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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事民事匪事,血雨腥风,自古鄂人多壮士;国仇家仇情仇,贤淑女子,以身许匪报情仇。”一个至今仍在鄂东大地广为流传的故事,一个女人和四个男人的故事,一部中国版的《乱世佳人》。
罗锅山和李世雄接到山外的飞鸽传书后,带着十八名使双枪弟兄走的是远道。上多云山的路有两条,一条是近道,从土桥铺直接上来,也就是狗娃走过的那条暗道,一条是远道,从独山铺沿着山脚包抄过来,走虎跳崖。狗娃带着十几个小喽罗把他们送到五里外的虎跳崖。
虎跳崖是大别山一处悬崖断壁,与对面的悬崖相距二三十丈,这边的老虎根本跳不过去,对面的老虎也别想跳过来,人们之所以叫虎跳崖,是说明这里地势险要。
下山的路在对面的悬崖上,悬崖与悬崖之间,拉着一根拇指大小的麻索,下面是深渊,云雾缭绕。
麻索上擦了桐油,李世雄他们一个个从麻索上滑过去。
罗锅山是最后一个上滑索的,上滑索前,他跟狗娃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山寨里的事情,要狗娃有事没事多到竹林里走走。
罗锅山说:“三弟,多云寨和大嫂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纵声大笑,向对岸滑去。
对面的山头上有两三户人家,看上去像是猎户,实际上是多云寨的小喽罗,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养马,放哨,看守索道。如果有强敌来犯,他们就会斩断麻索。
狗娃和小喽罗站在悬崖上,望着罗锅山他们一个个在山道上拍马而去。
“三哥,他们这是去哪?”其中有个小喽罗问狗娃。
其实,狗娃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狗娃是三哥,在多云寨坐的是第三把交椅,他们下山做大事情也没有跟狗娃说一声,显然是把我当外人了,狗娃心里窝火得很。狗娃瞪了那小喽罗一眼,没好气地说:“回去吧,问这么多干嘛。”
罗锅山是大哥,管的是山寨里的大事情,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大伙都找李世雄。
罗锅山和李世雄下山后,山寨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狗娃掌管。
山寨里就王寡妇的事情多,不是门窗坏了,就是水缸没水。等狗娃忙活下来,已是晚饭时间了,她死活要留狗娃吃晚饭。
酒菜十分丰盛,酸草鱼,酸猪骨头,野猪腊肉,血辣椒,麻婆豆腐,野菜粑,还有几样小菜和一小坛泡酒,摆了满满一桌。这么好的酒菜,狗娃问王寡妇,“是不是有贵客要来?”
王寡妇说:“没有,今晚就我们两个。”
“能吃这么多吗?”狗娃笑了。
“能哩。”
王寡妇说:“三弟,今晚你得敞开肚皮吃,等吃饱喝足了,二嫂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做哩。”
“都什么时候了,二嫂还有什么掰事情要我做撒?”
“什么掰事情你别管,二嫂等你吃饱喝足了再说。”
狗娃说:“吃饱喝足了还能做什么?到时人都醉了。”
王寡妇笑了,说:“有些事情还真得吃饱喝足了才能做。”
看来王寡妇还有体力活要狗娃做,忙活了一天,肚子还真饿得要命。狗娃摇头苦笑:“女人就是麻烦,事情多。”
王寡妇说:“就是,女人依附惯了,没办法,很多事情必须由你们男人来做。”
王寡妇又说:“三弟,累坏了吧?二嫂陪你喝一点。”
王寡妇往自己的碗里倒了一海碗泡酒,然后把酒坛子抱给狗娃,笑嘻嘻地说:“三弟,这回全部都归你了。”
十把斤泡酒,被王寡妇倒了一海碗,也就剩**斤了。狗娃抓起酒坛猛地灌了一口泡酒,然后砸着嘴巴说:“好酒好酒!”
“三弟,再尝尝这个看。”
王寡妇往狗娃的碗里夹了一块酸草鱼。
狗娃尝了一口,然后问王寡妇:“这么好的草鱼怎么做出来的?”
王寡妇没有说怎么做,而是问狗娃:“好吃不?”
