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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宋冬看出江应景拉他到这儿的用心了。
“唉……这些话我都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原本呢,一家人应该齐心团结,不该在外人面前说道什么的。可是啊,唉,”江应景连声叹气,忧色浓浓,“我家已不如从前了。”
“这话怎么说?”
“自从我们家来了个林蒲心后,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最不一样的就是我那四弟,为了那个女人,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江应景不停地摇头叹息道。
宋冬笑了笑:“四公子和四少夫人之间的事情我略有耳闻,确也十分地轰轰烈烈。关于那位四少夫人的传闻也很多,据说她自称炎氏流落于民间的公主,不知道这事儿是否是真的?”
江应景鄙夷一笑,摆摆手道:“那都是传言,传言罢了!宋邢差千万不要去相信,那些都是她从前想作乱造反自编出来的幌子而已。这女人啊,城府真的不是一般地深,就拿她会功夫来说,当初她到我们江府大半年的功夫,竟没露出一丁点迹象,由此可见,她是多能隐藏的。”
“那倒是。”
“昨晚的事情,我劝宋邢差还是再仔细查一查。我了解我四弟,我也看得出来,方才他那番说辞分明就是编出来的。昨晚,肯定发生了一些咱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或许就跟稽文丁被杀有关!”江应景曲起食指,清脆地在桌面上叩了两声,表情格外凝重。
宋冬颦眉问道:“三公子的意思是,稽文丁就是四少夫人杀的?”
“谁说得清楚呢?哪儿那么巧?稽文丁被杀,她就遭偷袭,偏偏还都是在大营街那边,没那么巧吧?”
“但方才四公子提到了一句,说行刺四少夫人的人是一名使弯刀的刺客,而事实上,司刑司也一直在暗中寻找这名刺客。”
“为何?”
“当初魏竹馨被押在城外别庄时,正是一名使弯刀的刺客趁夜将她救走的。关于那刺客并没有别的特征可言,唯独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他使的弯刀。所以,四公子方才所说的未必是假的。”
“别别别,你可别这么想,”江应景连连摆手道,“你要这么想,那你就中了他的道儿了!我这弟弟说得好听是聪明,说得不好听是狡猾。你想,你能知道的事情他也许也知道。他知道你们在找那个使弯刀的刺客,于是就随便编出一个使弯刀的刺客,让你们误以为昨晚那刺客真的出现过,真的就信了,而他家林蒲心的嫌疑也就洗清了,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可他说得合情合理,实在找不出什么漏洞来。再说了,四少夫人和稽文丁会有什么恩怨?这两人完全没什么往来啊!”
“所以你要仔细往下查啊!这女人绝对有问题,而且她回博阳来绝对是有目的的!你要没处可查,我替你指条路,林蒲心有一个妹妹叫林秋心,现如今就跟在她身边,你可以从她入手查起,另外,博阳城还有一家林蒲心的亲戚,是林蒲心的三姑,你多往这几个人身上查一查,兴许啊,就查出猫腻来了!”江应景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拍了桌面几下。
宋冬若有思索地点了点头,抿了口笑问道:“三公子如此盛情地帮我,莫非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忙的?”
“你误会了,宋邢差,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帮我什么才告诉你这些的。古语云,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那林蒲心就是我们江家的妖孽。我四弟不听劝解,执意要一头扎进去,我无可奈何,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我们整个江家都祸害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三公子为了江家真是十分用心的。”
“唉,用心又如何?没人明白你,没人体谅你,你做再多也是白搭啊!不过,我这人也不喜欢去计较那些,只要能除了这妖孽,保住我们江家,那我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林蒲心那事还请宋邢差多多费力了!”江应景一脸诚恳地向宋冬拱了拱手道。
宋冬回礼道:“三公子客气了,我自当尽力而为。倘若真查到四少夫人与昨晚之事有任何牵扯,我绝对不会徇私。”
江应景满脸歼色道:“这才是司刑司的头号刑差,佩服!”
在家闲躺了几日,后背的伤口渐渐愈合,无畏终于可以斜斜地坐起来了。桑榆送午饭进来时,秋心也跟着进来了。
“姐姐,这是我熬了一个多时辰的荷花粥,你尝尝,味道可还好?”秋心十分殷勤地奉上了一碗藕色的小粥,粥面上零散地撒着几丝荷花丝,也算可口爽目了。
无畏看了她一眼,向桑榆点了点头,桑榆接过后自己先尝了一口,然后才送到了无畏跟前。无畏尝过一口后,点头道:“还算不错。”
秋心忙接了话:“姐姐若是喜欢,我天天都给你熬。”
无畏一面喝着粥一面问道:“回到杜鹃阁的日子还习惯吗?”
