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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最后被警察所逼,只好当了胡子。
胖女人双手拉住双龙:“我的祖宗,你敢去看?你是胡子,他们是警察。”
“不是警察我还不去会会。”双龙往外就走。在他的意识中,只有砍尽杀绝这
些草营人命的警察,才算真正给穷人,给爹妈、姐姐报完了仇。
“呀……妈亲,”胖女人死死拖住双龙,“可了不得,你在我这疙瘩交火,我
这店还开不?”
双龙觉得她这话说得在理,以体谅的心情说:“你不让我去行。但我们走得人
困马乏,得住下呀!”
“先把弟兄们都叫进小屋来。”胖女人这才松开手,心里仍感到七上八下的,
“上房倒有炕,得想个稳妥的法子不是?你们胡子和警察就像猫跟耗子——犯相。”
“我们胡子和警察是对头冤家。我们是猫,他们是耗子。猫吃耗子。”
“对对,你们是猫,他们是耗子。猫吃耗子。”胖女人招呼一下门外的随从,
推双龙上炕。她知道,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胡子和警察谁都得罪不得呀。
随从们鱼贯而入,站在地上显得屋里满满的。
见到这种情况,几个打牌的女人也都收拾牌摊,走进挂门帘子的里间屋里去,
怕再出个一差二错。这几个女人,是精明的店掌柜专门为一些好色的店客准备的,
虽说有点徐如半老,即将花谢,但也能招一些不嫌的采花人。她们要是没客接,就
聚在小下屋看纸牌赌钱消磨时光。
“上炕,上炕,麻溜全上炕。”胖女人像撵鸭子下水一样推随从。
“都上来吧。”坐在炕边胳膊肘搭在小炕桌上的双龙让随从上炕。他知道自己
不发活谁都不敢往炕沿靠一下。他见随从都靠炕沿坐下,又对胖女人说:“去!把
掌柜的找来,就说我的绺子下来了。”
“妈呀?”胖女人吓了一跳,有点慌神地望望炕边的一堆胡子,“我可不敢。”
“说去!”双龙见她抗命,抬手一拍小炕桌,顿时茶壶盖往起一顿,茶水漾出。
“去,我去!”胖女人见双龙发怒的眼睛像两把阴森森的枪口对准自己,马上
转身出门。
望着胖女人吓得像要尿裤兜子的样儿,双龙偷偷一笑,心理上有一种满足感。
这可怎么整好?胖女人一溜小跑来到上屋。
她刚拉开房门,两杆乌黑的大枪对准她的脑门:“干什么?你屎壳郎蹬腿——
找死(屎)呀?”
胖女人见两个警察拿着枪瞪自己,吓得倒退一步,忙又满脸堆笑:“我是掌柜
的媳妇,还不让进?”
两个警察听她这一说,才收起枪,让她进屋。
她进屋一看,北边的大炕空荡荡,南边的大炕上有二十几个警察把穿棉袍的掌
柜的围着吆五喝六掷骰子。炕梢放一挺轻机枪和几十杆大枪。
被箍住的掌柜的头上沁着汗珠,从衣兜里掏出大把钱,一一分发着,他在此时,
再有掷骰子耍钱的绝活也不能使,他不敢使,只有装熊、装孙子输钱。他是既靠胡
子又靠警察。这两种人他一种也不敢得罪。得罪了,他店开不成不算,脑袋还得搬
家。
胖女人扒拉着警察们挤进去,拽着掌柜的胳膊说:“我说当家的,我娘家二兄
弟来了。找你有急事。”她两眼盯着钱,十分心疼。往常,她会一把夺过来揣进兜
里。
“我走,我走。”掌柜的早就想离开,只不过找不到借口,无法脱身。他一听
胖女人说的暗语,知道是胡子来了。他脸上没啥变化,可心里一沉,犯开了寻思:
这可怎么办好?这警察和胡子要是干起来,我这店不就完了吗?得想个两全其美的
法子,都给摩挲住……
警察们见他抬腿要走,一个个争执不让地吵:
“走?往哪儿走?想耍滑头溜?没门!”
“按住他!别让他走!钱还没输光呢!”
“他要走,就把他剥光腚,让他光身子出去!”
掌柜的怕时间长了会耽误事,忙四下作揖:“各位相官,店小利薄,饶我,饶
我吧。”
见他要走,他对面的一个戴大盖帽的军官,眨着独眼,感到败兴地抓起骰子往
他身上一摔:“你妈拉个巴子的,这破**店儿,要钱没钱,要娘们儿没娘们儿,
老子领弟兄们来抓平原虎,这平原虎院子烧了,人也跑了,我们在你店里歇歇脚,
冬天夜长,拿**什么打哈哈凑趣儿?”