狗娃说:“非常好,酸脆可口,香气扑鼻,人间难得吃上几回哩。”
王寡妇说:“男不离刀,女不离梳,食不离酸。三天不吃酸,走路打老窜,我们土桥铺的人喜欢吃酸,这种酸草鱼家家户户都有,而且一腌就是三四年甚至三四十年,一般难得开榜桶吃上一次,除非家里来了贵客或者是办喜事。”
王寡妇往狗娃的碗里夹了一块酸草鱼,然后跟狗娃说起酸草鱼的制作方法。
王寡妇说:“先将草鱼洗干净,用菜刀在鱼的尾部开个口,顺着鱼的脊背剖开到鱼的头部,把内脏拿掉,留下鱼肚边,在上面戳几个洞,拿盐放进去,然后搓盐,等盐粒全部溶化后,再用糯米饭拌好,装进榜桶内,盖上内盖子,在内盖子上压一块十把斤干净的石头,把鱼压得紧紧的,使盐水浸到盖子上面,与空气隔绝,再用外盖子密封起来,就可以了。”
王寡妇说:“只要榜桶不漏水,三四十年或者更长时间,取出来吃,仍然能够保持肉色红润,醇香扑鼻。”
“二嫂,那你这鱼腌了多久?”狗娃问王寡妇。王寡妇想了想,说:“两年多了,这鱼是我被你二哥扛上山的第二个月开始腌的。”
狗娃开玩笑说:“二哥扛着个大活人跑这么远,看来劲火足得很哪。”
王寡妇笑了,说:“哪里,他把人家装在麻袋里,横搁在马背上,颠得要命,现在想起来,脑壳都是晕的。”
狗娃们边聊天边喝酒吃菜,一海碗泡酒让王寡妇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在微弱昏黄的桐油灯下闪烁着某种迷离的色彩。王寡妇用有点迷乱的眼神问狗娃:“三弟,想要女人不?”
狗娃点了点头说:“想要,但多云寨是土匪窝,哪来的女人?”
“谁说土匪窝里没女人?”
王寡妇笑了,提醒狗娃:“女人还是有的,但不多。”
“的确不多,就你和大嫂。”
狗娃摇摇头,抓起酒坛子灌了一通泡酒,然后抹着嘴巴哈哈大笑。
“摆什么脑壳?笑什么笑?”王寡妇盯着狗娃,不解地问。
狗娃说:“没,没什么,你们是大哥二哥的女人,哪个敢想。”
“是啊,我们就像一种摆设,只能摆在山寨里供着。”王寡妇小口小口地喝着泡酒,满肚子牢骚,“你们男人倒好,要是想女人了,没事找事往山下跑。”
“难道大哥和二哥他们下山是找女人去了?”
“土匪下山还不是为了杀人越货睡女人吗?”
“说他们杀人越货我信,睡女人嘛,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你和大嫂这么漂亮,他们为什么还去睡女人?”
“皇帝老子都逛窖子,睡婊子,更何况是土匪。”王寡妇喝了一口小酒,醉眼迷离地笑着,“嘻嘻,你们男人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见到漂亮的女人,两只眼睛就贼溜溜地转,而且盯的也不是地方,简直坏透了,还说什么,家的不如野的香,自己的婆娘不如别人的婆娘好。”
“二嫂,你就别多心了。”狗娃安慰王寡妇,“其实二哥他们这次下山是去干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说说看?”王寡妇盯着狗娃,狗娃赶紧把目光移到了酒坛子上,狗娃说:“这是关系弟兄们生死存亡的大事情,不能乱说。”
听狗娃这么说,王寡妇叹了一口气,显然信了。
“你们男人干什么大事,我管不着。可是——”
王寡妇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们家的小黑子生了吧?”
狗娃说:“嗯,生了。”
“灰色的公野羊来多久了?”
“半年了吧。”
“真行呀,半年就有崽了。”
王寡妇往狗娃的碗里夹了块野猪腊肉,脸色变得忧郁起来。
“三弟。”王寡妇轻声叫狗娃。
狗娃说:“嗯。”
“二嫂的心里苦着哪。”王寡妇可怜兮兮地望着狗娃,说,“二嫂也想有个自己的娃,你晓得不,二嫂跟了那个短命鬼十年,到头来什么都没留下。”
狗娃说:“嗯,种子不好,落不到地上,就是落到地上,也生不了根,发不了芽。”
“刚开始二嫂也是这么想的,二嫂跟你二哥偷偷摸摸到现在,少说也有八个年头了,那活没少干,也不见有收获。”王寡妇说,“刚开始那几年,你二哥壮得跟头牛似的,这两年越来越没劲了。”王寡妇喝了一口小酒,摇头苦笑说,“十有**是你二嫂的地不够肥,再好的种子落到石头缝里也生不了根。”
泡酒喝多了,狗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错了话。
狗娃说:“哪里,二嫂的地肥厚得很哩。”
“这么说来,你见过二嫂的那块地?”
说到那块黑土地,狗娃的脑壳发热了。“难道二嫂忘记了?”狗娃提醒说,“那天傍晚在清水塘里掰柳枝,二嫂脱水而出惊心动魄的一跳,我到现在都记得哩,二嫂的那点地,要多肥,就有多肥。”
王寡妇想起来了,面带桃花说:“是哩,是哩,二嫂想起来了,当时你还把二嫂当梅子了。”
“不是桃子,是梅子。”狗娃纠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