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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闵推辞,敦请李农进皇帝位;李农不肯,反和群臣一起敦请李闵即位。
李闵再次逊谢道:“吾属故晋(指西晋)人也。今晋室犹存,请与诸君分割州郡,各称牧、守、公、侯,奉表请晋天子还都洛阳,何如?”
领兵省尚书胡睦再次进言道:“陛下圣德应天,宜登在位,晋室衰微,远窜江表,岂能总驭英雄、混壹四海乎!”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几番逊谢,礼数已足。
于是,李闵道:“胡尚书之言,可谓识机知名矣。”遂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元永兴,国号大魏。
新皇即位,万象更新;礼仪规格需重新审定,敕书文告宣谕天下,赦免谕令需送至各地军屯,宫禁之内更有诸般事物,繁杂琐碎,李闵为此忙得不可开交。石青候了一天,也未能见到,无奈之下,他恹恹回转西苑营地。
回到大帐,麻姑点亮烛火,送上晚饭,石青随意接过,一边沉思,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用着;干粮用完之后,他让左敬亭去请王猛过来叙话,随后对麻姑一笑,挥手示意她回避,。
前段时间,王猛曾跪拜过石青,要奉其为主公;只是,石青没有当真。他信不过王猛,一直没把王猛视作真正的心腹,参与军机。对此,王猛不以为意,依旧如前,每日里在军营读书、散步,或者和看守他的亲卫聊天说笑,显得很超然。
没多久,脚步踢踏声响,王猛不紧不慢地进了大帐,对石青一揖,道:“王猛见过石帅。”
“来!景略兄请这里坐。”石青招呼王猛在帅案一侧坐下,两人距离很近,看起来很亲热。
“石青请景略兄前来,只因为景略兄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石青斟了一盏茶,递给王猛,随后将石氏被诛尽,李闵称帝,建大魏国等等一一道了出来。
王猛静静地听着,手中茶水动也未动。待石青讲完,他径直说道:“难!”
“哦?为什么?”石青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王猛。
“有些早了。天下未曾归心,过早称帝易于引人妒恨,不忿之辈会因此纠合起来,联手对抗。天下难平了。。。”
石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猛唏嘘了一阵,蹙眉道:“当今皇上有些做法让人难以捉摸。大捷之前,过于优柔,放走张举、赵庶是最大失着。大捷之后,又过于急躁;石帅可试目以待,称帝之日,便是天下侧目之时。偏生当今皇上只拥有一座孤城。青、兖、徐、豫道路隔绝不说,四州穷蔽困顿,短时间难以提供太大助力。就是广宗乞活军屯,因临近襄国、冀州,也是自身难保,难以提供助力。”
“景略兄看得透彻!”石青赞了一句,忽然说道:“石青有意请景略兄就任新义军军帅府长史一职,不知景略兄是否愿意屈就?”
王猛蓦然一震,心神猛然颤动起来。石青这句话中透出的意味让他又惊又喜。
长史这个职衔不是随便可以任命的。按照魏晋以来的官制,只有开府建衙的大员才能任命长史,石青只是一个虎贲将军,上面还有卫、镇、征几道品级,距离开府建衙有相当大的差距。此时,他任命王猛为长史,便是违制。在这个品级制度森严的时代,违制意味着有自立之心,这是谋逆。
王猛不怕这些,石青若有心自立,谋逆,他反会因此高兴,因为只有这样才有他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石青有乱世自立的资本。
以前王猛担心石青没有野心,或者说野心失之偏颇,眼中只有胡汉之争,没有王霸之业。常常为此惆怅满怀。此际蓦然得闻喜讯,心愿得尝,当真是悲喜交集,难以自制。
心神激荡之下,王猛顾不得失态,俯身叩首,凄苦悲泣:“王猛山野村夫,愚钝蠢笨,承蒙石帅不弃,委以重任,此生唯有鞠躬尽瘁,以报知遇之恩。”
十一章祸福由天
王猛的好心情没保持多久,就被石青一席话给浇灭了。 ,一万二千新义军主力,即将参与进氐、羌之间的争战。
“石帅!此举万万不可。前路艰难,新义军必须爱惜羽毛,怎可轻易涉险、自断手足。”王猛很快进入了角色,初次与闻军机,便竭尽辅弼之责,声嘶力竭地苦苦谏劝,阻止新义军参与蒲洪、姚弋仲之间的争战。
“此举除却损耗新义军之外,毫无益处。非智者所为。以猛之见,新义军当置身乱世之外,休养生息庶民,精耕细作青、兖。待河北各方疲惫势穷,趁机挥师北上,一举拿下赵魏之地。以此为根基,进可西向攻取徐、豫、司、并四州,窥视关中;退,深植河南,扼守河北,徐图缓取,大事可成矣。”
王猛的心思石青清清楚楚,但并不认同,想了想,他说道:“景略兄。一个人、一支军队、一个团体、一个民族来说,重要的不仅仅是智慧,还有一个东西可能比智慧更重要,那就是进取精神。南方大晋就是很好的例证,文采风流人物不多吗?休养生息不够吗?上天赐予的机会不多吗?可是,他们做了什么?做成了什么?没有!数十年来,他们除了苟且偷生、苟延残喘,什么都没做成!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们丢失了进取的精神。他们的智慧没有了精神的支撑就毫无意义,就绝不会有所作为。新义军必须进取,必须在逆境中奋进;石青相信,新义军只会越打越强,不会越打越弱。”
“还有一点,石青始终没有忘记。那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是我们,谁不接受这一点,新义军就会和他拼杀到底,拼消耗,拼生育。新义军身后是千百万汉家儿郎,他们和我们耗得起吗?哪一个强盗种族有百万人丁?”
