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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景略兄有以教我?”石青心中一喜,竭力控制着情绪,殷殷问道。
“天意如此,石帅便是不愿隔岸观火也不可得。”王猛微微一笑。
“哦?景略兄此言何解?”
“石帅请看。”王猛蹲到地上,捡了根细枝往草地上一横,道:“这是淇河。。。”随后,在树枝两旁各放了一块石头。“。。。这是东枋城,这是西枋城。。。因为淇河隔挡,战局就此分成东、西两处。”
石青看得入神,跟着缓缓蹲下。
王猛在代表东枋城的石头周围画了一个圆圈,说道:“淇河之东战场,敌军有氐人万余人马,我方有包括姚益、姚若在内的七千羌人,还有一万二千多新义军,合计近两万。可以说,在河东战场上,我方占据绝对优势,石帅可以驱使姚益率羌人和氐人对拼,最后,由新义军出来收拾残局。。。”
石青一拨就亮,王猛刚刚解说罢东部战局,石青马上明白西部战局的关键在哪了。当下心中一松,望着侃侃而谈的王猛嘿嘿笑了起来。
石青知道王猛没亲手杀过人,但是,看他推算分析,开口闭口间,毫不在意地决定着上万人的生死。这种人心肠之硬,一点不比百战老兵差分毫。
王猛不知道石青的心思,他依旧在推演战局,对于大多数将帅来说,这种推演还有理顺思路的作用。
“。。。西部战场,姚襄有四万五千大军,蒲洪集结的人数暂且不明,不过,就算蒲洪集结出十万大军,只要姚襄敢战、能战,蒲洪就难一口吞下这么大一支军队。姚襄什么时候才敢战。才能战?希望!只要给他一线希望,他就会像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会拼命地撑下去;再给他一些吃用的粮草。他必定会誓死一搏。呵呵呵。。。”
说着说着,王猛不知是不是因为首次运筹帷幄,便参与这么大的阵仗,兴奋地笑了起来。
“呵呵。。。”石青跟着笑了起来。缓缓说道:“景略兄说得这个希望,应该是东边战场的胜利。哦,不!应该是东边战场有可能取得胜利,有可能为他姚襄提供一条后退之路。”
“哈哈哈。。。”王猛再也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笑了一阵,他竭力克制着兴奋,说道:“淇河口上的新义军衡水营来得太及时了,有他们在,淇河并不算真正隔断,至少可以给姚襄送些粮秣,保证他能支撑下去。”
“当务之急,不是击败东枋城的敌军,而是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姚襄,让他支撑下去。对吗?”石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和王猛一唱一和。
“石帅英明!”王猛起身,诚恳地作了一揖。
“景略兄高明!”石青伸手搀扶住王猛。
“哈哈哈——”两人同声大笑,轻松的笑声中不闻一丝大战来临之时的紧张,反而有股浓浓的‘奸邪’味道在其中酝酿发酵。
“左敬亭。传本帅将令。”
笑声方歇,石青立刻招了左敬亭,吩咐道:“派人飞马传报诸葛攸,命令衡水营、陆战营、天骑营务必于午时前赶至淇河渡口附近,天骑营、陆战营在对岸建立防御营垒,接应姚襄部羌人,抗击蒲洪;衡水营游弋淇河,为姚襄部转运辎重。”
“派人飞马传报姚益,命令他立刻组织人手,泅渡到淇水对面通知姚襄,就说两万援军正在围攻东枋城;一俟剿尽敌军,便即在渡口架设浮桥,接应羌人,请他务必坚持一日。并请姚襄不用担心粮草辎重,援军会用船只给他运送辎用。”
“传令侗图,轻骑营立刻赶赴淇河渡口,若有敌军,驱杀干净,保证渡口为新义军所用。”
石青说罢,左敬亭应诺一声,自去安排通信亲卫四处传令。
王猛一笑,道:“石帅,命令下达后,新义军可以放慢步,缓缓前往,不用着急。”
“不!我们要尽快赶到渡口,要让对面的羌人看到希望。”石青玩味一笑,一跃上了战马,大声呼喝道:“新义军火速前进,目标——淇河渡口。”
喊声中,石青对王猛一抱拳。“景略兄随大队缓步慢性就是,本帅随前锋先去渡口,以便早一步探明敌情。”
十五章接战
铁蹄踢踏的声音打碎了凌晨的寂静,轻骑营矫健迅疾的身姿划破薄雾,消失在西南方重重丘陵之后。 ,在拐进丘陵的那一刻,马上骑士倏然回首瞥了石青一眼。
