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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沅脸上讪讪的，要把视频关掉又舍不得。秦卉在离开前把屋子里的暖气开着，灯也开着，是以她并不冷。
她抓了两把头发，转头看了看四周，见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有些艰难地舔了舔唇说：“岩岩，你该不是一夜没睡吧？”
一语罢，季岩没来得及说话，面前的屏幕里没人了，没人了……
杜沅拿了个酸奶喝着，顺便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季岩身上的衣物已经穿戴整齐，而且都是比较宽松的衣物，她略微一推测，便知道这是又醒了，穿宽松的衣物是为了今天他要做的工作。
她将衬衫套在身上，又在笔记本面前坐下，撕开一个大利园的包装一边吃一边说：“唉，可怜的岩岩，这么早就起床了，今天又要和武术指导老师套招吗？这么荷尔蒙爆棚的场面我却看不到，感觉心里卧槽卧槽的。你几点钟走？对了，你的垃圾一定要清理，不然会有狗仔用你助理的名义混进去翻你的垃圾，通过你的生活垃圾推测你的生活，你肯定不想明天的新闻是季岩在酒店里撸了一发吧？”
季岩脸色一灰，看着杜沅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杜沅现在的模样离精致、美丽很远，头发毛毛的，有些乱，脸上不施脂粉（秦卉离开前给杜沅卸了妆的），只一件衬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扣子只扣了两颗，但看在季岩的眼里，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让他想摸摸她的头。
事实上，在这场和杜沅的战役中，他并不占优势。
为什么？
首先，杜沅面对他的时候，已经奔放到不能再奔放，见面或者不见面，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撩她，如果他忍得住，她喜欢看他明明很想却要忍着的样子，如果他直接收拾她，正好趁了她的愿，如果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燃烧起熊熊欲火而让她得不到，他自己也忍得挺难受。
而现在，面对杜沅这么直白的话，季岩除了吧杜沅看两眼，还就只能把杜沅看两眼。
至于杜沅说的生活垃圾的问题，还真是一个问题，曾经还真就有狗仔通过翻垃圾而得到新闻。甚至于很多警察破案找证据，也是这么干的，这是侦查的手段之一。
片刻之后，季岩直接忽略了杜沅其他的话，只回答她的问题：“六点半走。”
随后他又问她：“昨晚顺利吗？”
看杜沅的表情，他就知道是顺利的，只是找话和杜沅说。
杜沅点了点头道：“那老头故意调戏我，我差点儿把那老头给揍了。后面的发展还挺戏剧，他直接掏出了孟香凝的照片让我签名，那我当然从善如流了。”
季岩皱起了眉头：“调戏？”
杜沅就把昨晚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等杜沅说完，季岩皱起的眉头的渐渐平展。说到昨天的事儿，杜沅颇有谈兴，她道：“许佑是一个很优秀的经纪人，同时又奸猾的老油条，你都不造，我跟着他，简直是涨姿势了。”
季岩挑了挑眉，还敢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她果然好样的。他不动声色地问她：“这怎么讲？”
杜沅将已经空了的酸奶盒扔进垃圾桶里，开始敷她早上必敷的面膜，一边弄一边说：“《白蛇传》的片酬，许佑准备直接开到五百万。”
她仔细地讲：“昨晚我们都喝大了，秦卉开车送我和许佑回家的时候……”
当时许佑也是因为喝大了，话比平时要多一些，情绪也要多一些。因为平时许佑在杜沅的眼里，就是一个带着优雅绅士面具的人，且平时为了让杜沅放心，让他的合作伙伴、上司、同事放心，他一直表现得很成熟，做事儿胸有成竹但不会透露太多。在他的心里，对杜沅的事业发展他有规划，但这个规划他并不会主动告诉杜沅。
面对杜沅，他永远都是“我知道你有疑问，我为你解答疑问，会不定期地考察你的应变能力，会包容你的所有猜测，也会和你唇枪舌战斗智斗勇，虽然因为比你多了好几年的社会经验总会胜出，但我绝不会嘲笑你，而是针对你的不足为你安排课程，看着你不断地进步”这一挂的。
