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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呵呵笑道:“历史博物馆的佘组长,你猜会是什么呢?”
“此人是蛇妖,”柳十三在一旁冷冷道,方才他的阴眼瞧见一条粉红色前端开叉的蛇信子从老白口中弹出,因而认定道破,“佘与蛇同音,他其实早就暗示了。”
“不错,不过你们知道的太晚了,就在这神女峰下结伴儿长眠吧。”老白阴沉着脸说道。
“既然如此,柳十三就与你拼了。”话未落音,柳十三手中的两枚银针早已悄无声息的直奔老白脸颊左右鬼床穴激射而出。
老白如鬼魅般一晃,银针落了空,然后扑地如蟒蛇般在地上游走,其速度之快甚至看不清身形在哪儿,柳十三见事儿不妙急忙侧闪躲在了一尊石像背后。
“嘭”的声响,老白屁股后面隐约现出如蛇尾般的白色气柱抡圆了横扫过去,那尊石像竟然应声断为两截,轰然倒地。
“轰隆隆……”折断的石像正是手持耆草的巫咸,随即其他的石像纷纷垮塌变为碎石齑粉,整个石洞撼动摇晃起来,大大小小的石块如雨点般砸落。
“老白,石洞要垮塌了……”孙遗风叫了一声,随即纵身向洞外窜去。
此刻老白也顾不得绞杀他们几个人,转身提起二丫急速的撤离山洞,而光着腚躺在地上重伤的李林则顾不上了。
危难之中,邢书记紧紧的搂住可儿,将她庇护在自己的身下,结果几块落石击中了后背,“哇”的喷出好几口鲜血。
柳十三则身子蜷缩起身子在一块巨石的下面,躲过了一劫。
葛道长猛地拽起包先生,连滚带爬的左支右绌,最终还是被落石砸在了腿上,疼得他冷汗直流。
石洞中充满了石屑粉尘,呛得人直咳嗽,过了好一阵子,一切终归于平静,原先透出微弱光线的岩石缝隙开裂形成了一个洞口,光线顿时亮堂了不少。
“喂,还有人在么?”角落里中传来柳十三的问话声。
“我们都还在呢。”可儿回应道。
“贫道的腿砸断了。”葛道长恼怒道。
柳十三的阴眼四处搜寻了一下,发现李林的身上落满了石块,走过去探了下口鼻,他已经死了。
通往洞外的石甬道已被落石添满,阻塞了出口。
“相公,你怎么样了?”可儿呼唤着邢书记。
“可儿,你还不了解么,我们共产党人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这点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邢书记朗声说道,但明显的有些中气不足。
“我们现在地处神女峰山腹之中,没其他的通路,只有试着攀上新开裂的洞口,看看外面是什么地方,老白和猫妖那两个家伙也不知道逃出去没有。”葛道长望着头顶上的洞口,神情沮丧。
邢书记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古代有位老人,名叫‘北山愚公’,他的家门南面有两座大山挡住他家的出路,一座叫做太行山,一座叫做王屋山……”
第三十五章曾静
许久,有良感觉到嘴里凉冰冰的,一直顺到嗓子眼儿十分的惬意,他终于苏醒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视线中出现了媚娘胖嘟嘟的大脸,正在小心翼翼的捧着半拉野果壳往他的嘴里喂水。
这是怎么了?他渐渐回想起在祭台上发生的事情,孙遗风一脚把自己踢着沿木阶滚落下来,现在脑袋还头痛欲裂。
“喵呜。”媚娘轻柔的呼唤着,两只前爪将果壳里最后一点水灌入他的口中。
有良支撑着坐起身,发现自己是躺在祭台下,身旁那两名士兵仍然目不斜视的矗立在那儿。
“二丫,二丫呢?”他边回忆着说道。
“喵呜。”媚娘用爪子指指天空,难过的摇晃着脑袋。
“你是说二丫和孙遗风都已经出了壁画?”
媚娘惆怅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们两个困在壁画里回不去了?”
媚娘泪水盈眶,鼻子蹙起,表情悲伤之极。
有良明白了,孙遗风胁迫二丫一同返回了神女峰石洞,而自己和媚娘则留在画中自生自灭了。
许久,他郑重其事的问媚娘:“潼关佛崖寺未渡老和尚是你杀死的么?”
媚娘赶紧摆动着前爪否认。
“二丫的爷爷李老汉的死是你做的吗?”
媚娘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嘴里“呜噜呜噜”的分辨着。
“都是孙遗风干的?”
