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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听来凄迷万状。
她接下去的说话却又是东一言,西一语的不成连贯,有
时惊叫,有时怒骂,每一句却都吐露了心中无穷无尽的愁苦。
这般乱叫乱喊了一阵,终于声音渐低,慢慢又睡着了。
五人相对不语,各自想着各人的心事,波涛轻轻打着小
舟,只觉清风明月,万古常存,人生忧患,亦复如是,永无
断绝。
忽然之间,一声声极轻柔、极缥缈的歌声散在海上:“到
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
滔逝水。”却是殷离在睡梦中低声唱着小曲。
张无忌心头一凛,记得在光明顶上秘道之中,出口被成
昆堵死,无法脱身,小昭也曾唱过这个曲子,不禁向小昭望
去。月光下只见小昭正自痴痴的瞧着自己。
三十东西永隔如参商
殷离唱了这几句小曲,接着又唱起歌来,这一回的歌声
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和中土曲子浑不相同,细辨歌声,辞意
也和小昭所唱的相同:“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
所终!”她翻翻覆覆唱着这两句曲子,越唱越低,终于歌声随
着水声风声,消没无踪。
各人想到生死无常,一人飘飘入世,实如江河流水,不
知来自何处,不论你如何英雄豪杰,到头来终于不免一死,飘
飘出世,又如清风之不知吹向何处。张无忌只觉掌里赵敏的
纤指寒冷如冰,微微颤动。
谢逊忽道:“这首波斯小曲,是韩夫人教她的,二十余年
前的一天晚上,我在光明顶上也曾听到过一次。唉,想不到
韩夫人绝情如此,竟会对这孩子痛下毒手。”
赵敏问道:“老爷子,韩夫人怎么会唱波斯小曲,这是明
教的歌儿么?”
谢逊道:“明教传自波斯,这首波斯曲子跟明教有些渊源,
却不是明教的歌儿。这曲子是两百多年前波斯一位最著名的
诗人峨默做的,据说波斯人个个会唱。当日我听韩夫人唱了
这歌,颇受感触,问起此歌来历,她曾详细说给我听。
“其时波斯大哲野芒设帐授徒,门下有三个杰出的弟子:
峨默长于文学,尼若牟擅于政事,霍山武功精强。三人意气
相投,相互誓约,他年祸福与共,富贵不忘。后来尼若牟青
云得意,做到教主的首相。他两个旧友前来投奔,尼若牟请
于教主,授了霍山的官职。峨默不愿居官,只求一笔年金,以
便静居研习天文历数,饮酒吟诗。尼苦牟一一依从,相待甚
厚。
“不料霍山雄心勃勃,不甘久居人下,阴谋叛变。事败后
结党据山,成为威震天下的一个宗派首领。该派专以杀人为
务,名为依斯美良派,当十字军之时,西域提起‘山中老
人’霍山之名,无不心惊色变。其时西域各国君王丧生于
‘山中老人’手下者不计其数。韩夫人言道,极西海外有一大
国,叫做英格兰,该国国王爱德华得罪了山中老人,被他遣
入行刺。国王身中毒刃,幸得王后舍身救夫,吸去伤口中毒
液,国王方得不死。霍山不顾旧日恩义,更遣人刺杀波斯首
相尼若牟。首相临死时口吟峨默诗句,便是这两句‘来如流
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了。韩夫人又道,后来
‘山中老人’一派武功为波斯明教中人习得。波斯三使武功诡
异古怪,料想便出于这山中老人。”
赵敏道:“老爷子,这个韩夫人的性儿,倒像那山中老人
你待她仁至义尽,她却阴谋加害于你。”谢逊叹道:“世人以
怨报德,原是寻常得紧,岂足深怪?”
赵敏低头沉吟半晌,说道:“韩夫人位列明教四王之首,
武功却不见得高于老爷子啊。昨晚与波斯三使动手之际,她
何以又不使千蛛万毒手的毒招?”谢逊道:“千蛛万毒手?韩
夫人不会使啊。似她这等绝色美人,爱惜容颜过于性命,怎
肯练这门功夫?”
