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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圆锅上那么一抹,一层雪白的面皮儿便得了。
江公子仿佛对此技法很着迷,目不转睛地看那大娘往圆锅上熟练地揉抹面团子,然后揭下面皮子,丢给旁边的年轻妇人包上各种馅儿心交给食客,看得那叫一个全身贯注屏气凝神。
那大娘估计被他这诚心给打动了,他好歹也在旁边围观了好一会儿了,居然在百忙之中抽空抬头跟他说起了话:“这位客人,我瞧您不是本地人吧?喜欢我家这口?”
江应谋揣着两袖,含笑点头:“喜欢,从前我也在别处吃过像这样的春卷,却没见过你家这般奇怪的制皮之法,这是本地的做法吗?”
大娘一面熟练地烙皮儿一面得意地笑道:“是呀!这可是咱们这儿最地道的吃法,你在别处那是见不着的!别小瞧我这功夫,没个小半年你还不敢上街来耍弄,靠的就是眼疾手快,稍微不留神,皮儿厚了烫手了糊锅了都有!我说,你是不是也想来试试?”
江应谋眼眸一亮:“我也能来试试?”
大娘豪爽得很:“这有什么不行?反正这会儿客人不多,耽误不了什么事儿的。来,你去洗把手我教你。”
这话正中江公子心怀,他在那儿杵了半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亲手一试吗?他忙将两只白净净的手从暖和的袖兜里抽了出来,往旁边洗手去了。
她见江公子是要来真的了,忙小跑了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喂,你还真要动手啊?你做过吗?一会儿把你那双白嫩嫩的鸡爪子给烫了,我可不会帮你敷药的啊!”
“没事儿,我能行的。”江公子兴致高得很呢!
“算了吧,别耽误人家大娘做买卖了……”
“不耽误!不耽误!”那大娘已经笑盈盈地站了起来,为江公子腾出了位置,“我看他是真想学两手,那就让他学吧!妹子,你哥没准还是个烙饼的好手呢!”
“大娘,”江应谋净了手,回身笑道,“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还没过门的媳妇。”
“哎哟!那可对不住了!”大娘掩嘴爽朗地笑了起来,“我这眼睛啊,是越发地不好使了,竟把你俩瞧成了兄妹,真是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来来来,擦干了手,在这盆里捞一团面团子起来,当心点,这加了糯米粉的,可粘手了。”
江应谋刚一转身,小腿肚子上就被人给踹了一脚,一扭头,她那双明亮中略带愠色的眸子就凑了上来:“哎,谁你媳妇了?人家大娘刚才说了咱俩长得像兄妹,你还哄我说没人会相信咱俩是兄妹,这不有人信了吗?我跟你说,回头就说是兄妹,不许再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了,听见没?”
江公子笑得眼眉弯弯,薅着木盆里的面团子道:“蒲大掌柜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这说出去的话等同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让让吧,别耽误我干正经事儿。”
“喂……”
不等她喂完,江公子就手捞起一团面团子,两手来回地团了团,然后往大娘那小凳子上一坐,像模像样地学了起来。起初那几个烙得可真不怎么样,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不是厚了就是不够圆,不过人家江公子的脑子不是白聪明的,浪费了几个之后,做出来的就渐渐有模有样了。
慢慢地,有人围了过来,且越围越多,谁让他那么打眼呢?本就生得白白净净,儒雅文气,身上又穿了件新买的竹青袍子,更衬得他书卷气浓了。偏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跑这简陋小摊儿来烙饼子卖,能不叫人当盘了稀奇来看吗?
这人一多,大娘小摊上的买卖就越发地好了,大娘和那年轻妇人两人包馅儿都赶不及,忙得热火朝天。
“哎,”江应谋抬头抹了抹额眉上的热汗珠子,转头对站在旁边什么也没做的她说道,“去帮着大娘收钱啊!”
“收钱?”她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要收钱?”
“提前操练操练不好吗?”
“呵!”她耸肩笑了笑,“我还真要给你当掌柜的?我的工钱你给的起吗,江公子?”
“错,”他眯眼一笑,“应该叫我姜小白大厨。快去吧,没见人家大娘忙得双手都腾不出来了吗?赶紧去搭把手!”
