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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说是“中蛊”。但是,他拿不准,所以,说得有些犹豫。惟有说到战友,他充满了感情,嗓子有些发涩。
哑女似乎知道此事对张虎的压力,看张虎如此,眼中的泪水立刻流了出来。她很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哀怨地长叹一声,点点头,姗姗地走进了战士的队伍中,快速地逐个摸着战士们的脉,翻看他们的眼皮,再看他们的口腔、鼻孔和耳孔,然后,又叫战士撩起衣服,看他们的皮肤。
战士们半信半疑地接受着面前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哑女人的检查,心里头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怨恨。
赵越手提匣子枪,心绪复杂地紧紧跟在哑女的身后,好像既是她的警卫,又在随时防备她使坏似的。
哑女并不在意,继续查看着战士们的症状,大约把战士们全都看遍了,才看三个班长,然后是赵越,最后是张虎。
哑女秋水般的眼睛看着赵越,纤手一指他的嘴巴。赵越立刻明白是要检查他,急忙张大嘴巴,长长地“啊”了一声。然后,哑女又轻轻地翻看他的眼皮,看他的耳孔和鼻孔,最后又咿呀着,要看他的肚皮。赵越忘记了把手中拎着的匣子枪插进枪套,一抬手才发现,立刻窘得浑身发热。他尽管一直怀疑和莫名地嫉恨哑女,但此时却再不敢看哑女那双清澈的眼睛。
轮到张虎了。他按照哑女的示意张嘴,撩衣,十分配合地接受着她的检查。
哑女似乎对他看得格外细心,当他撩起衣服时,她颤抖着手,一遍一遍地轻轻地揉摸着他的肚腹,细心地体会着,还轻轻地敲打着他的肚皮,凑近脸孔侧耳倾听着声音,揣摩着他的病情程度。
张虎看着哑女眼中那浓浓的关切的神色,不仅又想起了大别山洞中义弟明珠也是这般照顾过他。那眼神,那动作,何其相似!
一股热浪从心头翻起,一直涌到张虎的鼻腔,顿时,他感到鼻头发酸,眼眶湿润。
哑女似乎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读懂了他的感受,所以,对他轻轻地摇摇头,然后,拔下银头簪,在地上写道:“请放心,你们不是中蛊,是中毒!”
张虎强力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感情,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句:“大姐,侦察排确实不是中蛊吗?”
哑女没有敢看他,但是却肯定地点点头。
凑近过来的战士们都听到了张虎那“不是中蛊”的清晰的问话,也看到了哑女明确的点头,于是,立刻将那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张虎继续问道:“大姐,我们中的是什么毒?”
哑女写道:“黄州英山的疯人草!”
“疯人草?”赵越吃惊地叫出了声。
张虎看看老周,岂料,连自称“老鄂东”的老周,也对哑女的判断愣住了。
赵越的爷爷,一位享誉松花江畔的杏林高手,曾经对孙子赵越说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亦无毒不有。回疆有曼陀罗,可使人长醉不醒,麻木不仁;英山有疯人草,可使人肚肠奇痒,欲生欲死;关东有蛰马菜,可使人肌肤肿胀,生疮流脓……
赵越将匣子枪插进枪套里,用力掐着肚子说:“嗨!你这一说,我也开窍了:看这症状,倒真像‘疯人草’那玩意儿作的祸!”
张虎忙问:“怎么,老赵你也知道这疯人草能下毒?”
赵越忙说:“对,是我爷爷曾经对我说过。”
张虎转而问哑女:“大姐,你能治疗吗?”
哑女写道:“勉为其难。不过症状消失后,中毒者需要泻肚一天方可将毒排尽。”
“对对对。”赵越是个直性人,听哑女说得对路,情不自禁地嚷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说:“大姐,方才事急,没有深思量,有些误会您了,多有得罪,请原谅,请原谅!就请大姐赶快施救吧,我学过中医,甘愿做你的下手!”
