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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猎狗后退了两步,但马上又冲上来了,它们眦牙咧嘴,怒目相向,冲狗娃发出摄人心魄的呜呜声。狗娃不能动,也不敢动,只要一动,它们准扑上来。
狗娃只能瞪大眼睛,怒视着它们。
这时,对面的林子里跳出一个小伙子,喊了声,小黑小白!
小伙子很俊气,背着杆乌黑发亮的猪枪,手里提着两只野鸡。这是一张很容易让人记住的脸,通体透出一种红润,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让人有种要冲上去咬一口的冲动。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偶尔扑闪一下,黑而纯的大眼睛,有如珍珠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霭。稍大而挺括的鼻子,光滑,没有丝毫的皱褶,鼻头不勾不弯,鼻孔不大不小,这个极有韵致的鼻子使人总想伸手去触摸一下。一块蓝布包在脑壳上,腰间挂着柴刀和牛角,牛角是装火药用的。一件粗布大褂,裤腿宽大,管口用布条扎起,看上去很精神。
大哥怎么了?他的声音柔柔的,是个娘娘腔。
我的腿断了。狗娃努努嘴巴,从上面掉下来的。
小伙子抬眼看了一眼插在云雾是的峭壁,自言自语地说了声,这人的命够硬的。
然后过来搀扶狗娃。
狗娃说,还有它呢,得带上。
它是红色的野羊。
小伙子从腰间抽出柴刀,想把它劈了,狗娃赶紧拦住他,说别,别把它劈死了。
为什么?小伙子愣在那,眼盯盯地瞪着狗娃。
它死了,我就没婆娘了。
什么?它是你的婆娘?!
狗娃这才注意到,是只母野羊,对方显然误会狗娃的意思了。狗娃赶紧解释说,不是它,我的婆娘是梅子。见对方还不明白,狗娃又添了句,梅子是孔垅镇上最漂亮的女人。
孔垅镇?
小伙子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听爷爷说过有这么个地方。
小伙子提着柴刀去林子里砍了根青藤,做了个套子套在野羊角上,他这才架起狗娃,牵着红色的野羊顺着山谷往里走。狗娃三天没吃饭,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又累又乏又饿,任由小伙子架着,三步一跌,连滚带爬地往前走。小伙子用青藤把两只野鸡绑在枪管上,猎枪挂在左肩,右肩架着狗娃,左手牵着红色的野羊,半拉半背地往前走。
山路崎岖陡峭,经过一片林子时,小伙子一脚踩空,连人带枪跌了下去,来不及松开狗娃,结果狗娃他们滚在一堆。狗娃在上面,他在下面,一棵树挡着,他软绵绵地垫着狗娃,脸红得厉害。他使劲推开狗娃爬起来,然后拉上狗娃,磕磕碰碰地朝前走。
谷湾里的几块沙地和几丘水田,还有一栋三瓜两柱的小木屋,这就是小伙子的家。小木屋建在一块菜地前,置于一片竹林之中,屋边有一棵古老的银杏树,一泓泉水在屋边冒出,汩汩绕过几道湾后,潜下深山谷里。
到了。
小伙子上气不接下气说,到家了。
屋边摆着一条特别干净的小板凳。
小伙子把狗娃扶到小板凳上,然后把红色的野羊捆在路口的那棵银杏上,这才把狗娃扶进屋里。那一刻,狗娃扶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像是在漂流的海里扶到了一块木头。
小木屋就是一座温馨的岛屿。
屋里弥漫着肉香,火塘边上坐着个白胡老爹,两尺来长的旱烟管直接伸到火塘里接火抽烟。见狗娃进去了,白胡老爹便挪了个木墩给狗娃坐下,小伙子倒来一杯热乎乎的黑茶,然后到屋子外边拔毛修野鸡,忙完了,方才进屋弄饭吃。
他们吃饭也不用碗筷,全用手抓。糯米饭香极了,满屋飘着香菇、野肉味。火塘边上摆着一张四方桌,上面摆着大块的野猪肉野羊肉野鸡肉和香菇,还一盘用酸坛淹着的酸鱼。香喷喷的糯米饭放在一张小手帕上面,小手帕一人一张。桌子中央放着一盆温水,是用来打湿手的,抓糯米饭之前必须把手放到水里泡一会,这样既干净,又不会粘手。小伙子不停地往狗娃面前的小手帕上加饭,然后看着狗娃狼吞虎咽。
来,老弟,多搞点。
饭后喝酒,白胡老爹开始劝酒。
白胡老爹八十多岁,很壮实,话很少,似乎是有了陪酒的客人,他的兴致很高。
他说来,搞一筒子,糯米泡酒不打头,放心搞。