那大娘婆媳俩也确实够忙,而她也确实闲着没事儿干,便只好临时充当起了这小食摊的二掌柜了。忙过这一阵后,已接近晌午时分了,与大娘婆媳俩道了别,两人“满载而归”。
大娘是个实在又很热情的人,不但送了他们好大一包自制的土特产,还将烙饼用的那造型奇特的圆锅子送了江应谋一副。
江应谋如获至宝,回到客栈后,便将那两只小圆锅从麻布袋里掏了出来,放在手里反复把玩,真比得上欣赏稀世夜明珠的劲头了。她盘腿坐在榻上,斜眼瞟着,问:“真那么喜欢这两只小锅?”
“你没听过吗?千金易得,心头好难寻。有了这两只锅子,咱们蒲草馆的菜单上又可以多一项美味来了,还是别家没有的。”凑得再近点,你准能看见江公子那两只明烁闪光的眼睛里有一串菜单在上下翻滚着。蒲草馆还没个影儿呢,江公子就已经开始搜罗菜单了。
“哎,我认认真真地问你一句啊,你真要开饭馆?”她问。
“当然是真的。”
“就咱俩?”
“方才那小摊不也只是大娘婆媳二人撑着吗?咱俩一个厨子一个掌柜,足够了。”
“江应谋……”
“嘘……”江应谋回转身来,冲她竖起指头,轻轻嘘了一声,“又忘了?我如今不叫江应谋了,我叫姜小白。说吧,蒲大姑娘有何指教?对于咱俩一块儿经营一个小饭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咱们只是在戈国躲一段日子,你没必要非得弄个小饭馆出来吧?安安静静地躲着不就好了吗?”
“躲难道就不是过日子了?虽说咱们去盘子镇是躲灾,但就算是躲灾的,咱们也得把那日子过得好好的,不是吗?”江应谋放下手里的小圆锅,坐到她身旁浅笑道,“就当了了我的心愿吧,之前陈冯开了雨休馆,我就嫉妒得不得了,原来开饭馆做买卖真有另一番乐趣所在,那时我便想自己也开家小馆,卖自己最拿手的菜,调自己最喜欢的味,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如此悠然闲适地过一辈子。”
她左眼皮子忽地跳了一下,眼珠子咕噜往右斜了斜,问:“那江公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你要和你最喜欢的人开小馆,过舒适悠闲的日子,你找我干什么啊?你应该去找你最喜欢的人啊!”
江应谋凝着她,嘴角浮起柔笑点点,没有说话。她斜瞟着江应谋那一脸笃定悠闲的笑容,十分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是答不出来了还是方才那话只是随便一说的?”
“我问你,在这世上,除了我,你还能瞧上别的男人吗?”
“呃?什么意思?”
“瞧不上了吧?无论是坐拥稽国的稽昌也好,还是身份尊贵郑国贵族的郑憾也罢,你都瞧不上,能瞧上的也只有我而已,不是吗?”
“呵呵呵呵……”她发出一连串干笑,笑得肩都耸了起来,“江公子,你会不会太那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瞧得上你了?是,我是瞧不上稽昌也不太喜欢那个郑憾,可世间男子如此之多,你又怎么知道我只会瞧上你呢?没准呢,明儿我一出这客栈的门儿就能遇上一个威武高大英气扑面的男人,我就随他去了,你呢,就自个去盘子镇开小馆去吧!”
“你瞧不上别的男人的。”江应谋依旧浅笑微微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不不,江公子你太过自负了,我的眼光呢,那是十分独特的,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贵族我是没什么兴趣的。”她连连摆手道。
“你就喜欢那种单手能举鼎,一支长戈可以杀遍全军的莽夫?”
“哎,江公子,那不叫莽夫好吗?那叫气拔山兮力盖世好不好?别因为太嫉妒了就这么口不遮掩地嘲笑别人,让你举你恐怕用尽四只爪子都举不起来呢!”
“所以你就喜欢像扈宁那样的吧?”
“扈宁啊,还行……哦,扈宁?这名字好熟呢!让我想想,好像是眉夫人已过世的夫君是吧?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你真无聊,江应谋,无缘无故把我跟他扯在一起干什么?要是被眉夫人知道了,她肯定会不高兴的,那毕竟是她的夫君,知道吗?”
“哦,你不认识扈宁的吗?”江应谋眸光幽幽地含笑道。
“当然不认识了,我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呢!”她继续,继续强作镇定地为自己刚才的失言填补漏洞,“我倒是想认识他,听说他是炎国鼎鼎有名的大将,与我堂兄炎骅里并称炎国双雄,如此英雄我真想好好认识认识,只可惜,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