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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笑着道:“不瞒长公主,平日里没有外人,瑾元妾室不多,也就一起吃了。今日长公主和茹嘉公主到府,她们是万万上不得台面儿的。”一边说一边看向沉鱼想容和粉黛,又补了句,“按理说,庶女也是不该上桌的。只是府里小辈不多,她们不坐上来,难免显得太冷清。”
这话说得沉鱼和粉黛心里那个堵啊!可再堵又能如何呢?庶的就是庶的,老太太说得一点没错。到是想容没觉得怎样,手里握着的茶连晃也没晃一下。
这时,许久都没说话的凤羽珩突然说了句:“好像听说在千周那边,妻妾制度并不十分严明,规矩也没有大顺这样多,是吧?”
康颐笑着点头,“县主说得极是,在我千周,妻妾同桌而欢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我是想……老太太,左右那桌就三人,不如就坐到一起来吧。”
“哎哟!这样可不好!”老太太有些吃惊,按说一般的贵人都是很看不上妾这种东西的,却没想到这长公主居然还让妾上桌吃饭。
“没什么不好的。”康颐道:“虽说应该入乡随俗,但康颐还是希望老夫人能不把我们母女俩当成外人。既是家宴,一切就按凤府平日里的规矩办就好。”
老太太有些犹豫,一时间没了主意,竟看向凤羽珩。
凤羽珩笑道:“这是长公主的一片心意,妻妾同桌也是千周的规矩,祖母不如就随了长公主吧!”
一句话,那茹嘉是没听出门道,可听在康颐耳朵里,却又让她再一次坚信,这位济安县主的脑子的确不是当摆施的。
妻妾同桌,这是把她比为妻?随了长公主,一便都是客随主便,这是说她反客为主了。
可康颐还是选择听不懂,见老太太点了头,便主动站了起来,亲自到临桌去把那三人请上席面。
安氏只觉惊奇,心中暗道这康颐处事圆滑为人稳重,不愧为一国公主。可这举动在韩氏和金珍看来便是莫大的恩典了,两人受宠若惊般连声谢恩,韩氏更是一副就快要落泪的样子。
老太太看着康颐,不由得暗自感叹,可惜她的驸马死得早,不然家里有这样贤惠的妻子,岂不是要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了。
很快地,凤瑾元也回了来,进来时,刚好看见几名妾室从另一桌被请上席面,心里也是一阵感激。
茹嘉最先看到凤瑾元,热络地喊了一声:“凤大人回来啦!”
凤瑾元笑着道:“公主可还习惯大顺的饮食?”
茹嘉笑嘻嘻地说:“习惯,我觉得特别好吃。”
康颐笑道:“多大姑娘了,还只惦记着吃。”
说话间,凤瑾元走到席前,原本他应该挨着老太太和凤羽珩坐的,可刚刚请了另外三人入席,位次就有些坐得乱了,此时唯就剩康颐的旁边还有一个位置。
凤羽珩看了眼那张空椅子,唇角邪邪地挑起,开口道:“父亲快快入座吧,适才您的椅子上落了几点茶水,还是长公主亲自用衣袖拂去的,父亲可莫要辜负公主美意。”
一句话,说得康颐十分尴尬,但她毕竟是浪里刀尖儿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心里素质十分过硬。尴尬也只是一瞬间,而后马上就道:“大年席宴就图个气氛,北国儿女不拘小节,又何必烦劳下人。凤相在北界镇灾时曾施救过不少千周子民,康颐做这么一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凤瑾元哈哈大笑,心里十分痛快,大步走到康颐旁边,一撩衣袍,坐了上去。
老太太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就在凤瑾元坐下之后,沉鱼便站了起来作势要去给她父亲倒酒。从前这个倒酒的事到也多半是由沉鱼来做,女儿给父亲倒酒再平常不过了,凤瑾元也习惯性地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可沉鱼这酒壶还没等到跟前呢,忽然就又有另一只酒壶伸了过来,抢在沉鱼之前把那酒杯给斟满了。
沉鱼一愣,就见那茹嘉笑嘻嘻地往凤瑾元身边挤了挤,十分热络地说:“凤伯伯请喝酒。”称呼也由凤大人改为凤伯伯。
凤羽珩就笑了,笑过之后人往椅背上靠了过去,然后小声问身后站着的黄泉:“人该到了吧?”
