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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向导老周耐心地小声说道:“正因为鄂东人信奉僵尸魂灵,才不让赶尸帮过寨子呢!在鄂东,每个村寨的外边都修筑了一条‘走尸路’,那是专门给赶尸帮预备的。你没发现这条小路是从村外绕过去的吗?”
“啊,是他?可能是他!”
那边潜伏的神秘夜行人闻声判断,更加吃惊了。他难以置信的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解放军如此亲密地在一起呢?
“哦!”这边,张虎急忙睁大眼睛看去,果然,小路从前边的大路上岔下来,在苍茫的夜色中,隐隐约约地绕过了前边的村寨,像一条灰色的死蛇。
那边的夜行人一动不动地潜伏在树后,聚精会神地盯视着张虎的方向,捕捉着张虎和另外的那个熟悉的声音。有好几次,他想挨近张虎进一步窥探,进一步窃听,想看看张虎的仪容,也想看看那个发出熟悉声音的人到底如何打扮?怎奈前边不远处就有解放军的侦察员潜伏,并且周围陡然充溢起浓浓的杀气。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前边游荡的昏黄灯光飘然来到了眼前。
向导老周急忙钻到了赵越的身后,右手紧紧地抓住赵越腰间的皮带,仿佛怕赵越突然扔下他跑了似的。
扑踏、扑踏。
沉重的脚步声和令人恐惧烦躁的串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令人惊惧,令人窒息。
“鬼魅伪装,杀机暗藏。必须设法提醒张虎和大军!”
黑衣夜行人在焦虑中等待着恰当的机会。
扑踏,扑踏。
神秘的赶尸帮来到了眼前。
机会来了!所有人的眼光全部被吸引到了赶尸帮身上。黑衣夜行人心中暗喜。他在等待着最有把握的机会!
啊,终于看清了!
赶尸人左手提着一盏白纸糊的灯笼,右手摇着摄魂铃,跳着鬼步,扑踏、扑踏地快速走过来,身后依然是两个身穿黑色宽大斗篷的僵尸,手脚僵硬地跟随着他走过来。仍然是那样摇摇晃晃的姿态,依然是走得那样枝枝杈杈的形状,但走路的速度显然比白天的赶尸帮又快了许多。
一阵阴风带着烧纸、草药、黄香和令人作呕的死尸气味从战士们面前卷过,久久地飘荡在夜色弥漫的树林中。
“阿嚏!”
不知是谁忍受不了腐尸味道的刺激,一个清脆的喷嚏突然打出。声音响亮而清脆!在寂静恐怖的夜色中,声若惊雷,在张虎的心头震荡。
随着响亮的喷嚏响起,正在肆无忌惮地快步行进着的赶尸帮骤然停止了前进。
引魂师傅的脚步戛然而止,那双宽大的黑色赶尸法衣的袍袖似乎习惯地猛然一抖,串铃却“哗啦”一声摔在了地上。他急速地向着喷嚏响起的地方瞥了一眼,口中忽然咪咪嘛嘛地大声念起了谁也听不懂的简短咒语。稍顷,他的左手中的白纸灯笼开始转着圈子默默地向四周照去,缩在袍袖内的右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挑着宽大的袍袖紧随着左手的灯笼移动着,好像太极手法。那双牛一样的大眼睛在灯光下骨碌碌地转着,像是停止跑动的豺狼忽然发现了什么可疑现象,抬起头来伸着鼻子在向四周嗅闻一样。
他身后的两具僵尸也戛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斜对个儿站了个背对背的姿势,那僵硬的两臂仿佛也在急速地抖动了一下,接着轻轻地转动着脑袋,随着灯光向四野窥视。
黑衣夜行人看着赶尸帮惊慌失措的动作,快乐地笑了。
响亮的喷嚏和赶尸帮的异常举动,使树林中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暮色苍茫的树林中阴风漫漫,杀气愈浓。
隐蔽的战士人人握紧了手中的枪。向导老周则紧紧地抓住赵越的腰带,浑身哆嗦成了一团。
潜伏在对面的神秘夜行人,一双秀目精光湛湛地注视着小路上突然停止的赶尸帮和默默潜伏在树林中的侦察排,企盼着,揣度着……
张虎看着赶尸帮的“应急表现”顿感奇怪起来:
赶尸的师傅竟然会害怕喷嚏?以致怕得把串铃吓掉?
僵尸也有警惕性?而且学过擒拿格斗?
还是赶尸的师傅对他们念动了咒语使然?
赶尸帮究竟怕什么?
是害怕打喷嚏的声音吗?还是害怕打喷嚏的人?
……
一连串的疑问在张虎的脑袋中闪现,促使他再认真看一眼手中的弩箭和柬书,那五个大字不断地在眼前跳动:小心赶尸帮!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响亮的喷嚏是谁打的?难道和弩箭示警者是一个人?或者另有其人?