哑女冷冷地看他一眼,接着理解地苦笑了一下,写道:“耿直之人,无弄鬼之心机,我不介意就是了。请即烧水一大锅准备。”
“好,我这就烧水去。”赵越对此事心有愧疚,忍住奇痒,立即和张虎动手烧水。
须臾,水烧开了。
哑女从吊脚楼中拿来几株晾干的中草药投放进开水锅里。
赵越认真看去,认得那是蒲公英、九信草、三七、祈木香、天葵子、山冬青、血参、老君须等。多是具有清热、解毒、通经、活血功效的药材。
水沸腾着,药味立刻在整个小院中弥漫开来。
哑女嗅了嗅,大概认为可以了,立刻轻轻地吹着口哨,四处浏览着,然后疾步走向院墙旮旯的竹篁丛中,就像变戏法似的,顺手一抄,竟然抓起了一条鄂东剧毒蛇“饭铲头”。
那蛇有鹅蛋粗,一人多长,被哑女捏着脖子,迟钝地弯曲着身子,轻轻地盘卷在哑女的胳膊上,仿佛害怕用力会勒伤了哑女似的。
战士们认得那是剧毒蛇,看她玉女一般的仪态居然敢赤手捉蛇,不由得又想起了老周说的巫女的概念!对她又疑信参半起来。
哑女提着蛇来到沸腾的锅前,春葱似的细手一用力,毒蛇立刻张开了嘴巴,一线毒汁从毒牙中“滋”地喷进了沸腾的药水中,再一捏,又有一线毒汁喷进锅里。
向导老周见了,吓得呼喊起来:“我的皖家神祖呀,那些蛇毒,足足能够毒死几头水牛的了!”
战士们闻言,都恐惧地看着那锅翻腾着热气的药汤。
哑女显然听到了,他看老周一眼,眉头一皱,略一迟疑,又继续忙活起来。
赵越和三个班长却又警惕起来。如果这些蛇毒真能够毒死几头水牛,那么,毒死侦察排全部成员,也就不成问题了。难道这个哑女人果真是“座地虎”的姘头、死党不成?难道她果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解放军下此毒手?
赵越的手又不自觉地摸向了屁股后头吊着的匣子枪。
哑女看到了赵越的动作,稍一错愕后,又看张虎。张虎却对她无限信任地点点头,鼓励她。
哑女释然了,又专心致志地忙活了起来。她把毒蛇轻轻放回竹篁丛中,像呵护一只病弱的鸡崽儿,看得战士们忘记了自身的奇痒,反倒生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哑女回到锅旁,把锅中的药水搅了搅,舀出些放到鼻下闻了闻,皱着眉头啜了一小口,就像品尝味道如何似的,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舀出了三大瓢,又将一把阴干的艾蒿投放到锅中,对张虎招招手,在地上写道:
“每人趁热喝药水一碗,然后用药水擦身体,一个时辰即可痊愈。不知谁敢先喝这蛇毒水?”
张虎信赖地对她点点头,说:“我先喝!”
哑女明眸一亮,一丝笑意像春风一样酿满了脸腮。她开心地点点头,随即写道:“你的弟兄都敢喝吗?难道你就不怕疯人草毒未解,又被蛇毒药死?”
赵越和三位班长此刻心中正警惕地嘀咕着呢!如今看了哑女写出的话,都惊愕在了当场,然后,将目光齐齐地投向了排长张虎。
喝,还是不喝?治,还是不治?
张虎扫视了战士们一眼,看看哑女,感到责任像泰山一样压在了肩头。是呀,倘若“疯人草”毒未去,又中蛇毒,那可是雪上加霜,其害无穷了!
他面临着两难选择。
哑女像一泓深潭,微波不兴地静静地看着张虎和侦察排的战士们。
张虎看着哑女,诚恳地问道:“大姐,你用此方救过人吗?”
哑女坦诚地摇摇头,写道:“我是第一次遇到疯人草中毒的病症,也是第一次用父亲的验方驱毒,因未亲自验证,故无把握。是否用此药,请大军自己决定。后果哑女实在难以承担。”
赵越看了,想道:此女狡猾。这是以退为进,反守为攻之计。排长可别上当!因此,轻轻地扯了一下张虎的衣角。
张虎理解赵越的用意,因而慎重地问道:“大姐,我们身上的疯人草毒若是不解呢?”
哑女写道:“若不解,轻则半月自愈,重者二十多天可好。但体内五脏六腑奇痒难耐,且能引发其他疾病;体表皮肉流血化脓,溃烂发臭。人在中毒期间,四肢无力,精神委靡,农不能耕种,工不能做工,兵不能作战。”
张虎为难了。战士们全都静悄悄地看着他,等他拿主意。他相信哑女,但后果需要自负。
要么是相信哑女服用此蛇毒汤,但要冒着生命危险;要么是不用,但全排战士无疑会眼睁睁地困倒在这神秘莫测的青龙寨中,随时冒着被“座地虎”袭击的危险。
赵越却说:“他妈的。这鸟病,虽然死不了人,可是这半个多月的活罪也够遭的。”转念一想,是不是这鸟哑女,想方设法往死路上诱逼我们哪!还是小心为妙。
时不我待!张虎决定首先豁上自己的性命赌一把,问哑女道:“大姐,此蛇毒汤服下后,多久可见效?”
哑女写道:“无论生死,无须一袋烟的工夫。”
张虎心里有了数,说:“副排长,听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