晨霭未散,双方相距百十步,原本面目都难看清;可在白马骑士回首的那一刻,石青仿佛看到了对方轻蹙的峨眉,似嗔似羞似恼的俏面,这一霎那,他仿佛置身于乱世、沙场之外,魂销魄动,情难自已。
新义军步卒前锋锋锐营的士卒不知道他们主帅的心事,一个个面容沉穆,迈着坚定的步在丘陵间默默穿行。
由于淇河河谷的隔断,淇河东部地区和一般大山余脉地貌有些不同。这里的丘陵坡谷极其平缓,最高者也只比平原高出十数丈;这种地形对于大军行进几乎构不成障碍。新义军行进的极为迅速。
当晨霭散尽,天色大亮的时候,石青和锋锐营率先出了丘陵地带,来到淇河河谷平坦的东部平原。他们所在的位置略偏向东南行,两里外就是东枋城,略偏向西南行,四里外就是淇河渡口。三地之间构成一个三点不对称,距离近到彼此可见的三角。
石青向西南眺望,那里是自北向南奔腾着扑向黄河怀抱的淇河,淇河宽约两三百步,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道焦黑灰白的痕迹显得格外醒目,那是木桥烧塌后的废墟残迹。
淇河西岸,阗无人迹,静悄悄的,见不到任何大战的迹象。东岸,人喊马嘶,轻骑营大部拥簇在一起,下马休整,几支骑兵小队正四散游弋,探查附近情形。氐人烧毁木桥后,显然把攻击目标放在东枋城的辎重上,轻骑营在渡口未遇到敌军。
石青目光转向东南,那里有一座黑压压的堡寨,料想必是东枋城。此际,城内浓烟四起,杀声震天,站在两里外依旧清晰可闻。
看到这一幕,石青有些诧异。
以石青想来,对方以有心算无心,用成倍的兵力,里应外合,应该能很快拿下东枋城。姚益、姚若救援之时,就已经有些迟了。没想到,直到此刻,城内依旧在厮杀,姚益、姚若显然带兵杀进去了。
羌人的攻击失去了突然性,作为客军,实力对比明显不如氐人;若是能够保全,还是尽量保全的好。
石青思酌片刻,唤来左敬亭:“传令!轻骑营堵住东枋城门户,若是见敌军出逃,立即予以追击格杀。”
“传令!锋锐营随本帅亲卫营转道东枋城,救援羌人,围剿敌军。”
“传令!义务兵崔宦营、李圭营、燕九营、张炜营、戴洛营由崔宦负责督率,随锋锐营一道,进东枋城救援羌人。”
“传令。韩彭督率中垒营、跳荡营及义务兵禀丘营、济南营继续赶赴渡口,安营扎寨,建筑营垒。”
石青想让新义军义务兵见见血,所以救援羌人之时,没有动用战力更高的中垒营和跳荡营,而是用了五营三千义务兵。
东枋城内的战事属于巷战。巷战惨烈之时,丝毫不下于阵战,和阵战有些不同的是,阵战之上,新兵一旦攻坚受挫,因血腥杀戮而产生恐惧时,会发生连锁反应,容易引起大面积的溃散,甚至兵败。巷战不同,与阵战一般的惨烈,一般的血腥,可是,由于各自为战,房屋建筑的隔挡,就算有一股两股新兵因恐惧而溃散,也不容易引发连锁反应。
惨烈的巷战,正是磨练新兵的最佳战场。
东枋城战事的惨烈与石青想象的相差无几。
这个时代,民族意识并未在人类思想中觉醒,可是,一旦种族与种族之间发生战争,一种蒙昧的兽性本能会驱使各族士兵与对手拼死搏杀;这是公平的竞争,任何一方都没有退路,只能不停地向前;胜了,便是主子,享有名声财富;败了,沦为奴仆,至此一无所有。
当然,对手若是刘渊、石勒、石虎这等不可战胜、不可抗拒、有摧毁一切的力量的强人又另当别论,在这种强人面前,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和求生本能会复苏,并且成为主导意识。在这种意识下,任他凶悍无比、桀骜难训,也得乖乖地俯首称臣。
蒲洪显然算不上那等强人,他不能让羌人因恐惧而臣服。于是,一万氐人和七千羌人互不服气,在东枋城里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
好几处壕沟被填平,寨墙处处可见坍塌的迹象,寨门被撞的粉碎。。。装点这些攻守景象的,是折断的兵刃、扑倒的尸体,散乱的肢体内脏,以及一滩滩刺目的乌黑紫红血迹。
东枋城有东西两道寨门,石青率锋锐营从西边的寨门杀入。
甫一进入,一蓬箭雨便倾泻过来,氐人有所防备,一两千弓手从屋顶、门窗、街垒之后冒出来,弓矢劲张,从三个方向瞄准寨门入口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