他知道,自己的战士都是侦察兵,绝对不会在隐蔽的时候公开打喷嚏暴露自己。所以,那打喷嚏肯定另有其人。
也许是过路的行人?
很可能。
但是,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断:在鄂东,既然赶尸帮如此威慑人心,那么鄂东的百姓是没有人敢于故意在赶尸帮面前无拘无束地显露自己的!
那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别有用心人的故意所为——在夜幕中的密林中故意突然一声响亮的喷嚏,看赶尸帮和侦察排如何反应!
对!肯定如此。
那么,打喷嚏的人是敌是友?
是友?此举在于警告我小心这个赶尸帮。
可是小心什么呢?小心他们似神似鬼地吓着侦察排,还是小心他们会危害社会?
是敌,则意在警醒赶尸帮:有解放军的部队在暗中偷窥你们!
当然,也可能非敌非友。因为湘西人敬畏赶尸帮。
张虎的脑瓜子正在快速转动着分析情况,眼前的赶尸帮又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他们紧张的姿势松弛了下来。
大概赶尸的师傅猜测到,那喷嚏是路人听到串铃声而在躲避他时不小心打的吧!所以,紧张过后便不再在意。他立即收回灯笼,哈腰捡起串铃,然后猛然在空中一抖。
哗啦啦,哗啦啦!
一声苍狼嗥叫似的呼喊,在林中赫然响起:“平安无事,喜神开路——”
扑踏,扑踏。
两名僵尸也立刻收起了格斗的架势,跟随着吆尸匠向前疾步走去。
战士们舒了一口气。
潜伏在对面的神秘的夜行人看看走过去的赶尸帮,又看看悄然不动的侦察排,遗憾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向导老周则惊恐地低声咕哝:“妈呀,我可是冷汗已经湿透了脊梁杆子了。”
“果真是他!”
那边的夜行人显然已经听清了老周的声音,两道俏眉毛立时皱成了一条直线。那双秀目努力睁大着,向说话的地方看去,仿佛要穿透夜幕的掩蔽,看清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前边是一个烂泥坑,上边的水被灯光晃得一闪一闪的。战士们隐蔽在村外小路边的树丛后屏住气,看那两具跟在后面的僵尸如何过泥坑。
忽然,赶尸人喊道:“急急如律令,前边有沟坎,喜神看清楚,抬腿左边拐——!”
听到他的吆喝,两具僵尸果然同时向左硬生生地直直地跨出了一步,然后朝前扑踏、扑踏地走去。
真是奇了,僵尸居然踏不进烂泥坑!
扑踏,扑踏。
“赶尸帮”很快走近了村寨。
就在赶尸帮路过村边时,赶尸人用力地摇动着摄魂铃,大声地吆喝道:“急急如律令,阳人听端详:偷看喜神相,明天把命丧——!”
接着是哗啦啦,哗啦啦的串铃声。
谁都听得出,这最后的吆喝不是对僵尸的,而是对活人的警告,或者是对偷窥者的诅咒。
张虎暗忖道:“这鄂东赶尸帮的行当,好恐怖,好恶毒!”
恰在此时,夜行人那道黑色的身影从发射弩箭的树后蓦然而出。他是心怀焦虑和不满而故意现身的。他看了看赶尸帮的行进方向后,转过身来,“啪”,一掌拍在树干上,朝着张虎潜伏的树林瞥了一眼,似乎有所图谋,又似乎故意对侦察排显露踪迹,然后身形一晃,如一道清烟,从对面的树林中无声无息地向着赶尸帮相反的方向飘然逝去。
三班长自他现身就看清了,那是一个清瘦的身形,黑衣短扎,青帕缠头,鼻子往下蒙着一方黑巾,典型的武林夜行人打扮。
他觉得此人行为甚为可疑,可能就是副排长方才搜索的对象,刚要纵身追赶又戛然停止了脚步,因为没有排长的命令。他只好遗憾地看着那奇怪的身影逝去的方向。
好不容易等待着“赶尸帮”过去,战士们立即在排长张虎的带领下向山上的青龙崖扑去。
急行军中,张虎把手中的弩箭递给赵越看,严厉地向侦察排询问道:“方才潜伏时,是谁打的喷嚏?”
三名班长纷纷汇报:
“一班……没有人打。”
“二班没有。”
“三班也没有。”
张虎问道:“可是,你们听见喷嚏声了吗?”
三名班长异口同声地回答:“听到了。”
张虎:“什么方位?”
一班长:“在我们隐蔽的正……前方树林中。”
二班长证实:“喷嚏响过后,我特意看过,确实是一班长‘老牤牛’说的那个方向。”
三班长说:“报告排长,赶尸帮过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