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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屋门跳了出来，双手握着大镜面匣子枪，骂土匪们：“给我开炮，架机关枪，把
共军给我打下去！”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从山路上往瓦房门前涌来的土匪端枪、站
起身喊：“别，别，大当家的可别打了，都是自家弟兄啊！”
平原虎顺手一枪将那说话的小匪击毙，骂道：“你妈个巴子的，自个儿弟兄你
还要打枪端了我？”
就在平原虎刚欲转身之际，张虎快步上前，用枪顶住平原虎后背，低声说：
“别动，告诉弟兄们把家伙放下！”
因为此时，张虎听到山口处响起了机枪声——这说明狗娃把方克义副政委和
小分队全部带了来。天衢山山高势险，小分队攻山，土匪居高临下，肯定会造成伤
亡的。
平原虎突然被人用枪顶住，忙问：“那路朋友闯山，有话好说。”
张虎命令他：“把手里的家伙扔地下，告诉你的人，不许放一枪！”
平原虎把双枪扔到脚下，想扭头看张虎时，赵越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端枪
警告他：“放规矩点儿，赶快投降！”
平原虎打量赵越，夜色下很难辨清这身前和身后来的是两个什么人？就问：
“朋友，雁过留声知道春夏秋冬，人过留名我也好知道张三李四。”
张虎用枪逼着他，大声说：“我们是鄂东来的老八路！”
平原虎冷丁笑了：“我跟八路不犯相，没过往！”
“可你杀人害命！危害人民！”
“我没办法，为了活着！”
“少废话，告诉你的人停火，把枪放脚底下！”
“你们端了我的老窝，想让我的人放下家伙，这不是逼我吗？”
“交出你窝藏的土匪郑三炮、丁焕章来！”
“好说。”“平原虎又是一阵冷笑，对瓦房前后的土匪大声说：“都给我听着：
把家伙撂脚底下！共军八爷不是找我平原虎的，是找郑三炮的！”
土匪们有的扔枪，有的还端着枪。
张虎命令平原虎：“让郑三炮出来！让屋里的士匪全出来。先扔枪后出人！”
平原虎冲瓦房高声喊着——他在枪口威逼下不得不喊：“我说郑三炮，你要是
条汉子，是个人，你麻溜出来受绑，别他妈因为你，连累了我天衢山三百口子老小
的性命。”
屋内无人回答，一片黑。
平原虎又喊他的小妾：“我说‘匣子’（洋戏匣子），你上亮子（点灯），让
共军爷们儿搜个痛快，把郑三炮给我推出来！整死他个狗日的！省他连累我！”
瓦屋的灯亮了。
张虎用枪逼着平原虎向瓦房走去，赵越端枪守在门口。
五间古老的瓦屋已全部搜查通了，屋里只有“洋戏匣子”一个人披头散发，惊
魂未定，手端玻璃罩灯瑟瑟抖着。
“郑三炮呢？”张虎厉声问平原虎。
平原虎却哈哈大笑，对张虎说：“你上当了！”他的话音刚落，瓦屋的墙壁
画着花鸟鱼虫及古代戏剧大观的木隔扇板墙哗哗自动打开了，露出来一个个面目狰
狞端枪的胡子头们，为首的女胡子头，身披黑色斗篷、乳羊雪白的皮子做里子，上
穿青色锦缎子小袄，腰扎宽牛皮带，掖着两把匣子枪——长苗子，镜面。下身穿着
日本军官呢子大马裤，脚下穿一双高皮子抹油的半高跟儿靴子。耳朵上斜插一朵粉
色的绢花——此人正是小山子土匪刘国良的老婆、“蝴蝶迷”的师傅“一枝花”。
“一枝花”原想趁夜逃离天衢山，但她总觉得左逃右逃对不起被共军捉去的丈
夫刘国良。既然从徒弟“蝴蝶迷”嘴里知道共军很有可能攻打天衢山时，她横下一
条心，也抓个共军以此向捉去她丈夫的部队做一个交换的条件……
因此，听到屋外枪声响起时，“蝴蝶迷”在卢老八带领下，领着郑三炮、丁焕
章、刘维章等人从天衢山瓦屋后边的悬崖拽着大绳顺到山底溜了，她便躲进平原虎
家的二层假墙里观察动静。一见平原虎把这个她曾在黄梅小溪山打过照面的共军诓
进屋里来，她才从夹壁墙里走出来，一副自鸣得意的骄傲样子。
“一枝花”望着张虎一声冷笑说：“姓张的，我徒弟跟我说她在大车店里遇
上个皮货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这位共军的侦察大英雄到了！可我得告诉你：天衢