张无忌、赵敏、周芷若等都是一怔,心想金花婆婆相貌
丑陋,从她目前的模样瞧来,即使再年轻三四十岁,也决计
谈不上“绝色美人”四字,鼻低唇厚、四方脸蛋、耳大招风,
这面型是决计改变不来的,赵敏笑道:“老爷子,我瞧金花婆
婆美不到哪里去啊”
谢逊道:“甚么?紫衫龙王美若天仙,二十余年前乃是武
林中第一美人,就算此时年事已高,当年风姿仍当仿佛留存
……唉,我是再也见不到了。”
赵敏听他说得郑重,隐约觉得其中颇有蹊跷,这个丑陋
佝偻的病妪,居然是当年武林中的第一美人,说甚么也令人
难以置信,问道:“老爷子,你名震江湖,武功之高,那是不
消说的了。白眉鹰王自创教宗,与六大门派分庭抗礼,角逐
争雄逾二十年。青翼蝠王神出鬼没,那日在万安寺中威吓于
我,要毁我容貌,此后思之,常有余悸。金花婆婆武功虽高,
机谋虽深,但要位列三位之上,未免不称,却不知是何缘故?”
谢逊道:“那是殷二哥、韦四弟和我三人心甘情愿让她
的。”
赵敏道:“为甚么?”突然格格一笑,说道:“只因为她是
天下第一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三位大英雄都甘心拜服于
石榴裙下么?”她是番邦女子,不拘尊卑之礼,心中想到,便
肆无忌惮的跟谢逊开起玩笑来。
谢逊竟不着恼,叹道:“甘心拜服于石榴裙下的,岂止三
人而已?其时教内教外,盼获黛绮丝之青睐者,便说一百人,
只怕也说得少了。”赵敏道:“黛绮丝?那便是韩夫人么?这
名字好怪?”谢逊道:“她来自波斯,这是波斯名字。”
张无忌、赵敏、周芷若都吃了一惊,齐声道:“她是波斯
人么?”
谢逊奇道:“难道你们都瞧不出来?她是中国和波斯女子
的混种,头发和眼珠都是黑的,但高鼻深目,肤白如雪,和
中原女子大异,一眼便能分辨。”
赵敏道:“不,不!她是塌鼻头,眯着一对小眼,跟你所
说的全然不同。张公子,你说是不是?”张无忌道:“是啊。难
道她也像苦头陀一样,故意自毁容貌?”
谢逊问道:“苦头陀是谁?”张无忌道:“便是明教的光明
右使范遥。”当下将范遥自毁容貌、到汝阳王府去卧底之事简
略说了。谢逊叹道:“范兄此举,苦心孤诣,大有功于本教,
实非常人所能。唉,这一半也可说是出于韩夫人之所激啊。”
赵敏道:“老爷子,你别卖关子了,从头至尾说给我们听
罢。”
谢逊“嗯”了一声,仰头向天,出神了半晌,缓缓说道:
“二十余年前,那时明教在阳教主统领之下,好生兴旺。这日
光明顶上突然来了三个波斯胡人,手持波斯总教教主手书,谒
见阳教主。信中言道,波斯总教有一位净善使者,原是中华
人氏,到波斯后久居其地,入了明教,颇建功勋,娶了波斯
女子为妻,生有一女。这位净善使者于一年前逝世,临死时
心怀故土,遗命要女儿回归中华。总教教主尊重其意,遣人
将他女儿送来光明顶上。盼中土明教善予照拂。阳教主自是
一口答应,请那女子进来。那少女一进厅堂,登时满堂生辉,
但见她容色照人,明艳不可方物。当她向阳教主盈盈下拜之
际,大厅上左右光明使、三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使,无不
震动。护送她来的三个波斯人在光明顶上留了一宵,翌日便
即拜别。这位波斯艳女黛绮丝便在光明顶上住了下来。”
赵敏笑道:“老爷子,那时你对这位波斯艳女便深深钟情
了,是不是?不用害羞,老老实实的说出来罢。”谢逊摇头道:
“不!那时我正当新婚,和妻子极是恩爱,妻子又怀了孕。我
怎会另生他念?”赵敏“哦”了一声,暗悔失言,她知谢逊的
妻儿均为成昆所杀,这时无意间提起,不免引起他伤心,忙
道:“对啦,对啦!怪不得韩夫人说,当年她嫁与银叶先生,
光明顶上人人反对,只有阳教主和你仍然待她很好。想来阳
教主的夫人不但是位美人儿,而且为人厉害,将丈夫收得服
服帖帖。”
谢逊道:“阳教主慷慨豪侠,黛绮丝的年纪尽可做得他女
儿。何况波斯总教教主托他照拂,阳教主持她自是仁至义尽,
决无他念。阳教主夫人是我师父成昆的师妹,是我师姑。阳
教主对夫人是十分爱重的。”成昆杀他全家,虽然在他心底仇
恨愈久愈深,但提到成昆的名字之时,却只淡淡的一言带过,
便与说到一个常人无异。
赵敏道:“苦头陀范遥据说年轻时是个美男子,他对黛绮
丝定是十分倾心的了?”
谢逊点头道:“那是一见钟情,终于成为铭心刻骨的相思。
其实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