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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千。。。”
“六千上下,左右不会差过五百。”司扬说的最精确。
来使回头,讶异地望了他们一眼。
进入辕门,值守的士卒未收缴兵刃,五个高大之士,昂然而入,引来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三义军军纪尚好,没人上来围观、询问,看了一眼,又各自忙着手头事物。
石青又多了些信心,跟着来使来到一顶大帐前。想来就是三义军中军大帐了。
大帐内,孤零零摆放了三张小草席,席上各有一张小矮几;三个中年人品字而坐。当中一人面容清癯,眉头微蹙,似有隐忧;此人顶盔贯甲,依然是一副文士气息;两边之人,一个红面戟髯,颇为粗豪,一个矮小壮实,眸子里尽是精悍之气。这两人长的倒是武夫模样。
司扬几人在外守护,石青孤身进入大帐;居中抱拳,团团一揖道:“征东军毒蝎,见过三位大督护。”
三人稳坐在靠背大椅上,没有起身,面上带着不豫。右手粗豪汉子斥道:“汝既来投,当知道礼数;怎地如此粗狂。”他责怪石青没有行下属礼。
“征东军原本没准备投靠三义连环坞。只不过。。。”石青歉意一笑,扫了一眼惊讶的三人。道:“是悍民军张遇让我等前来,假意投靠,以便里应外合破了三义军。”
“哦?”
“啊?”
左右两人忽地站起,瞪向石青;中间之人眉毛跳动了一下,强忍着没有失态。淡然道:“毒蝎将军据实以告,当有所图。征东军想干什么?”
“请问三位大督护如何称呼?”石青没有回答,转问三人来历。
中间之人闻言轻笑。
“嗬。。。征东军当真不凡,不知三义连环坞底细,却敢前来勾连。呵呵,说也无妨。老朽姓祖,祖胤祖长阳,人称老朽长阳公。”
石青脸上一热,自己带着一帮手下瞎闯乱撞,任谁看来,都有些鲁莽。
祖胤指着粗豪汉子道:“这是我二弟,人称长信公的韩继韩长信。”又指向精悍之人。“这是我三弟,人称长睿公的李承李长睿。”
石青一一作揖,和三人重新见礼。
这时,祖胤命人搬来一张胡椅,问道:“毒蝎将军。这张胡椅你愿坐吗?”
石青一愕,啾啾一侧亲卫手中的小马扎,疑惑道:“有椅可坐,不亦乐乎。长阳公此问,莫非另有玄机?”
祖胤手锊羊须,微笑道:“将军若是坐下,我待将军如客,主客一别,再无牵连。将军若是不愿就坐,我当将军如自家部属,将军麾下,三义连环坞会妥善安置,自此,三义军中,有将军一席之地。”
有话直说不好,非要玩这些肠肠弯弯。石青腹谤不一,直接道:“毒蝎有事请教长阳公。”
“请说。”
“请问长阳公,举兵悬瓠城意欲如何?”
“当然为悬瓠城而来。”
“取下悬瓠城当如何?”
“边墟需要掌握在三义连环坞手中。取下后,三义连环坞会重开边墟。”
“然后呢?重开边墟为了什么?”
“掌控边墟,可得军资,三义连环坞整军备武,一俟时机。那时便是毒蝎将军用武之时。”
“然后呢?”
“收复中原,迎朝廷北上,乃祖家之志;时机一到,我当挥师黄河,为朝廷北先锋,收回河南之地。”
“若是毒蝎料得不差,长阳公必定得知石虎死讯,这才出兵悬瓠城。”
“不错!石虎一死,北地将乱;三义连环坞蛰伏多年,今欲放手一搏。”
“如此时机,不正是建功立业之时?长阳公所谓的一俟时机,俟得又是什么?”石青语气极其不逊,步步紧逼。
祖胤毫不在意,泰然自若。“北方一乱,与我确有可趁之机。但天下大势,南、北缺一不可。南方时机若是未到,三义连环坞只能稳固淮北,不敢轻忽冒进;我父祖士稚公何等英雄,军至黄河便已疲惫;我不敢自比家父,怎敢轻率冒失。所以,所俟时机,当是北地大乱,朝廷大军北之时;彼时,三义连环坞请为先锋,大事可成矣。”
石青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令他疑惑的是,史料上没有三义连环坞为大晋北先锋的记载。难道三义连环坞在北之前已被张遇剿平?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张遇另遣叛匪前来诈降,真的很可能剿灭三义连环坞。
此外,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三义连环坞以大晋为根本,将收复故土,系于大晋北成功。这不是缘木求鱼吗?安于南方富贵的大晋上层,已经抛弃了中原故土,北已经成为争权夺利的口号和工具。
这条路明显行不通,自己怎能眼睁睁走下去!
