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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上一次一样。
姜希夷轻叹道:“我这次就是准备往昆仑走。”
雷小雕一步步走了过来,坐到另一个空位上,路过花灵铃背后的时候,伸手拂过她的背,稍作安抚。
花灵铃道:“上一次我告诉自己离别是为了相聚。”
——为了长久的相聚,应当忍下短暂的离别。
姜希夷道:“然后呢?”
花灵铃轻轻笑了一声道:“然后我就在想,如果我知道之后是那样的话,我一定在最后跟你好好道别。有时候连一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的话,那不叫离别,那叫做死。”
姜希夷沉默了,一言不发,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这个时候,熊猫儿忽然道:“你们两个人都没死,为什么那就是死了?”
雷小雕淡笑道:“现在你实在是不该说话。”
熊猫儿也笑道:“其实我不是不该。”
雷小雕问道:“不是不该,那是什么?”
熊猫儿道:“我只是不识相。”
面对如此直白的回答,就算是雷小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花灵铃先打破了她和姜希夷之间的沉默,此刻她的心情已经平复,刚刚见到姜希夷的脸的那一刻,心中涌上的酸涩、喜悦和难以言说的兴奋,如同大海中的波浪一样,渐渐归于平静。
但是她的心却不能如同大海一样完全平静,她认真地看着姜希夷,一寸一寸看过去,不想错失任何一点后,抬手覆上姜希夷放在桌上的手,道:“你还戴着我的簪子。”
姜希夷一怔后,道:“没错,那次没有来得及还给你,如果你要的话,我现在就摘给你。”
花灵铃道:“不用,我已经送给你了。”
姜希夷道:“这家店虽然小,但是酒却不错,你要不要试一试?”
花灵铃道:“既然你说好,那就一定不错,我一定要喝。”
雷小雕和熊猫儿完全插不进去两人之间的对话。
她们两人似乎有某种特殊的气场刚好相合,合上后将自己关在里面,令任何人都进不来。
他们不懂女孩子之间的友情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慢慢的姜希夷和花灵铃脸上都有了笑意,她们似乎忘记了中间错失的事情,似乎她们两人一直以来都是日夜相对一般。
酒越喝越多,花灵铃很能喝酒,她喝酒极稳,很少喝的冲,所以一直以来都很少醉。
姜希夷喝酒一向很节制,她也很少醉。
但是今天,两人都醉了,两张苍白的俏脸已经不再苍白。这不是因为这里的酒多么醇香,多么醉人,而是因为她们想醉。
她们在庆祝相遇,也在为下一次离别告别。
人生中不如意,不快乐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抓紧时间伤心,不如抓紧时间快乐,离别虽然痛苦,但是相聚却是欢乐。
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一次相聚之后,往往会用很多的时间去回味这一次的欢乐。
不管怎么样,若是之后必定要“灯火阑珊处”,不如此刻让阳光普照大地。
雷小雕醉了,熊猫儿醉了,花灵铃醉了。
原本应该也是醉了的姜希夷,忽然站了起来,她一言不发,看了一眼伏在桌上的雷小雕和花灵铃后,示意天枢结账。
她绕过在桌上、地上都放满了的酒坛,沉默地走向门外,沉默地继续往昆仑驶去。
有些人似乎注定了一个人会比较好。
马蹄声渐渐远去,花灵铃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相见的时候她流出了泪,但是离别的时候,她绝不会哭。无论如何,人总要充满期望,并不是每一次离别,都是“死”。
姜希夷一路回了昆仑,避开了许多人,避过了许多事,逃一般的奔向太玄庄。
她有时候恨不得自己能一直冷冰冰如同一座冰雕一般,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牵挂,这样来也好去也罢,不会有人在意她,她也不用在意任何人。每一次的重逢,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次难以言说的经历。
他们变了。
当初的少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当初俏丽的姑娘,也已经嫁作他人妇。
当初意气风发的剑客,已经身死。
当初如风一般留不住的神偷,也越来越稳重。
但是她似乎看起来还是一样,依旧是那个姜希夷。
她不喜欢时间对她的遗忘,也许可以选择的话,她愿意当一个江湖中一个普通的小丫头。
第154章 柒
“你的剑法天下无双。”
“你破得了那一剑吗?”
