枋城,并居中牵线,说和老蒲洪和段勤,请段勤忘记往日裂隙,出兵相助。
当然,两人不会凭白出兵,老蒲洪答应,东枋城所有缴获尽归刘国、段勤两人所有。另外,战后枋头将给两人牛马四千、猪羊六千合计一万头牲畜作为酬谢。对于段勤来说,这是个很诱人的条件,黎阳仓不缺兵甲器杖,不缺粮草布帛,也不缺食盐,唯独缺少牲畜。
几经考虑,段勤决意出兵,留下两千马军,五千步卒守卫黎阳仓后,他亲自率领三千骑兵、五千步卒赶往东枋城。
黎阳距离东枋城不过四五十里,战马一蹵就到。凌晨出发,太阳升起不久,五千步卒还在十里开外,黎阳前部精骑便已抵近。闻听渡口发生战事,刘**岌岌可危,段勤顾不得攻打东枋城,先来救援刘国。在渡口和东枋城之间,三千精骑和丁析部相遇了。
“结阵!结阵!弓箭手准备——”面对来回奔驰的精骑,丁析不敢继续行军,打算立阵坚守。
木盾竖起,长枪架起,弓箭手持弓拈羽,对准黎阳*精骑。
段勤望着对手阵势,又望望紧随而来的王猛部,目光来回闪烁,有些拿不定主意。对手两部合计至少有五六千,一旦拼命反击,黎阳*精骑就算能胜,损折必定不小。
段勤沉吟之间,王猛率部赶了过来,他没和丁析部会合,而是从丁析部阵后穿过,继续向东行进。行了两百多步后,王猛命令队伍就地结阵,弓箭手对准黎阳*精骑的方向。随后招呼丁析部靠拢过去,丁析部靠过去后,依照王猛之前的做法,从王猛部阵后穿过,向东行出一程后,结阵掩护王猛部撤阵行军。
两部一个结阵照应,一个缓慢移动,交替向东枋城挪移。行动虽然缓慢,却一步步地离东枋城越来越近。
段勤瞧见对方举动,猛然一凛:对手不是易于之辈,与这种对手攻杀,需先考虑清楚,是否值得?罢了,还是会合了刘刺史,弄清情况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段勤不再理会王猛、丁析,呼喝了一声:“走!”率领黎阳三千精骑奔向渡口。
三十三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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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快跑——”
诸葛攸俊脸扭曲,扯着嗓子大声喊叫,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温文尔雅。三步并作两步,他冲上河堤,对着刚驶离河岸的船只吼道:“衡水营!掩护——跳水!快跳!跳。。。”后面的喊声针对的是逃出渡口大营的新义军士卒。
天骑营、陆战营士卒从渡口大营蹿出,不要命地奔上河堤,下饺子一样扎进淇河。在他们身后,是紧追不舍,衔尾杀来的刘**;对诸葛攸来说,被打惨的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疾驰而来的三千精骑,一旦被他们缠上,天骑营、陆战营再难脱身。
眼见对手追上河堤,诸葛攸在顾不得断后,一跃而起,跳进滚滚淇河。
短短一瞬间,冰冷的河水浸透衣甲,开始与身体发生亲密无间的接触,冷冽冰寒顺着毛孔向骨髓里、向血液里快速扩散。所过之处,留下的是僵硬和麻木。
“奶*奶*的!”诸葛攸爆喝一声,双臂奋力前划,他很清楚,若是再不动弹,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冻僵。
皮甲经水一,变得似乎比铁铠还要沉重十倍百倍,无论诸葛攸如何用力划水,身子移动的依然是那么缓慢,十余丈外的船只总是可望而不可及。尽管如此,诸葛攸还是不敢脱甲;耳际嗖嗖之声不绝,箭雨从岸上向河中倾泄,追兵在河堤之上射出一轮又一轮箭矢;这件皮甲是他唯一的防护。
衡水营水手放下橹篙,拿起弓箭,与追兵对射。只是追兵太多,衡水营士卒太少,无法压制住对手的箭雨。河水中,哎哟之声不绝,不断有新义军士卒中箭下沉,在水面上留下一抹殷红。殷红越来越多,靠近堤岸的河水很快变得血红一片。
诸葛攸视若未见,只是没命地向前游,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