“大爷”,掌柜的冲独眼官不住地作揖:“我这是干房小店,门头上挂一个罗
圈儿。”
“什么?我操你瞎妈的!”独眼官火了,抬手煽掌柜的一嘴巴子,“你的意思
是说我们愿住不住?”
“没……没那意思。”掌柜的捂着火辣辣的脸,还得苦涩地装出笑样。
胖女人见丈夫平白无故地挨打,很心疼很生气很仗义地伸手把掌柜的拉到自己
身后,挺着胸脯对独眼官说:“老总,有话好商量,打能打出金子来还是银子来?”
“老子要乐趣儿,你这**地方有吗?”独眼官冲胖女人一吼,独眼在她脸上
乱转。
“乐趣,有啊。在小下屋呢,可就怕你不敢去。”胖女人往上一挑眉毛。她心
里想出了让胡子头双龙收拾一顿这蛮不讲理的一只眼。她哪里知道,这话一出口,
掌柜的可吓坏了,小脸煞白,想着解围的办法。
独眼官用手指头捅捅大盖帽儿,望着像老母鸡护着鸡崽子一样的胖女人哈哈大
笑:“我不敢?老子啥样尿性的马没骑过。找去!”他蹦下炕就走。
“我们也去!”警察们也跟着要出门。
胖女人感到有些不妙,马上一把拉住独眼官:“我可就领来一个黄花姑娘。”
独眼官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马上转过身子,对跟上来的人一人一巴掌,气势汹
汹地骂道:“都他妈的老老实实的在屋里给我咬草根眯着!又不是抓平原虎,干这
事老子不用护兵!”
他说完,转过身往门口走。刚要伸手去抓门帘,门帘却被突然挑开——双龙在
六个随从的护卫下,人人手里端着两把长苗大镜面匣子枪,迎着官兵走进屋来。他
们一个个膀大腰圆,一脸逼人就范的凶相。
顿时,屋内的警察惶恐起来,有人要去摸炕梢的大盖枪,但都立着没动。
掌柜的和胖女人一见双龙等人进来,吓得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胖女人的章程
没了。
双龙把马鞭子一举,十分严肃地盯着警察说:“想留口气的,就给我乖乖地贴
炕沿根底下站好!谁动一下就打死谁!”他说着另一只手也抽出枪对准屋里人。
独眼官愣眉愣眼地猛眨两下独眼,仗着胆子问双龙:“这位大哥,请问你是——”
“我是来无影去无踪,山上的水,路上的风,你算什么东西?’
“啪!”
独眼官一个立正:“报告长官,兄弟是孔垅镇警察署长的弟弟,名叫——”
“啪——”
未等这个独眼官道出名来,双龙反过满是闪光戒指的手,冷丁用手背猛扇他的
脸骂:“好你个徐老秧子的儿子,也有资格跟我报字号?你算个**毛?你警察署
长的哥哥不也是一个吃屎的货!”
独眼官忙捂被金戒指刮出一道道鲜血的脸,独眼贼溜溜地望着双龙和手握双枪
的随从们。他一看枪全是短的,枪管上又全没有准星,他有些恐惧,但还是硬着头
皮问:“兄弟公务在身,是来抓平原虎的,他是胡子!看样子,你也是哪个山头当
家的了?”
双龙跨前一步,厉色地答:“是又怎么样?操你寡妇妈的,实话告诉你:老子
就是砍掉你爹徐老秧子头的双龙!”
“我要抓的就是你!”独眼官面目可憎地盯着如尊黑铁塔般的双龙。他没想到
日夜追捕的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为了抓仇人,作为警察署长的哥哥都束手无策,绞
尽脑汁也未摸着影儿。今个真是冤家路窄,我绝不能放过你!抓住你这个双龙比抓
郭黑子还强,保证官升一级,还能给爹报仇……他想着,把自己的大盖帽子摘下,
用力摔到地上。
“啪”一下子,大盖帽在屋地上轱辘着,滚到掌柜的和胖女人脚边打一个踅,
扇乎扇乎两下子停在那里。
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住了,都为这一动作感到莫名其妙。
正在众人都眼睛瞅着大盖帽子的时候,独眼官猛地向后一闪身子,伸长脖子一
声喊:“都给我趴下,机枪准备!”
劈里啪啦,屋里不管是胡子还是警察,全都趴在地上。只有地当间仍然站着互
相对峙着的双龙与独眼官。双龙想:只要你动一下,我一枪就让你见阎王……
胖女人首次经着这箭在弦、刀出鞘的凶险场面,身子如筛糠似地紧紧抓着气都
不敢大喘的掌柜的。两人都吓懵了。
“嗒嗒嗒……”
“汪!汪汪!”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狗受惊扰的叫声。
双龙听到这两种声音,马上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