山不比黄梅的小溪山子，平原虎也不比刘国良！”
张虎椰榆地回答：“你‘一枝花’很聪明，天衢山也好，小溪山子也罢，都抗
不住我军的一发炮弹！你连自己个儿丈夫都不救的女人，天晓得你会给平原虎出力？”
张虎此话，分明是离间平原虎和“一枝花”的关系。他望着横眉立目的众土
匪，匣枪仍顶着平原虎后腰说：“我军的剿匪政策是抓你们的头子，惩办首恶分子，
一般土匪我们既往不咎，还可以放你们下山回家。对你‘一枝花’、平原虎”，——
他扫视土匪们，见没有郑三炮、丁焕章、刘维章等匪，便说：“郑三炮等恶匪大盗，
我们是定捉无疑，谁胆敢动家伙，我先崩了你们的费大当家的！”
众匪骇然，平原虎转动着眼珠子想对策脱身。
守在窗外的赵越，一直注视着房前土匪们的动静，略敢动一动，他就先用语
言威胁，不听便开枪射击。此时，屋里出现了沉寂，他真为张虎耽心。总想扭头
看看屋里的情况，又恐怕在他枪口下监押的众匪趁机反抗。此刻他更盼小分队马上
出现，按时间崔奠明应当把小分队和方克义副政委带上山来。
但，山下奇静。夜色下他的视线里能监视到的，只有面对石道两侧山壁站着的
土匪们。
此时此刻，瓦屋里的形势有点紧张，平原虎被张虎的枪口顶着后心仍有些不
老实，“一枝花”又佯装笑脸想向张虎身边凑过来，其余各匪全都站在拉开木板
间隔的夹壁墙里，端着枪对着张虎目不转睛。张虎为防止后背受敌，他把平原虎往后拽几步，背依临窗台的墙角处——这样所有土匪都在他的视线监视之内。有
动者，他就用另一支枪击毙。
不料，平原虎冷丁往前一纵身，双脚一跺，踏翻屋地中间的翻板，一股冷气冲
进屋来的同时，平原虎的身子也坠了下去，于此同时“一枝花”又抽枪在手瞄向张虎。此时的张虎果然英雄大胆，出枪神速，他双手握的两支镜面匣子枪同时击
发，一发打进黑森森的洞中，只听平原虎一声惨叫，接着是尸体坠到洞底的声音；
另一支枪同时响起的瞬间，把“一枝花”耳边斜插的一朵粉色绢花击掉，女匪头部
中弹仰躺在地。其余诸匪被张虎闪电式快速两枪齐发打死一男一女两个匪首，全
都吓呆了，傻了。
张虎命令他们：“把枪扔地上，双手抱头面冲墙站着。
土匪们都乖乖听话，扔枪面壁。这时就听房子的顶棚上有动静，、张虎看都未
看抬手一枪，“妈呀”一声惨叫，一个小匪从棚顶的方形气眼里头冲下栽了下来，
正好顺直而下，又栽向洞底。
此时，外面也响了几声枪声和机枪几个点射——张虎知道，崔奠明把小分队
引上山来了。
果然，从屋门冲进崔奠明、赵越等众战友，将室内土匪都押出门去。
方克义同志也披一身霜雪大步进屋，握着张虎的手祝贺胜利。
张虎却歉意地对曲波说：“副政委，郑三炮逃了。”
方克义拍着他的肩头说：“土匪是消灭一个少一个，郑三炮逃不出这条山沟去，
大部队已经堵住两头沟口了c”
当即，张虎叫来“洋戏匣子”，指屋地当中翻板底下的洞问她：“通什么地
方？”
“洋戏匣子”从实招来：“通外面后山绝壁。”
“洞多深”张虎又问。
“一丈多是底，到底拐弯走二丈多远就是后山绝壁，有大粗绳子一直通到山根
底下的马棚……我不敢撒谎啊！”
张虎指着洞口对方克义说：“副政委，我该受批评呢！郑三炮、刘维章、丁焕
章肯定是听见枪响就打这里逃下山去了……常罗躬腰，没交待这个洞，怪我呀！”
方克义握着张虎的手说：“张虎同志，攻打天衢山依我看你就又该立特等功了，
还谈什么错呀！咱们打扫战场，再追残匪就是了。”
张虎向方克义敬个军礼：“我追残匪，保证完成任务！”
天色微明，战斗胜利。小分队把天衢山大小山洞搜个遍，把土匪暗藏的武器、
弹药全部从山洞搬出。把所有俘虏全部集中，派人押下山，回海林镇。
张虎和方克义来到瓦屋后的山岩处，向山下望去——
天衢山高于众山，绝壁下的山脚是土匪藏着马匹的地方——一个四合院。此时，
那里的土匪也肯定逃光了。他们顺山远眺——天衢山里是山连山，沟连沟，土匪既
不可能向牡丹江方向逃走，也不会奔孔垅镇去，十有**又逃回了岳东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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