但昨天晚上，上车后，他放松地坐在后座，全无平日里衣着精致神情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有一丝得意地说：“杜沅，《白蛇传》的片酬，我们将开到五百万，必须是五百万到手。”
杜沅的醉意都差点儿被这句话震醒，她死死地盯着许佑，不相信却又希望是真的：“你是疯了吧？你绝对是疯了。要知道，现在我只有一部电影上映，女三号，虽然有一点儿小名气，但这就和当初俞诗蓝凭借偶像剧走红、顾温书凭借少年李治一角走红一样，只能算有了一块儿入门的敲门砖。是的，后来在你的运作下，我得到李则久导演的赏识，拍了《红玫瑰与白玫瑰》，但这毕竟是一部文艺片，一部票房成绩未明的文艺片。而我拍这部片子的片酬也才五十万。”
说到五十万和五百万的时候，杜沅抿了抿唇对着笔记本显示屏上的季岩说：“五十万，五百万，这是翻了十番啊，当时我就快吓傻了。要知道，韦珊，你肯定还记得韦珊的吧？就是《鸳鸯锦》的女主角韦珊，她的片酬也才两百万。诗蓝现在演电影片酬也在80…100万这个区间，顾温书和唐子安的价格也都在200…300万，而我才第三部电影，他居然敢开到五百万！你知道许佑是怎么说的吗？”
季岩：“……他说什么？”
事实上，凭借杜沅能从一个女三号积攒出现在的名气，凭借许佑在杜沅出道以来安排的各种炒作和营销，凭借杜沅自身的演技和她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表现，他并不觉得杜沅拿到这个数是天方夜谭。她值得这个价格。
而杜沅的反应，则完全因为她自己是当事人，难免会有不如旁人看得清的地方。还有一点就是，她毕竟是新人，对这个行业基本都是通过他、顾温书以及各种娱乐新闻八卦雾里看花，会不敢相信也是正常的。
但他知道他家小姑娘想说，便从善如流地配合她。
杜沅便又说起了昨日许佑和自己的对话。
路灯的灯光透过车窗照了进来，打在许佑的脸上，他转过头对她说：“杜沅，因为我是一个优秀的经纪人。我并不喜欢强调这一点，但你总是让我不得不强调这一点。你不仅低估了我的能力，也低估了你自己。在《鸳鸯锦》这部戏中，你以女三号压倒了韦珊的女一号，来看你的人多过于韦珊，要知道，虽然你的戏份很出彩，但毕竟戏份少，而她的角色也很出彩，但你演出了孟香凝的精髓，她只演出了一个优秀的宋佳玉。你的片酬为什么不能高过她？”
许佑坐直了身子侧头直直地看着杜沅的眼睛：“告诉我，你的片酬为什么不能高过她？”
杜沅抿了抿唇：“但这一切……我以为就算是这部电影票房已经过了十亿，但这大多数都是季岩和孔霁带来的，也许还有韦珊、唐子安和俞诗蓝。”
许佑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山根处说：“根据业内的数据公司的调查，我是说内部调查，不会公布给观众知道的数据公司。在鸳鸯锦目前这十几亿票房当中，有百分十五是对题材感兴趣，百分之三十三是去看季岩的，百分之三十二是去看孔霁的，百分之八是去看唐子安、韦珊、俞诗蓝的。百分之十二是去看你的。这部电影，你至少贡献了一亿五千万的票房。”
杜沅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是小红了一把，但……一亿五千万的票房？目前来讲，这就像是一个巨雷砸在了她身上，把她雷得外焦里嫩的。
这时许佑又道：“如果不是有这个数字，你认为原味凭什么会见我们？以他的名声，如果不是通过对你的考察认为你的发展绝不止于今天，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想要结下一份善缘，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你过关？当然，虽然这一亿五千万的票房是你带去的，但这毕竟是你的第一部戏，你没有演过主角，所以没有我的运作，你要拿到五百万的票房还真是天方夜谭。”
杜沅：“……运作？”她就说不可能。她没有资历，没有单抗的票房，五百万？鬼才会给吧这是。通过这将近一年的合作，杜沅已经习惯性地把自己对许佑能力的猜想放大几倍来看，而许佑从来没有失手过。
许佑轻笑道：“当然是需要运作的。原味的电影，近几年的这两部，都是口碑与票房双丰收的，你认为毕宏达为什么要卡他的投资？”
杜沅坐得有点儿不舒服，换了个姿势，有些疑惑地说：“难道这里边儿又有你的手笔？”
“当然。”许佑把玩着手里精致的打火机，一声脆响，车内便有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