黄泉道:“最多不出片刻,小姐不如数十个数试试?”
凤羽珩笑得更艳,“好啊!”然后心中默数十、九、八、七……三、二、一。
这时,就见花厅之外,管家何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第297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一看到何忠惊慌进来,老太太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也不怎么想的,竟下意识地就向凤羽珩那处看去。却见她正靠在椅背上,手里还端着茶,面上带笑,完全沉浸在欢宴气氛中,便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于是开口道:“何管家,今日府中招待贵客,你这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何忠赶紧行了个礼,然后急声道:“老太太恕罪,老爷恕罪,实在是事情紧急,黎王殿下已经进了府门了呀!”
“什么?”
“黎王来啦?”
老太太、凤瑾元以及凤粉黛几乎是几一时间叫出了口。粉黛激动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外头跑,却听凤瑾元“砰”地一下拍了桌子,大喝道:“你给我坐下!”
“父亲!”粉黛是又着急又委屈,“五殿下来了,女儿得去迎接呀!”
老太太也怒了:“家里有长辈在,就算迎接也轮不到你!”然后看了看凤瑾元,道:“去看看吧,怎么说他也是皇子,面子上总得过得去的。”虽说皇上一向不待见玄天琰,特别出了这个事八成是又要想起来从前的事。可那到底是他儿子,也没见他削了五皇子的王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老太太就知道,一个臣子,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皇子的。
凤瑾元还能说什么,只好跟康颐抱歉地道:“瑾元也不知五殿下突然造访,还望长公主原谅则个。”
“无妨。”康颐率先站了起来,“本宫昨日也见过五殿下,也算是熟人,就与凤大人一起出去看看吧。”
“好。”凤瑾元刚说了一句好,人都不等往外走呢,就听到外头已经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往花厅奔了来。
凤沉鱼诧异地说了声:“天哪!五殿下怎的就这样闯进来了?”
粉黛气得拿眼睛剜她:“那是皇子,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凤羽珩却插了句:“没听说皇子能随意乱闯臣子的家,更何况父皇是极其反对皇子与大臣往来过密的。”
这话凤瑾元也听见了,不由得一阵头大。
康颐道:“既是为了女儿家的事,到也无妨。”
说话间,玄天琰已然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随后,再后面便是凤家的一众下人。
凤瑾元冲着下人们摆了摆手,喝退了去,然后再上前几步,带着凤府众人向玄天琰问安行礼。
康颐和茹嘉是不必行礼的,两人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玄天琰,只见对方自从进了花厅之后,目光就直接锁定在凤粉黛处,再也没移开过,就连跟凤瑾元说话也是看着粉黛的——“凤大人,本王已经遣散了府中除正妃之外的所有女人,连侧妃都一个没留,只求凤大人能把这份庚贴收回去。”
他一边说一边递上了一份庚贴,正是昨天从宫里回来后,凤瑾元便着人给送回去的那份。
粉黛一看这庚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走了,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看得玄天琰十分心疼。
“父亲。”粉黛委屈地看着凤瑾元,“您不要退了我和五殿下的婚事好不好?粉黛求求你。”说着话,竟往康颐那儿看去,试图让康颐帮她说说情。她看得出来,自己父亲对这位长公主还是比较敬重的。
可这一次,康颐却摇了头,告诉她:“女儿家的婚姻,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你的父亲不同意,这门亲事自然是做不得的。”
“那可怎么办?”粉黛没了办法,整个人都慌了。
凤羽珩却突然来了句:“办法到也不是没有。”她看看粉黛,笑道:“若是皇上能为四妹妹指婚,那不管父亲同不同意,都得把你嫁到黎王府去。”
粉黛一愣,皇上指婚?对啊!还可以找皇上指婚,可是,谁去说呢……
这样想着,主意却又打到康颐身上。
茹嘉看出她的心思,十分不满:“你老看我母亲干什么?昨儿要不是母亲替你求情,你的命都没了,还指望着皇上能给你赐婚。我看你应该想一想,为什么皇上一看到你跳那舞就气成那个样子。”
这正是粉黛不解的,可又没有人给她讲原因,她就怔怔地看着玄天琰,两眼通红,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看着到真是可怜。
玄天琰面对咬了死口的凤瑾元也没有办法,庚贴就举在手里,半天都没人接,他气得干脆上前几步拍到凤家的桌子上。这一下拍得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