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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步霓裳惊吓过度的叫喊,和那叫子莲的丫头大声吩咐着:“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凤沉鱼就觉得心里有一个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步霓裳的遭遇似乎提醒了她一个事情,一个她一直以来都忘记了的事情。
“步小姐不是昨夜才被人欺凌,怎的今早就小了产?本县主年纪太小医术不精,步小姐你可别吓我。”凤羽珩自然看得明白那片血迹代表着什么,也心知肚明这步家小姐一定在很早之前就跟那四皇子暗渡陈仓。如果之前便怀了身子,经了昨天一夜非人遭遇,不小产才怪。
“你说什么?”小产两个字让步霓裳更加崩溃,“不可能,我,我没有,我……子莲!”她一把将身边丫鬟抓住:“去请四皇子!快去请四皇子到步府来!”
子莲为难地道:“小姐,您跟四皇子的婚约已经不在了呀!”
“可是我的孩……”她突然住了口,面上浮现一片阴霾。“是啊,他不会来。”
人砰地一下倒回床榻,再也不说一句话。两个丫头吓得不停地叫她的名字,都换不来步霓裳半点反应。
那叫子莲的丫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回过身来跪到凤羽珩脚边:“县主,奴婢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凤羽珩往后退了半步,道:“步家已经去请大夫了,我只是个客人,有什么义务给她看病?”
“可是小姐她快死了呀!”
“那也是你们步府的事。”凤羽珩冷着面,一双眼里透着锐利的光,像刀子一样割到那丫头的脸上。“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子莲猛然想起,就在凤家回乡祭祖之前,就在步尚书的丧礼那日,步霓裳将一个小纸包给了她,让她悄悄的塞人凤家的大小姐,难不成……
她一脸惊讶地看向凤沉鱼,却见凤沉鱼的面上也带着一丝怨恨,看向步霓裳的目光同样不善。
小丫头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她再也不求凤羽珩了,因为人家说得对,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大夫很快就来了,一行三人匆匆进了步霓裳的屋子。
凤羽珩这时正带着沉鱼二人坐在椅子上喝茶,就这么端着茶盏看三个大夫在步霓裳榻边忙前忙后。据说步老太太在接到四皇子退回来的庚贴时就已经气得晕倒了,步霓裳的母亲是个胆小怕事的主,一遇到事情自己就先退缩了,根本顾不上儿女。步白棋仍然在外头寻找步聪,眼下这步霓裳身边就只有一群下人照看着,想想也是凄凉。
凤羽珩呶了呶下巴,对凤沉鱼说:“人们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偏偏就有人不信,大姐姐你看,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呢。”
凤沉鱼被她说得一哆嗦,手里的茶都溅到手背上。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她邪笑着问沉鱼,“我说的是步家小姐,你怕什么?”
凤沉鱼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总觉得凤羽珩似乎什么都知道,但既然对方没明说,她总不好自己承认。更何况,她的报应已经有过了。
半个时辰过去,凤羽珩面前的茶已经换过一次,步家的丫头冷眼瞅着端坐着喝茶的这两位祖宗心里特别生气,但又实在没有办法。一个县主压在这里,谁有胆子去赶人?
终于,三位大夫忙碌的动作停了下来,纷纷擦汗,可步霓裳却依然血流不止,面色愈发的惨白,身子还在不住地打着哆嗦。
丫头们围上前问那些大夫:“为什么不治了?小姐还在流血啊!”
其中一人摇了摇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步小姐严重血崩,请恕我等医术不精,实在是无力再救治。”
“那怎么办?”子莲着急了,“什么样的大夫能治?我们去请最好的大夫?”