心思反转间,石青拿过亲卫手中的马扎,往地上一墩,泰然坐下。
你——
这次不仅韩继、李承两人动容,祖胤也沉不住气,忽地站起,面色一沉,一拂袖径向后走,竟是准备送客了。
石青双眉一扬,高声道:“长阳公,三义连环坞倾覆在即,征东军诚心来助,竟然坐不得一张椅子么?”
祖胤身子一顿,仰天长笑。“如果三义连环坞需要一群流民来救,早该散了;还能率领淮北豪雄纵横四方么?”
石青冷笑连连:“就凭三义连环坞这般狂妄,确实早该散了。”
韩继、李承瞠目怒喝:“小辈敢耳!”
祖胤缓缓转身,脸上似笑非笑,口中咬金断玉一般:“今日祖某当真开了眼界。原来是拥有四万人丁,近万战士的三义连环坞狂妄;不是缺少兵甲,纠合了一两千流民,连明日之粮都无着落的征东军狂妄。。。。呵呵!三义连环坞狂妄了又如何。谁能耐何得三义连环坞!”
祖胤说得豪气干云,石青听的大愧。
自己的底细早被人摸清了。连缺粮的软肋都被别人紧紧篡在手中。轻轻吐出一口气,石青沉声说道:“长阳公此言谬矣。征东军虽有一时之难,却非生死危机;相反,三义连环坞树大招风,如今已到生死关头,与征东军相比,大大的不同。”
“哈哈哈。。。”
祖胤狂笑。“三义连环坞到了生死关头?凭这支不知哪钻出来的悍民军!征东军视悍民军如洪水猛兽,三义连环坞可没把它放在眼里。”
石青缓了口气,诚恳地说道:“长阳公。悍民军乃大赵第一强军,只因人数太少,三义连环坞才会不知。这么说吧,纵横江淮的麻秋屠军,和悍民军一比,不剔是刚会玩刀的孩童。如此军威,长阳公能够无视?”
“危言耸听!”
韩继一拍胡椅,怒道:“三义连环坞风风雨雨近二十年,什么事没有经见过,岂是可以随便恫吓的。”
“不错!”李承话音低沉坚毅。“三义连环坞历经风雨,依然如故,岂会被吓倒。大不了,我们会转谯郡,悍民军再狠,能奈我何?”
“回转谯郡?你们以为回的去?悍民军早盯上汝南和谯郡两地坞堡,你们这些送上门来的肥肉,他们会放过?”石青忍不住动了意气,对这几位大叔不再客气。
“呵呵。。。”
“哈哈哈。。。”
。。。。。。。
三位大叔冷笑更甚,仿佛听的是笑话,毫不在意。认识到他们的固执,石青越发相信,三义连环坞就是在这次遭遇中毁灭的。狂妄的后果若是自己承担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人身居高位,一旦大意,害得是汝南、谯郡两地百姓;两地百姓落入张遇之手,最终难逃颠簸流离之苦。
地位越高,责任越大,一举一动,当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怎能像他们这般狂妄。
念及于此,石青怒火填膺,拎起胡椅,使力掷出。大吼一声:“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胡椅吃不住他的大力,噼啪炸响,化为木屑,四出喷溅。发出诺大声响。
“干什么!”
呵斥声中。司扬、万牛子和三义军亲卫忽地涌进来,后帐一掀,美少女一身戎装,手中提着凤尾枪,慌张抢入。
一时间,大帐里,剑拔弩张,一片紧张。
石青恍若无视,沉声喝到:“三位大督护可敢和毒蝎博一把;征东军五百兵丁,与三义军一千步卒对阵。征东军若输;毒蝎承认自己狂妄,有眼不识泰山,三义军纵横之处,征东军退避三舍;三义军若输,只请三位相信毒蝎所言。”
“好!三义军和你赌了!”美少女提枪而上,斩钉截铁道。“三义军不需一千,只用五百,照样能胜。”
石青稍稍一滞,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样不好吧。征东军胜之不武。小将军,前车之鉴,不会忘得这么快吧。”
美少女细牙紧咬,倔强地说道:“五百对五百!三义连环坞都是英雄豪杰,决不占人便宜。”
十六章恶狼志愿兵
赌斗定在午末。 **!*
三义军大营之后,空旷的原野,高坡上三张矮几品字摆放,三位大督护正襟危坐。坡下右侧,乱哄哄人畜相杂的是征东军;左侧,旌旗肃杀,队列整齐的是三义军。坡道中间偏右的位置,孤零零放了张小马扎,那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