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后一个晚上,她与松康二人再次投入到疫苗接种的工作中来,分秒必争。松康在过程中曾问过她“这种叫做疫苗的东西,打上之后就可以控制疫情吗?”
凤羽珩无奈地摇头,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这只是最基本的抗菌疫苗,只能说有胜于无,却无法保证接种过的人就完全不会被感染。疫情有太多太多种,谁也没办法预测这场大雨过后会生出什么样的疫菌来,当然,没有最好,如果有……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松康没有再问,又开始闷头给人们接种。
就这样,两人一直忙活到次日天亮才回到诊帐,随着一缕阳光破云而出,已经累得快要瘫倒凤羽珩猛地一下揪住了心。
松康亦呢喃出声:“太阳出来了。”
是啊,太阳出来了,雨,停了。
难民们完全不知所谓,只知一连下了半个多月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人们瞬间就爆发出阵阵欢呼,一个个冲出雨帐,开心地沐浴着久违的阳光。
可惜,凤羽珩的心情却一点都轻松不了,包括松康,他本身就是医者,自然明白灾后生疫的机率有多高,不等凤羽珩说话,他便主动从地上又爬了起来,将事先准备出来的消毒液让将士们领了去洒到帐里,特别是最后两个没有来得及投种疫苗的帐子,一定要多洒。
将士们带着消毒液走了之后,松康又吩咐人把昨天送来的干净衣裳再分发下去让人们换上,然后再将以前的旧衣物回收,全部送到十里之外去烧掉。
凤羽珩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吩咐将士做事,到也跟着松了口气。好在还有这么个人能替她分担,不然这么多病患,她就是累死,也治不过来。不是没有想过再调些大夫出城,可她这一手医术和器械又岂是人人都能知晓的?就算调了人来,没有松康这种鬼才的领悟力,又岂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她依旧坐在诊帐的地上,身下就铺了个雨衣,冰冰凉的,玄天冥刚一进帐,一看到她就皱起眉头来。他快步上前将人从地上给拽了起来,气恼又心疼。可还不等两人说上几句话,那原本在帐门口指挥着将士做事的松康突然就身形一晃,人没有任何征兆地砰地一声栽倒在地。
凤羽珩心里一惊,赶紧跑上前去查看,就见这松康脖子上起了一片片的小红疙瘩,再伸手去试体温,烫得吓人。
她心头一紧,带着几分恐惧地看着玄天冥。这神情让玄天冥一下就猜出了究竟,不由得失声道:“疫?”
她点头,随即伸手入袖,摸了一支针剂出来先给松康打了一针,再将一种白色药片塞到他嘴里,然后吩咐将士灌水。救治人时一气呵成,可玄天冥却看得出她双手微颤。
他将她的手腕握住,就想劝点什么,凤羽珩却先开了口来,她说:“你不知道,疫情一旦生出一例,后面的便会接踵而来,我一个人,力不从心。”
正说着话,没有回城的想容却从外头匆匆地跑了进来。她面带喜色,手里还拽着一个人的袖子,一边跑一边冲着凤羽珩喊道:“二姐姐,你快看是谁来啦!”