王猛有些迷糊,石青所言,有时一针见血,直透本质,深合他心,有时顽固僵化,缺乏灵活,令他不以为然;总之,石青的认知和他有许多不同。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雄主!比臣下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王猛黯然叹了口气。
“景略兄。新义军出兵势在必行,此事勿须再议,我等还是集中精力,商议出一个具体应对方略才是。”石青殷切地注视着王猛,这等大才,若肯真心为新义军所用,自己日后必定轻松多了。
“但有所命,王猛不敢懈怠。”王猛俯首应诺,他很好奇,想知道石青是否是真正的雄主,想知道新义军是否越战越强。
接下来几日,王猛和石青形影不离,一有空闲,两人便探讨应对方略。很快,分歧再次出现。石青知道,氐人、羌人的这一战,羌人必败,所以,指定方略时,往往以羌人战败为前提,制定应对之策。王猛对此不以为然。
“姚弋仲骁勇善战,五万羌人由他率领凝聚一团,突袭枋头,犹如出其不意的钢刀,犀利迅猛。枋头呢?那是军屯区,除了有些避寒居住的坞堡壁垒,没有坚城,没有关隘;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分散在河南荥阳、河内温县以及枋头三地,如同松散开的拳头,猝不及防之下;怎能挡姚弋仲雷霆一击。”
王猛话语淳淳,分析精辟。石青知道他说得在理,但是,世事无常,往往不能以理推断,事实上,羌人确实输了,虽然石青不知道羌人输的原因。
就在两人争论之时,滠头姚弋仲下达了召集令,聚兵五万,打起为大赵复仇,讨谋逆奸贼李闵的旗号,于大晋永和六年闰一月初五誓师南下。
大军行进缓慢,五百里路程,行了将近一旬;闰一月十三午后,滠头大军抵达邺城之东五十里外的混轿,驻军扎营。时年七十一岁的姚弋仲年老体迈,禁不住长途跋涉,当晚病倒下来,卧床不起,一干军务自此交由第五子姚襄打理。
姚襄接管军务后,心忧父亲病情,听说驻节东林寺的大和尚佛图空乃一代高僧佛图澄嫡系师弟,便动了心思。当下唤来参军马何罗,让他去请佛图空前来,为姚弋仲祈福。
马何罗是冀州远近闻名之高士;姚弋仲率部屯耕滠头,他依附姚氏,很得宠幸。张豺与他相熟,当政时招其前往邺城效力,马何罗遂背叛了姚弋仲,投靠张豺。张豺事败,他逃出邺城,惶惶之余再回姚弋仲门下;姚弋仲不以为仵,依旧任命他为参军。从此以后,他对姚弋仲感恩戴德,拼死效命。
听姚襄说想请佛图空来为姚弋仲祈福,马何罗当即请缨,誓言旦旦,一定要将佛图空请到混轿。
马何罗的运气很不好,当他来到东林寺,请见佛图空后,佛图空告诉他,这两天忙着为新皇铸金像,没时间去混轿。
马何罗当即懵了。“铸金像?铸什么金像?”
佛图空笑着解释道:“新皇登基之前,曾秘密问卜苍天,是否为天命所归;随后得一卦象,言道:金像成,天命归。所以,新皇请贫僧为其铸金像。”
末了,佛图空又交代一句:“哦,此乃机密,请马参军勿忘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