又有一人道:“最好的大夫自然是在宫里,步家都是贵人,还是快快进宫去请太医来看吧,再晚了怕是要耽误。”
子莲点点头,“我去跟老太太说。”转身就跑了开。
三位大夫无奈地齐齐退了出去,只留下另外几个丫头还守在榻边。
凤羽珩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步霓裳的身边才停了下来。然后弯了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血崩吗?其实我能治,你忘了,我这才是最好的大夫。”
原本一脸绝望的步霓裳突然恢复了几许生机,满含期待地看着凤羽珩,却又听到她说:“但我不可能给你治病的。步霓裳,你听着,想害我,这就是下场。”她话说完,转身就走。
凤沉鱼看了一眼榻上这个比她还废的废人,目光中也有一丝怨恨,紧随着凤羽珩的脚步就出了屋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步府,就在凤沉鱼想往后面那辆小马车边走时,别却突然被人一把将胳膊拽了住。她扭头一看,是凤羽珩。
“大姐姐,做人总得长记性。今日带你来步家是为了让你亲眼看一看,你必须得明白,有些事情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那原本要被算计的人竟是心知肚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你们这种。”她提裙上车,华丽的马车不带一丝感情的从凤沉鱼身边扬长而去,只留沉鱼一人站在原地心惊不止。
回到凤府后,凤羽珩直接去了舒雅园。
老太太刚吃过晚饭,她今日已经可以坐靠在榻上自己动手吃饭了。
见凤羽珩来,老太太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连连冲她招手:“乖孙女,快过来,这一天都没见着你,又去哪儿了?”
她实话实说:“带着大姐姐一起到步家去转了转。”
老太太一愣,随即想起来晌午听赵嬷嬷说起过步霓裳的事,不由得闷哼一声:“步家那个丫头我见过,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子,出了这种事也是她自找的,谁叫她大半夜的还在街乱晃。”老太太完全站在凤羽珩这边,“你带你大姐姐一起去是对的,让她也看看,长点教训,沈氏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不行!”
凤羽珩笑笑,也没多说,只是扶着老太太趴到床榻上,亲自给她做起推拿。
老太太对凤羽珩的推拿手法十分受用,虽说最开始会觉得疼些,但推过之后她的腰却是明显的见好。凤羽珩才回来几天工夫,她都已经能在榻上靠坐着了。
“你母亲还好吧?”老太太主动问起姚氏,虽说已经不再是凤家的媳妇儿,但她坚持说姚氏是凤羽珩的母亲。“就算是离了凤家,但也不要太生份吧,平时多过来走动走动,我怪想她的。”
凤羽珩笑着说:“总是要闭人口舌,而且父亲将来总是要再娶的,凤家不可能一直都没有主母,咱们总得给父亲留点面子。”
她将凤瑾元抬出来说,老太太也无可反驳,只好点点头道:“到底是你母亲想得周到些。”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个小丫头端了茶水进来,一边交给里面侍候的下人,一边走到老太太榻前,俯了俯身道:“外头有消息传来,说是皇上将步贵妃贬为婕妤,已经搬出原来的寝宫,挪到北面去住了。”
第187章 冬灾
北边?
凤羽珩失笑,“那不就是冷宫么。皇宫北边最冷,也最荒凉,据传说当年被九殿下一鞭子抽死的那个宠妃,死后就是从北门运出宫去的,直接进了乱葬岗,连皇陵都没入。”
老太太一哆嗦,她上了年纪,顶不爱听死人的话,但步贵妃的这个事还是透露了一个讯息来:步家怕是要遭殃了。
其实步家早就遭殃了,从步尚书被步贵妃给砸死的那一刻起,皇上对于那一家就已经不再有任何怜悯。但毕竟贵妃之位还在,步聪的将军也还在,失宠的感觉就不是那么明显。
但如今,贵妃一失势,步家大势就也渐行渐远了。
“你说……”老太太迟疑着开口:“皇上莫不是要大动朝臣?那你父亲会不会有事?”
凤羽珩反问:“父亲到底有没有事呢?”
老太太微怔,细细品着凤羽珩的话,很快就明白她问的是凤瑾元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能惹得皇上大怒的事。
可这个要怎么答呢?
“你父亲平日里所行所为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有些事情在家里说说就好,阿珩,咱们凤家可不能走步家的路啊!”
凤羽珩做完最后一下推拿,然后道:“能不能走步家的后路孙女不知,一切还得看父亲如何打算,毕竟他是一家之主,咱们谁都说了不算。”
老太太也知道凤瑾元不是一个很能听得进去劝的人,虽说有时候她说的话他也能听,但回头照不照做就又是另一回事。她们到底就是女人,一个家族的兴衰从来都不是靠女人的。
老太太叹了一声,由着凤羽珩重新扶着她靠到后头的垫子上,然后一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样东西来。
“这个是给你的。”老太太将一张纸递给凤羽珩,“你那院子成了县主府,我听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