糯米泡酒倒进竹筒里的时候,一丝丝的,一看就知道,这酒泡得有些年头了,是糯米泡酒中的极品。糯米泡酒是用糯米饭团直接泡制的,它比烧酒少了一个蒸馏提取的过程,是一种原生态的酒,原汁原味,苦涩中带着一丝甜蜜,是皖西和鄂东一带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迎宾酒。
旧历九月是糯米泡酒制的最佳时间。
白胡老爹念叨着,八月二十三,江西蚊子滚下滩。一般过了旧历八月二十三,蚊子就少了,没有蚊子叮咬生蛋,所以味道正宗。
糯米泡酒要是窖藏三五年,就能一条条拔出丝来,遇到明火就燃烧。
小伙子不说话,举止文静,一看便知道是不喝酒的人,为了陪狗娃,他只喝了小半筒,烧水去了。偶尔他也朝这边望望,火光映得他脸庞红彤彤的。
给这个阿哥整一桶子药水,泡个热水澡,然后我给他整下断脚杆。
白胡老爹对小伙子说,胡子一动一动地。
白胡老爹笑眯眯地从一个皮制的烟袋子里掏出半张烟叶子,装了一锅,对着火炉里的柴火接上火,把烟袋长长地架到火塘边的青石板上,然后眯着眼睛叭嗒叭嗒地吞云吐雾,再也不说一句话。
屋里弥漫着肉香,火塘边上坐着个白胡老爹,两尺来长的旱烟管直接伸到火塘里接火抽烟。见狗娃进去了,白胡老爹便挪了个木墩给狗娃坐下,小伙子倒来一杯热乎乎的黑茶,然后到屋子外边拔毛修野鸡,忙完了,方才进屋弄饭吃。
他们吃饭也不用碗筷,全用手抓。糯米饭香极了,满屋飘着香菇、野肉味。火塘边上摆着一张四方桌,上面摆着大块的野猪肉野羊肉野鸡肉和香菇,还一盘用酸坛淹着的酸鱼。香喷喷的糯米饭放在一张小手帕上面,小手帕一人一张。桌子中央放着一盆温水,是用来打湿手的,抓糯米饭之前必须把手放到水里泡一会,这样既干净,又不会粘手。小伙子不停地往狗娃面前的小手帕上加饭,然后看着我狼吞虎咽。
来,老弟,多搞点。
饭后喝酒,白胡老爹开始劝酒。
白胡老爹八十多岁,很壮实,话很少,似乎是有了陪酒的客人,他的兴致很高。
他说来,搞一筒子,糯米泡酒不打头,放心搞。
糯米泡酒倒进竹筒里的时候,一丝丝的,一看就知道,这酒泡得有些年头了,是糯米泡酒中的极品。糯米泡酒是用糯米饭团直接泡制的,它比烧酒少了一个蒸馏提取的过程,是一种原生态的酒,原汁原味,苦涩中带着一丝甜蜜,是皖西和鄂东一带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迎宾酒。
旧历九月是糯米泡酒制的最佳时间。
白胡老爹念叨着,八月二十三,江西蚊子滚下滩。一般过了旧历八月二十三,蚊子就少了,没有蚊子叮咬生蛋,所以味道正宗。
糯米泡酒要是窖藏三五年,就能一条条拔出丝来,遇到明火就燃烧。
小伙子不说话,举止文静,一看便知道是不喝酒的人,为了陪狗娃,他只喝了小半筒,烧水去了。偶尔他也朝这边望望,火光映得他脸庞红彤彤的。
给这个阿哥整一桶子药水,泡个热水澡,然后我给他整下断脚杆。
白胡老爹对小伙子说,胡子一动一动地。
白胡老爹笑眯眯地从一个皮制的烟袋子里掏出半张烟叶子,装了一锅,对着火炉里的柴火接上火,把烟袋长长地架到火塘边的青石板上,然后眯着眼睛叭嗒叭嗒地吞云吐雾,再也不说一句话。
狗娃睁开眼睛一看,是小伙子在给狗娃加热水。
这小伙子进来时蹑手蹑脚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狗娃想,幸亏是个小伙子,否则……
小伙子见狗娃睁开眼睛,便猛然往桶里加水,直烫得狗娃单脚跳起来,又赶紧沉下去,样子狼狈到了极点。嘻嘻哈哈咯咯……是女孩子的笑声。
笑的节奏从慢到快,从站着笑到弯了腰笑。
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当她看到狗娃表情痛苦地蹲在桶子里,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平儿。白胡老爹在喊了声。
这姑娘叫平儿。
平儿把头一低,出去了。
当狗娃穿好衣服,要把桶里的水倒掉时,平儿匆匆进来,不让倒掉。她拿来干净的衣服,把狗娃用过的水拿去洗澡。后来狗娃才知道,这一带山里人家是万分尊敬客人的,深山来客,犹如神仙从天而降,十分珍贵难得,因而客人洗过的水,称为贵人水,得留给全家人轮着洗。
白胡老爹懂得柳枝接骨之术。他洗完澡,用柳枝把狗娃的断腿接好,又烧了一袋叶子烟,这才一声不响地去睡了。
这晚狗娃睡得很沉。迷迷