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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穿老羊皮大衣的胡子。都面色惊慌地端枪向死死追赶他们的马队频频射击。他们
心里都清楚,面对后边舍命追赶的马队,求生的一线希望在自己手里的枪……
三匹快马呈弧形迎着寒风,迎着飞过头顶的子弹如箭离弦般向马爬犁逼近。居
中跑得最快的大青马上是头戴貉壳帽子,颈系狐狸皮围脖,身穿羊皮背心,腕有虎
皮套袖的胡子座地虎;左边枣红马上是同他装束相仿的盖鄂东;右边沙栗马上是一
身绸缎棉衣的占山好。三人都是马佩金鞍,手持双枪。
很快,被催动的三匹快马如流星般逼近马爬犁。
马爬犁上的五个胡子见势不妙,更加慌张地打枪,弹壳像蹦豆一样的连连跳起。
“都端住枪,打最前边的马!”帽子已掉的老板子提醒着同伙,边举鞭狠命抽
打狂奔的马,边回头甩枪射击即将追上的座地虎。
双目如雕的座地虎猛地一缩头,就势来个镫里藏身,然后快如闪电地追上马爬
犁,从马脖子底下,递过枪去。
“叭”的一声,老板子手中的鞭杆被击断。老板一回头,把半截鞭杆向身后的
座地虎掷去。
座地虎手疾眼快,俯首躲过飞来的鞭杆,催马与爬犁并行。随即一举枪,照拉
爬犁狂奔的马腿打去。
“咕咚”一声,马跌倒了,木爬犁上面的五个胡子扣在雪地上,一个个鬼哭狼
嚎,棉帽。棉手套纷纷滚落地上。
立时,被收住缰绳的三匹快马前蹄竖起,长嘶声声,团团围住马爬犁。六支乌
黑的枪口对准五个连滚带爬的胡子。老板子贼眉鼠眼地擦擦脸上的雪。把手悄悄伸
进腰内,猛地一抽枪,“叭”的一声,被座地虎击中腕子,手枪落地。其余胡子见
状,都乖乖跪地听候发落。
这时,后面气势庞大的马队冲上来,形成包围圈。胡子们一个个横眉立目,双
手端枪,一只只黑森森的枪口对准地上的五个胡子。
“我们靠窑(就是领人投降人伙)!我们靠窑!”被打折腕子的老板子为了保
命,顾不得钻心的疼痛,绕圈冲每个马上的人磕头。雪地被他趟个圆沟,也留下一
圈鲜红的血迹。
雪地上一胡子望一眼老板子磕头求情的软骨头样,轻蔑地说:“看你这熊样操
样!要砍要剐随他们便!二十年后起局(占山为王,往往是几个人合伙动手)又一
条好汉!”
“我家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呀,我要睡了(‘死’字对土匪非常忌口。遇到死
就说‘倒了’、‘睡了’或‘老了’)谁去照料呀?”老板子捂着滴血的断腕,冲
蔑视他的人咆哮。
座地虎双目冷酷地扫一眼断腕的老板子,又在另外四个胡子脸上扫一眼,显得
有些失望。
“嘎!嘎!……”
一声疾人的雕叫,马队像接到命令一样迅速闪开一条缝。后面缓缓上来骑马压
阵的白毛熊与蒙面人老黑云。蒙面人骑一大黑马,披一黑色斗篷,肩上落着一只凶
猛的山鹫,头上黑色面罩一空隙处射出两束绿莹莹的凶光。恰似一死神降临。
雪地上的五个胡子见到这蒙面人,身子下意识地抖动一下。他们只是听说并没
见过这心狠手毒、杀人如麻。深居简出的黑云岭的老当家的。
座地虎打马来到蒙面人马前,指着雪地上跪着的五个胡子:“爷爷,没有郭黑
子!”声调有一丝遗憾。
提起郭黑子,蒙面人的牙齿就错得咯咯响。抓到郭黑子给点天灯、活剥皮方能
解他心头之恨。不亲手杀死郭黑子,他是死不瞑目。今天不能抓到郭黑子在他预料
之中,他斜楞一眼雪地上的五个人,有些不悦地问:“乐山,金大猪羔子那帮王八
犊子呢?”
“都让我挂树上了,等您老人家去了一眼。”座地虎抬眼一望远方的雪岭。
蒙面人鬼火似的目光像被拨亮一下,说:“乐山,是我张家的后代。你妈没白
把你生在大雪窠子里,你爹没白给你报号叫座地虎啊!”
座地虎听到祖父的赞赏,面色依然冷冷的。可心中却很得意。他知道,爷爷不
轻意夸家中的任何一个成员。
脸上有一大斜疤瘌的盖鄂东也打马到蒙面人马前,问:“爷爷,这肉票咋办?”