媚娘用力的点着头。
有良缓缓站起身来,对媚娘说:“好吧,既然他们是孙遗风害死的,二丫又那么喜欢你,俺就不说什么了。”
媚娘一听随即把脑袋贴在有良脚踝上殷勤的磨蹭着,嘴里轻轻的“喵喵”叫着,显得格外柔弱和惹人怜。
“唉,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噬嗑针却被孙遗风拿走了,我们困在这里怎么才能出去呢?走吧,到处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想。”有良叹息道。
离开祭台,有良在前面走着,媚娘尾随在脚边,路上的行人都仿佛静止一般,问他们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如同照片中的景象,但小溪中的水还在流动,清风徐徐,空气中闻到有淡淡的花香。
“媚娘,我们去那座无名寺的小山上瞧瞧吧。”有良见媚娘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弯腰索性将牠抱起向山上攀去。
山上的树木高大茂密,比记忆中的宁场古镇植被要好得多,阳光始终在头顶上不动,似乎时间也是停滞的。
当他依稀找到无名寺的位置,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建筑,只是山谷间的一块平坝而已,地上散落着一些像是牛羊骷髅头一类的褐色骨骼,像是远古的祭祀场所。
岩石峭壁上有一个小而浅的洞穴,上面凸起的岩石也刻着“祝迎尸”三个字,有良走过去,惊奇的发见洞穴内有一个耄耋老者盘腿坐在那里,发须上满是白色的寒霜,人已经冻结了。
奇怪,天气并不寒冷啊,这老头怎么会冻住了呢?
唉,又是幻象,有良叹息着坐在洞穴外面歇息,“喵呜”媚娘轻柔的叫了一声跳到他的怀里,懒洋洋的打起了瞌睡。
有良打了个哈欠,突然他感觉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于是目光盯住了老者,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妥呢?
对了,是服饰,这位老者的衣着与巫咸国那些行人的衣裳完全不同,此人穿的是丝绸马褂,脑后梳着一根大辫子,完全是清朝人的装束,这里可是远古时期的巫咸国啊。
有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老者在清朝的时候误闯进壁画中,已经困在这里可能数百年之久了,难道他也是来寻找药王墓和噬嗑针的么?
有良触景生情,自己出不去最后的下场也会是如此,妮子、二丫今生今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
“喵。”媚娘跑到冰冻的老者跟前嗅来嗅去,最后两只前爪开始撕扯他的马褂。
“媚娘,不可对死者不敬。”有良训斥说。
“喵呜。”媚娘不听,仍然固执的扯碎了丝绸马褂,老者的怀内露出来一块白色绢帛,上面有暗红色的字迹,看上去像是一幅血书。
媚娘的鼻子凑上去不停的翕动着,“喵”牠示意要有良取出那块绢帛。
有良惊讶的望着牠,伸手将绢帛抽出来,果然是血书,上面写着“雍正十三年冬,郴州直隶衡州府安仁曾静刺血遗书”一行字迹。
尽管是血书,但蝇头小楷却甚是清秀,这个曾静是什么人呢,怎么会死在了这里?有良当年在风陵寺,一渡法师曾教他识字读佛经,因此对古汉语并不陌生,将就着也勉强能够读懂。
“余安仁曾静,中原陆沉,夷狄乘虚,窃据神器,乾坤翻覆。华夷之分,大与君臣之论;华之与狄,乃人与物之分界。春秋时皇帝,该孔子做;战国时皇帝,该孟子做;秦以后皇帝,该程子做;明季皇帝,该吕留良做,如今却被豪强所寿。”
这一段读起来有些拗口,不过大意是明白的,这个名叫曾静的人阐述了对当时政局的一些看法。
有良接着往下看,“雍正即位,禁其弟胤禩,余党遣广西。曾殂闻悉,投书川陕总督岳钟琪举雍正夺位事,力劝其反清,未曾料岳钟琪具折上奏,拘曾于京师。雍正七年九月,帝与曾之问答撰《大义觉迷录》刊行,令余百口莫辩。雍正十三年冬,乾隆即位,诏‘泄臣民公愤’为由,拟处死曾以谢天下。余以为乾隆寻觅药王墓取噬嗑针侥幸逃过,经蓝田辋川秘道得以入‘鼍鼓十巫’风水迷局之中避难。余将药王墓噬嗑针事记录与此,呜呼,留与后世有缘之人。”
原来曾静是入“鼍鼓十巫图”里避难来了,此人既不是孙家后裔,也没有巫蝉信物,能够进来可是不容易啊。有良寻思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没有信物也非孙家后裔的曾静既然能进来躲避灾难,那么也应该可以出得去,他一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