第449章 意外惊喜
六旬老者,灰衣沾泥,疲惫,却依然精神矍铄。
他于凤羽珩面前负手而立,对着玄天冥亦不卑不亢,面目慈祥,目光中却透出无尽智慧。
凤羽珩几乎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瞬间就傻了眼,恍惚间,原主的记忆与她本身灵魂的记忆迅速重叠,两个身影不停地碰撞交替,一样的相貌,一样的身量,一个着古式灰袍,一个穿中式长衫马褂,一个抱着儿时的原主穿梭于古医书中药材之间,一个抱着后世的她从六岁起就讲起中西医学。
原主的外公,姚显;她自己的爷爷,凤胤。
凤羽珩半跪在地上,有些发愣,一句“爷爷”堵到嗓子眼儿,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再想想,其实早在看到姚氏那张脸时,她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的,可惜,姚氏是原主的娘,那么眼前这个,也是原主的外公吧。
面上现出阵阵失望,她将针剂握在手里,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平静地叫了声:“外公。”
但目光中却也还是有欣喜的,因为原主的记忆中,关于这个外公姚显的那一部份实在太过强烈,似乎她的幼年最好的记忆都是跟姚显有关。而姚显这人顶着神医之号,即便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不只一次地听人提起过。只是原主的心里总有一个小疙瘩,那就是当年她们母女三人被流放到西北山村,姚家待她那样好,为何不去救她
?为何不把她也接走?哪怕一起到荒州生活,她也是乐意的。
对于这点,凤羽珩到是没什么埋怨,毕竟当初姚显是获罪被贬,自身难保之时,又有什么本事去找她们?即便是找到了,带走了,一家罪臣,万一出点事情,岂不是连累了那母女三人?虽说最终原主也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只是这笔帐,算不到姚显的头上。
玄天冥亦站起身来,就伴在凤羽珩的身边,他盯盯地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神医,只觉这人比当初离京时似又键朗了许多,几年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除去头发更白之外,姚显,还是当年的姚显,甚至意气风发更胜当初。
“九殿下。”姚显抱拳行礼,“好久不见。”
玄天冥点了点头,“先生来得正好,暴雨刚过,疫情已生,珩珩方才还在说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先生是神医,有你在,本王安心。”
姚显也不与他客气,只点了点头,又看了凤羽珩一眼,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将目光投向躺在地上的松康。
“憎寒壮热,很快就会但热不寒,头痛身疼。”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身,手上垫了块帕子去捏把松康的嘴巴捏开,“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再去掐脉,“脉数不均,过急,是疫菌初起之症。”他对凤羽珩道:“全帐清人,隔离。”
凤羽珩点头,推了想容一把:“快,帮我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再吩咐将士守着,任何人不得出入。”
想容也知事情紧急,赶紧去办。
凤羽珩又看了玄天冥一眼,还不等她开口,他便主动道:“我帮帮你。”
姚显却接了话道:“九殿下还是出去的好,一来你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二来,外头指不定还有多少染了疫菌的人,殿下必须得安外。”
玄天冥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便也不再执拗,只是又亲手将那松康抬到了行军床上,然后对凤羽珩说:“你千成小心。”
凤羽珩想了想,伸手入袖,从空间里拿了几只口罩出来,“来不及准备太多,这个你自己留一个,再给身边人发一些。”一边说一边帮着玄天冥戴好,“就这么戴。”
玄天冥点点头,接了口罩走出诊帐。
凤羽珩再回过神时,就见那姚显正盯着她的手出神。她轻咳一声,又叫了句:“外公。”
姚显没说话,视线却移到她左手握着的针管上。看了一会儿,又偏头去瞅这帐子里先前被凤羽珩从空间里调出来的一些器具和药品,特别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些西药盒子上时,精光顿时射出。
半晌,他说:“疫情分为很多种,每一次滋生的疫菌都有可能是新生的,即便是后世也研制不出可以解百疫的方法。所以,必须要从患者身上提取病菌原体,再根据原体来研制最有针对性的疫苗。”
一番话,凤羽珩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她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原主的外公,把他刚刚出口的那番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翻滚而过,震惊阵阵而来,握着针管的手都哆嗦了。
姚显摇头苦笑,“西药都有,你到底带了什么过来?”
没有任何预兆地,没有任何前奏地,不带任何预演地,凤羽珩“哇”地一声就哭了!那样的哭就像是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完全不顾形象,手里的针管都扔了,人直接扑向姚显,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嚎了起来——“爷爷!”
姚显被她扑得往后退了两步,终于稳下身形来,亦是一把将自己的小孙女给抱了起来。老泪瞬间涌出,抚在她背上的手都在哆嗦。
她叫他爷爷,而不是外公,凤羽珩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这个人不是原主的外公姚显,而是她自己的爷爷凤胤。那个在前世先她几年去世的爷爷,那个从她十二岁起就带着她在军营里玩耍的爷爷,没想到,那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的人,居然在这个大顺朝,再次重逢了。
可惜,此时此刻没有更多的时间给她们叙旧,姚显强忍着想要问问她前世到底是怎么离世的冲动,还是轻拍了拍她的背说:“救人要紧,那些话,我们以后再说。”
凤羽珩亦不是太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