“问你爹!”蒙面人不屑一顾。他抚抚肩上的山鹫,一抖缰绳,掉过马头,走
了。
白毛熊望一眼蒙面人的背影,然后面向盖鄂东:“乐天,你是老大,该懂得咱
们家的规矩是从来不设秧子房的。”他冲被枪口逼着跪在冰面上的五个胡子,一仰
头大笑不止:“哈哈哈……”
“爹乐了。乐山、乐海,把这几个王八操的插了!”盖鄂东冲座地虎、占山好
一挥枪。
“饶命!饶命啊!……”老板子面无血色地大声哀叫。
“哒哒哒……”
胡子们一个个瞪圆眼睛端枪射击。放鞭似的枪声淹没了求饶的哀号声。
立刻,冰面上跪着的五个胡子七扭八歪地倒下,血水染红了一大片坚冰。断腕
人的双眼被子弹嵌出,留下两个血糊糊的洞。
座地虎收起乌黑的双枪,插入腰中。他的脸仍像严冬一样冷酷,鼻孔冲出雾一
样的气流。
“乐天、乐海、乐山,咱们走,去撵你爷爷。”白毛熊回头望一眼远方的一个
黑点,首先调转马头,狠打一鞭。
马队抛下一片残尸走了,去追往雪岭走去的蒙面人……
老黑云去哪?
座地虎已告诉了他:“金大猪羔子那伙仇人,被挂到树上了……”
被皑皑白雪掩盖的雪岭像个硕大无比的白蘑菇伸向远方起伏的山峦。岭下的山
林,枝叶凋零。一棵棵白烨、黑桦、柞木、水曲柳、落叶松等树木错落混杂,疏密
不一地迎着西伯利亚的寒流,挺立在漫天飘洒的大雪中。刚才被座地虎等胡子的枪
声吓到这里来躲风的花脸老狼,一进山林就迎风嗅出了一种狩猎人身上独有的气味。它早已腹饥,但还是走走停停,前后望望,左右瞅瞅,不敢贸然前进。对于这特
殊的气味,它真有点魂不附体。
林中五个给执得赤条条的汉子被五花大绑吊在桦树上。一个个溜光的大腿在风
雪中悠悠荡荡。他们已冻得浑身麻木,双臂失去知觉。有的认为自己劫数已到,闭
目等死;有的还抱一丝生还的幻想望着远方;一小白脸迎着可口灌的风雪大骂到阎
王爷那也要把黑云岭的人给插了。但有一点他们心里都有数,这么冷的天,零下三
四十度,不用到天黑一个个都会冻成硬邦邦的冰条。第二天一早就会成为来雪岭觅
食野兽的美餐。如被成群结队的饿狼遇见,只需几分钟就会给撕得一干二净。
正在张望的花脸老狼虽未见到林中吊着的五个人,但回头望见了刚才追马爬犁
的马队急急踏入树林。它怕受到前后夹击,忙向一侧仓皇逃遁。
“嘎吱、嘎吱……”
林中吊着的小白脸耳尖,一下子听到马蹄踏雪的声响,忙惊喜地喊:“听!有
人进林子,准是郭黑子,咱们有救了!”
五个人都齐刷刷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前方被树林挡住的影影绰绰的一行人马。
当他们大喜过望地看清是座地虎家族的马队奔来时,一个个都无限绝望地耷拉下脑
袋。他们和黑云岭的人势不两立,老黑云能饶过他们吗?
“下马!”蒙面人恶狠狠地望一眼五个被吊着的仇人,心里痛快地长出一回气。
胡子们纷纷下马,把缰绳往树上一拴,大摇大摆地往吊着的人跟前走去。蒙面
人离吊着的人四五步远时驻足,鬼火似的双目跳动着欢快的光。
“爹,”白毛熊指着树上被吊着的人说,“是他们小哥仁砸的响窑,把您老人
家的仇人金大猪羔子的人都抓了肉票!”
“嘎!嘎!”
蒙面人肩上的山鹫一声恶叫,扎挲一下双翅,似乎要急着去啄吊着的人的眼珠
充饥。
蒙面人抚抚肩上的山鹫,慢慢揭下盖着自己脑袋的黑布,裸露出不忍目睹的真
面目:眼斜嘴歪,残目流泪。左边的半个脸几乎皮肉全无,深深塌陷的麻麻癞癞的
大疤痕拉斜眉毛、眼睛、嘴角、耳朵,连撅起的山羊胡子都被冲偏。他正正头上黑
色缎面镶着一块绿翡翠的瓜皮帽,望一眼树上的仇人,点头对架着自己胳膊的盖鄂
东说:“到底是我的长孙盖鄂东啊!活干得漂亮!将来你挺山门!”
“爷爷,不是大哥。”蒙面人的孙女婿玉山用手支支挡住眉毛的水獭帽子,躬
身上前指着脸色沉郁走在后面的座地虎:“是老三,乐山座地虎干的。”
白毛熊与老黑云回头望去,座地虎正倚在树干上吸烟,仰脸望着雪岭上模模糊
糊像被冻成一肉蛋的太阳。吐出的一圈圈像绞索一样的烟儿被寒风卷走。
玉山望望老黑云,又瞅瞅白毛熊,说:“爷爷、爹,乐山成气候了。”
白毛熊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