“我破不了,我想不出还有谁能破得了那一剑。”
“你认为那一剑是天下无双的剑法?”
“没错。”
“你的眼光很不错,见识却不广。”
“哦?”
“我就知道有个人,要破我那一剑,易如反掌。”
“这个人是谁?是不是三剑必杀宋金?”
“不是,真正天下无双的剑法,致胜只需要一剑,用不着三剑。”
“他到底是谁?”
“她是一个女人。”
“女人?”
“不错,昆仑山中,鸿蒙峰上。”
“是太玄庄姜希夷!”
许多人觉得,将名声传到江湖中每一个角落,令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他们一生奋斗的目标,等他们达到之后,他们的人生就是幸福的。但是那些已经名扬江湖,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的人,却更希望自己能够隐姓埋名,成为一个江湖中无名小卒,每天悠闲的生活,安静的度过,他们觉得这样才是幸福。
到底什么是幸福?
没有人能真正的回答,因为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能令他们赶到幸福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但是曾经有一个真正的聪明人说过一句话。
——一个人心中真正的幸福,通常都是他还没有得到过,或者是他失去已久的。
王孙公子裘马轻,马后仆从众如云。
鞍前一壶雕花酒,行前轿中是美人。
这是何等风光的场面,多么令人快活的事情,不少人心中都会同意这一点。
但是风光就是一定是幸福的吗?就一定是快乐的吗?
也许别人看他风光快活,结果他正有心结千千,闷得想上吊。
也许别人看他轿中的美人冰肌玉骨,风华绝代,结果他心里牵肠挂肚的却是一个发间簪着一朵野花,唱着小调的平凡女孩。
因为这些人都站在高树上。
高树是什么样的树?
通常都是一棵枯树,也许根还没有死,可是枝叶都已凋零,坐在树上的人,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掉到无底的深渊中去。
因为他们没有根,没有可以依赖的。
在远处的人,远远地看见一个人高高地坐在高树上,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又愉快又凉快。
可是等到他们坐在这棵树上的时候,也许他们就宁可躺在阴沟里。
姜希夷现在就宁愿躺在阴沟里,但是她知道,有这样想法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人,至少她面前现在就至少有一个人,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
她看着面前那个一副懒散的样子,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似乎所有事情都不挂在心上的人,道:“你也是来找我比试吗?”
来者就是沈浪,他笑了笑道:“江湖中都是以武会友,但是一见面就动手,也不是太好。”
另一边跟着沈浪一起来的熊猫儿忽然道:“所以我们先痛饮一场后,再比试比试?”
沈浪道:“那也不必。”
朱七七一双美目望着沈浪,悠悠道:“无论如何,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姜希夷道:“我都不知道你已经跟七姑娘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你居然跟熊猫儿也已经认识了。”
沈浪微笑道:“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很多的巧合,也会有很多想不到的事情。”
熊猫儿道:“比如我就不敢相信,那个在破庙中遇见的姑娘,居然会是剑仙。”
姜希夷道:“现在你信了吗?”
熊猫儿道:“现在当然已经信了。”
姜希夷再看了他们一圈后,对沈浪道:“我记得你用剑。”
沈浪道:“你没有记错。”
剑已在手。
只不过此刻姜希夷手上的这一柄剑,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她一直用的软剑,而是一柄木剑。
一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木头削成的木剑,剑身上经过抛光,也打过蜡,在阳光底下看起来似乎还泛着一丝剑光。剑柄用一层布包好后,又缠上了一层丝线。
练武场或者是练武房这种地方,太玄庄这种地方不可能没有,这一柄木剑就是姜希夷随手从练武场上取下的,她握在掌中后,掂了掂重量,再挥了几下剑,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在另一旁的沈浪大喊道:“姜庄主,在下已经调好了。”
姜希夷回过神去,看见沈浪手里也握着一柄跟她手上样式一样的木剑,站在场边看着她。
他身后站着三个人,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