秋心使劲点头:“习惯!别提多习惯了!我如今才知道,只有回到杜鹃阁,才会有家的感觉!不,应该是回到姐姐身边,我才会有家的感觉。”
无畏脸上滑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淡笑:“看来,你回到杜鹃阁之后,的确是很有感悟的。那就好,好好做好本分,别去想太多无用的事情了。”
秋心满脸诚恳道:“是,姐姐所说的我都记在了心上,不敢忘呢!这几日,我又开始学习《诗经》。公子说了,《诗经》里什么都有,大道理,喻世明言,人文风貌,若是能读懂,也能受益无穷呢!”
无畏点点头:“好,那你努力读吧!多读读书,比多想事情要好得多。行了,你先去吧,这儿有桑榆就行了。”
秋心略略有些失望了,瞟了无畏一眼,捧着托盘转身出去了。待她走后,桑榆开始摇头叹息了:“从前多好的一个姑娘,如今怎么变得这么会察言观色了?真可惜了!”
无畏拿丝帕摸了摸嘴,笑得无奈:“人是会变的,拦也拦不住。”
桑榆撇撇嘴:“可这也变得太多了吧?夫人,您一点都不怀疑她回到您身边的居心吗?不是奴婢要挑拨你们姐妹的关系,是奴婢总觉得秋心是另有所图的。”
“你怎么觉察出来的?”
“观察出来的呗!公子不是说了吗?认真观察,小心求证,就能将一个人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桑榆信心十足地说道。
“那你观察到秋心什么了?”
“第一,秋心很喜欢奉承你,而且只奉承你,可从前她并不是这样的,她从前只知道奉承公子讨好公子,公子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如今她见了公子还躲呢!第二,她太老实太安分了,不像以前整个杜鹃阁都是她的声音,哪儿热闹往哪儿钻。”
“还有第三吗,桑榆刑差?”无畏笑问道。
“有,第三,我发现昨晚她偷偷地跟三公子碰面了!”桑榆挑了挑眉梢道。
无畏脸上的笑容淡去,眉头收紧:“你说她偷偷地跟三公子见面了?你亲眼看见的?”
桑榆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真是我亲眼看见的。昨晚,奴婢打大夫人那边回来的路上,看见她往西边花园去的背影,就好奇地跟了上去。她到了西边花园后,三公子也在那儿,两人就凑一块儿说了些话,是什么话奴婢听不见,奴婢怕被他们发现,自个先回来了。”
“就昨晚遇见过吗?”
“对,就昨晚,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秋心和三公子?”无畏偏了偏脑袋,思量道,“他们俩什么时候走到一块儿去的呢?”
“奴婢也觉得奇怪呀!从前秋心是很不喜欢三公子的,因为三公子偶尔会说说咱们公子的坏话,秋心在背地里可没少骂过三公子没本事小心眼呢!夫人,奴婢觉得您最好提防着秋心一点,虽然她是您的亲妹妹。”
无畏眼中闪过一丝冷蔑:“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晌午过后,无畏照旧歇下了。桑榆回茶间的时候,看见秋心正往外走,便叫住她问道:“你又要去哪儿呢?”
秋心道:“我去采些新鲜的荷花和荷叶回来,晚上好给姐姐做荷花饼。桑榆姐姐,你想吃吗?你想吃的话,我多采些回来。”
桑榆不屑地笑了笑:“我可没那好福气让你伺候,你可早去早回,不能随便在府里闲逛。被人看见了,挨了骂,可别回来找公子哭。”
“哎,知道了,桑榆姐姐你放心吧!”
秋心笑盈盈地应了一声,挎着篮子往外去了。桑榆在她背影上盯了两眼,没再说什么,进茶间去了。
从杜鹃阁出来后,秋心果真去了府里的荷花池,自个撑着小舟划到了池中央,左手右手地薅了一阵,满满一篮子荷花莲蓬就装满了。返回岸上后,她又提着篮子原路返回,走了没多久,她便遇上了江应景。她想躲开,却已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